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祈望

林楓從指向一邊的物證盒,那迎婭剛準備打開,想到會留下自己的指紋,戴上一枚無痕手套,這纔打開盒子。一枚不甚惹眼的鑰匙扣,那迎婭還是覺得有點可笑,就這個就想跟房勵泓扯上關係,有點搞笑。但是手指翻到下面的時候,那個熟悉的字母就不搞笑了。沒有人會比她更熟悉那個字母,曾經每天收到的花束上都會看到。

“認出來了?”林楓知道那迎婭認出了那個字母:“警方是不會隨便懷疑某一個人,也不會因爲他是名人還是普通人就有所區別,香港是法治社會,任何人在法律面前都是平等的。這個鑰匙扣,據我所知,房家能夠持有的人不多。”

“物證不會只有一件。”單憑一枚鑰匙扣就懷疑房勵泓,不可能。那迎婭想到的事情很多,如果每一件物證都毫無例外的指向房勵泓,而那些屍塊都跟房勵泓有關的話,神仙都救不了他。

“接下來就要看你和法醫組的工作了。”林楓對她和房勵泓的關係心知肚明,能夠說的話就有所保留,至於物證沒有再給她看第二件:“房勵泓是不是跟這樁案件有關係,你會比我更清楚。”

那迎婭心裡咯噔一下,說實話林楓這招有點損。不論做什麼,最後的決定權都是在他們掌握中。先不說這件事是不是跟房勵泓有關係,林楓手裡到底有沒有跟房勵泓有關的物證目前不可知。因爲接下來的屍檢報告和基因鑑定很重要,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被人看在眼睛裡。

目前能夠做的事情,就是認真完成每一件事,做好每一份報告。不論結果如何,最好都不要介入進去。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行,我知道該怎麼做。”那迎婭努力讓自己做到面無表情,沒有太多的時間和機會給她了。

拿着需要動用的東西進了實驗室。濃烈刺鼻的味道撲鼻而來。旁邊一組一直在做屍體復原,目的是通過復原一個完整的屍體,從失蹤人口記錄上找出蛛絲馬跡。而那迎婭要做的,更加複雜。不止要協助法醫組做完基因鑑定,更重要的是撇清房勵泓跟這件事的關係。也可以說成是看看房勵泓到底跟這件事有多大關係。

枯燥乏味的數據加上已經高度腐爛的屍塊,除了令人作嘔以外,只能是靜下心將每一個可能起着決定性作用的基因數據重組。那迎婭對着顯微鏡和電腦兩相比對,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

法醫組的工作接近尾聲,如果說能夠起死回生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說到妙手回春。將一塊塊高度腐爛的屍塊重組,甚至恢復到死者生前的模樣,這件事就不是每個人能夠做到的。看到模擬畫像的同時。那迎婭手裡的基因數據也有了進展。

這一組數據沒問題,法醫組做出來的模擬畫像兩個人,一男一女。這樣看來就有些詭異了,如果說是單純一個男人或是女人的話,情殺或是謀財害命都有的說。一男一女。難不成還是橫刀奪愛不成,房勵泓最後下手把兩人都殺掉了。越聽越像是狗血傳奇,房勵泓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以他的性格,最多是讓人生不如死,比直接殺掉殺傷力大多了。

打了個呵欠,脖子跟頭因爲長時間對着電腦。已經練成了一體。好像是埃及法老的木乃伊一樣,腰更是痠痛難忍。想用手去捶捶後腰,有點轉不過去。

手舉得很高。在這種地方呆久了,要是再不出去,恐怕會被閻羅王誤認爲跟陳屍臺上的屍體融爲一體,帶走的時候不帶打戰的。

去掉身上可能殘留着所有味道的衣帽,端起一碗剛泡好的速食麪除了想馬上填飽肚子。再也想不出還有什麼想做的事情。

“那小姐。“林楓推開休息間的大門,埋頭在速食麪碗裡的那迎婭根本就沒聽到他說話。剛纔聽法醫組的同事說。那迎婭不眠不休在實驗室忙碌了十幾個小時,根本就沒想到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

“給你。”林楓將帶來的早點放到她手邊:“魚丸和火腿三明治,比起速食麪好多了。”

“謝謝。”聞到美食的香氣,那迎婭這才從麪碗裡擡起頭,林楓還以爲是她聽到了說話,看看碗才知道是一碗速食麪吃完了。沒仔細看是什麼,拿起來就往嘴裡送。彈牙的魚丸和酥香可口的火腿吐司,的確比那碗速食麪好多了。

