“爹地不在啊？”房昱斯換了衣服鑽進廚房，那迎婭在那邊打着蝦滑。做火鍋需要的所有材料擺滿了桌面，左顧右盼滿是興奮。
“不知道。”那迎婭頭也不擡：“他要是在，你還能這麼自由？”
“這你也知道了。”房昱斯托着腮看着打好的蝦滑放到一邊，又開始準備蛋餃：“媽媽，你跟爹地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
那迎婭驚訝地看着房昱斯，打蛋器掉在桌上渾然不覺：“結婚？！開什麼玩笑，我跟你爹地。”
“別人家的爸爸媽媽都結過婚，爲什麼你和爹地不行？”房昱斯說這話的時候又像個大人，說話絕對是沒法反駁：“媽媽，你說呢？”
“還沒想好。”不能跟他說沒想過，房勵泓無所謂，房昱斯會很在乎。
“那什麼時候會想好？”房昱斯鍥而不捨地追問：“是你還是爹地。”
“都在考慮中。”那迎婭拾起打蛋器，清洗乾淨後繼續打雞蛋：“幫我那邊的調料盒子拿過來。”
“好。”房昱斯屁顛屁顛跑去拿過來：“媽，你不會是敷衍我，然後不作爲吧？”
“我敷衍你幹嘛？”其實我是敷衍我自己，那迎婭將後半句話嚥了回去。她不會墮落到，找到那些師奶們不肯離婚的藉口：爲了孩子有個完整的家，所以纔不離婚的……。
房昱斯是不是自己的兒子，也還是未知數。天知道這孩子是誰的，房勵泓那份報告說不準就是移花接木。就衝他個人一肚子叫人琢磨不透的心思，誰能知道他的心思？
“不知道，要是我知道了就不許你敷衍我。”房勵泓眼巴巴看着那迎婭熟練地煎蛋餃：“媽媽，這個蛋餃是不是很好吃啊？”
“你嚐嚐看。”那迎婭夾起一個剛煎好的蛋皮給他：“肉餡不熟，等會下火鍋再吃。”
房昱斯端着小碗，一臉饕餮的幸福狀，津津有味吃着剛煎好的雞蛋皮：“?z，好燙，好好吃。”
“多得很，你慢慢吃。”那迎婭笑着又給他夾了一個：“明天我要去北京出差，你記得去找你爹地。”
“北京？你去北京幹嘛？”房昱斯瞪大了眼睛，連喜歡的雞蛋皮都忘了送到嘴裡：“我爹地知道嗎？”
“關他什麼事。”那迎婭包好蛋餃在盤子裡放好，好像一個個金黃的元寶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勾引人垂涎三尺：“我工作上面的事情，你爹地總不會插手吧？”
“是工作上面的事情啊！”房昱斯鬆了口氣，好像放下很大的心結。
“你以爲是什麼？”那迎婭不經意間擡頭，看到房昱斯放下碗筷坐在餐桌前：“蛋皮不好吃？”
“媽媽，你要去多久？”沒回答問題：“一個月還是三個月？”
“不知道，處理完就回來。”那迎婭開始煮湯：“小房先生，麻煩開始擺放碗筷。自己準備蘸料，我沒空。”
“哦，好。”房昱斯鑽到冰箱旁邊，搗鼓了一會兒：“媽，你要醬豆腐還是蝦醬？”
“醋。”那迎婭不減肥，但是吃火鍋一向只要醋和剁椒，房昱斯點點頭：“知道了，媽給爹地打電話沒，我給爹地打電話吧？”
“不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份兒。”那迎婭拒絕了這個要求，不過房昱斯還是會去打電話，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房昱斯很聽話地擺好了吃火鍋必須具備的，從蘸料到碗筷所需要動用的所有東西，除了兩個人的碗筷，還多出一份來。特意調配好房勵泓最喜歡的蘸料，芝麻醬加上紅腐乳，還有辣油。這是房勵泓的口味，那迎婭順手擰開火鍋的開關：“你確定你爹地會來？”
“爹地要是知道我今天不呆在學校，肯定會來。”房昱斯篤定：“媽，爹地不喜歡你一個人在家，以前爹地很多應酬的，也不喜歡陪着我。但是有了你，爹地跟我相處的時間多多了，我以前都不喜歡跟爹地在一起的。”
“先吃火鍋，你爹地的故事咱們等下慢慢說。”那迎婭下了不少房昱斯喜歡吃的東西，還沒看到蝦滑浮上來就聽到腳步聲在身後想起，一扭頭果然是房勵泓，再看房昱斯就差跳起來了：“爹地，你回來了，我和媽媽剛剛還在打賭說你會不會來。”
“誰贏了？”房勵泓疲憊地捏着鼻翼，在那迎婭身邊坐下：“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就一個人去接他？”
“坐地鐵出來也不錯，還跟昱斯的小女朋友一起喝下午茶，很不錯的小女生。”那迎婭遞給他一塊熱手巾搽乾淨手：“想吃火鍋，就回來了。”
“嗯。”吃了兩口熱騰騰的雞蛋餃，好像所有的疲憊都到了九霄雲外，本來硬邦邦的面部線條軟化下來：“還不錯，我還以爲你下班很晚，等房昱斯放學以後一起去接你的。”
“早知道就等你去接了。”那迎婭發覺自己說謊的本事越來越厲害，眼皮都不帶眨。不止是別人，就是自己都會相信說的話是真的，如果房勵泓真去接的話，會不會又遇到有人投懷送抱的故事？
“爹地，媽媽明天要去北京。”房昱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想要使眼色已經來不及。房勵泓剛吃了一個蝦滑，好像是噎到了，也好像是燙到了，表情總之不自然就行：“北京？幹什麼？”
“工作上的事情。”那迎婭點頭順便喝了口紅酒：“明天下午的飛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房勵泓沒說話，反而很用心吃火鍋裡的各種美味。房昱斯看到爹地好不容易軟和的臉，比外面的天空還要冷凝，噎了一下沒敢說話，只好跟着吃東西。
那迎婭收拾好需要帶走的東西，忽然發覺這個房子裡除了自己以外，什麼東西都是別人的，就連洗漱用具都不是她那迎婭自己的，真的是沒有什麼可帶的。更加不知道回來以後，會不會就是灰姑娘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一種陌生的感覺用上胸口，有點悶氣。
倒了杯白水，順便看看房昱斯的房間，還亮着燈。準備進去提醒他不要玩太晚，又想到明天不去學校，乾脆讓他晚些睡也沒什麼。那位房先生晚飯以後就離開了，這樣也好。說不定明早房昱斯就會說，他爹地有了新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