林楓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起來瘦得有些單薄的女人,居然可以吃這麼多。比起自己常見的本地女生,最怕吃多了變胖。她好像都不用去考慮這件事。

打了個大大的飽嗝,還以爲是在房勵泓身邊,有些時候不拘小節被他取笑過很多次,不過從來沒有要求她有所改變。

林楓被這個奇怪的聲音再一次震撼,那迎婭做的一切事情都不像是女生該有的,尤其是被人稱作房太的女人。房勵泓身邊的女人,那迎婭絕對是個異類。

“怎麼了?”看到林楓奇特的眼神,那迎婭還沒想到是自己的言行把震撼到:“你沒吃早點?”

“吃過了。”林楓在她對面坐下:“忙了一晚上?”

“有一晚上嗎?”那迎婭根本沒有時間概念,事情做完了就算完。

“已經是早上八點。”林楓點頭,那迎婭看看牆上的時鐘,繼續喝了魚丸裡的湯。準備再去做什麼,忽然想起什麼:“糟了。”趕緊摸出電話:“艾米,昱斯在幹什麼?”

“剛吃過早點,我在想要不要帶他出去走走。”艾米好像習慣那迎婭這種神出鬼沒的電話追蹤:“他跟你講電話。”

“好。”答應了一聲,那迎婭拿着電話走到窗前:“昱斯。”

“媽,你又在忙什麼?”比起從前,這次更過分,一晚上沒看到媽媽的影子。知道她在做事的時候,一般不接外線電話,按捺了一晚上有點坐立不安。

“很重要的報告,做完就回來。”昨天匆匆忙忙從房家出來,根本沒時間讓房昱斯放鬆心情。從別墅區到廟街,房昱斯體驗富三代到草根,一碗麪的時間實現了質的飛躍。

“需要多久?”房昱斯肯定是一臉鬱悶,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艾米絕對無法理解小正太心中雜草叢生的感覺。

“很快,相信我。”那迎婭再次擡頭看看時間:“不跟你說了,還有事情要做。”之所以吃那麼多,一是因爲內存不夠,無法繼續補充一夜之間消耗的卡路里。第二,接下來的一天絕對有的忙,那麼多數據要寫總結,期望着最後得出來的結果跟某人無關。

最重要的,昨天那碗麪沒吃完就扔下筷子走人,早知道就應該吃完。速食麪絕對是後媽食品之一,還好有林楓提供的免費早餐。

那迎婭,其實你挺可悲的。房勵泓對你都是那種態度了,你居然還想着學做現代女包青天,企圖額頭上出現包黑炭臉上的月牙兒,爲他聲張正義。如今世界上像你這樣的二貨女人實在是不多,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應該是所有人對你的評價。

“好吧,你做完事早點回來。”房昱斯聲音裡全是頹喪,跟以前好像是換了個人。突然記起來,這次房昱斯出來的時候,沒有帶上他那個跟哆啦a夢一樣的萬能背囊,沒有了那個背囊就好像是飛鳥沒有了翅膀,將他跟房家所有的聯繫都割斷了。這是鳳凰涅槃還是一蹶不振,真是沒有解法的算術題。

吃完東西,精神又變得高度亢奮起來。一杯黑咖啡代替強心針注入了無限活力,難怪某個人對黑咖啡情有獨鍾。以前都不覺得又酸又澀的黑咖啡,除了香氣誘人以外,還有什麼好處。這次完全明白,人的精力不夠,是可以藉助於它來提神的。

對比完忙活了一晚上弄出來的數據報告,對着電腦開始寫最後的結論報告。只要數據沒錯,那麼寫完整個分析過程就顯得很簡單,看似簡單的報告分析過程是最後一環,有沒有關聯,也就是最後的報告結果。

每次寫完最後一個字以前,都不知道自己給出的結果會有什麼樣的影響,只是遵循職業操守,按照自己的操作規程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唯獨這次不一樣,說過不會因爲事主是誰就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只要是想到其中的某一個疏忽,會讓那個人坐在警方的問訊室裡,面對各式各樣涉及到或隱私或公開的問題,心裡就會翻騰不已。但是她什麼都不能做,不能因爲面對的人是他,就擅自篡改其中的數據。

不關他的事,不論有多少不利證據都不關他的事。真是他做的話,哪怕自己改動了還是無法動搖最後的結果,還是那句老話:平時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鬼不驚。

好像是吃了一枚定心丸,跟平時面對所有客戶給出的數據一樣,按照步驟寫完每一步,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別的事情都跟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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