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分開一會兒,蘇姐姐就打電話,她也太霸道了,好男人要分享,她懂不懂規矩 。”戚雪說着,將手伸手到楚佑霖的口袋裡,掏出他的手機:“我來接!”
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做了,楚佑霖也沒有阻止她,不過聽她說蘇詩茗,他的心裡就有一點不舒服。
“喂,蘇姐姐!佑霖哥在我這裡呢,我們要一起吃飯,可能會回去的很晚,你就不要等我們……嗯……你不是蘇姐姐,你是她的秘書。”
戚雪沒有想到,雖然是蘇詩茗的手機,電話卻是蘇詩茗的秘書打過來的。
“你說什麼?蘇姐姐病了,現在在醫院,在哪家醫院?好,我們馬上過去!”戚雪掛了電話,方纔盪漾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蘇姐姐住院了。”
蘇詩茗從昏倒到現在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在急救室裡一直沒有出來。
心急火燎的楚佑霖和戚雪一起趕到醫院,急救室前長長的走廊中,只有蘇詩茗的秘書一個人在,顯的悽清無比。
“楚……楚先生。”秘書一時不知道如何稱呼楚佑霖,心裡又着急:“蘇總在南陵幾乎沒有朋友,我在她的電話裡找到了你的號碼,這纔給你打的。”
“詩茗她怎麼樣了?”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楚佑霖,這一次終於露出焦急之色。
“是啊,蘇姐姐她怎麼就暈了。”戚雪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子,說話的速度堪比AK47每分84發的射速,可是也沒有誰比她的心更軟了。
秘書一臉緊張:“我也不知道,剛纔護士出來拿藥,說蘇總的情況不是太好。”
“袁鵬,你姥姥的,給我等着。”楚佑霖不知道蘇詩茗昏倒的原因,他自然而然聯想到袁鵬。
秘書搖頭:“和袁總無關,他不過就說了幾句風涼話。”
既然和袁鵬無關,那好端端的蘇詩茗怎麼就昏倒了?
這時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耳朵上掛着口罩,沒等他開口,楚佑霖就撲了過去:“醫生,她沒事吧?”
“病人心臟不太好,又受了強烈的刺激,導致昏迷,現在沒事了,不過要靜心修養幾天,切記不要再刺激她。”醫生說:“現在你們去把錢交一下吧,護士會安排病房的。”
謝天謝地,蘇詩茗沒有大礙,楚佑霖不信天不信地,可是這一回他真的感謝老天爺,沒有讓他對趙凱食言。
打拳掙那點錢,一下交了一半,但是楚佑霖沒有半分心疼,他不在乎錢,只看重事情有沒有辦好。
蘇詩茗雖然昏倒,可是她們心裡卻依舊塞滿了痛苦,腦子裡漂盪着那句節哀,她的心碎了。
黃昏過後,沉沉暮色四合,南陵市陸續亮起霓虹,流光溢彩,繽紛奪目的光華不會爲蘇詩茗的悲痛動容,也不會在乎她的生死。
一個都市就是錦繡裡暗藏冰冷的地方。
楚佑霖讓蘇詩茗的秘書回去了,也將戚雪打發回去,他一個人守在蘇詩茗的牀邊,看着她蒼白的臉頰,似乎她的臉上寫着悽美,讓楚佑霖移不開眼光。
“小凱,小凱……”還處在迷糊狀態中的蘇詩茗,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喃喃叫着趙凱的暱稱。
而且一把抓住了楚佑霖的手,再也不鬆開:“小凱,求你,我讓你親我,你別扔下我好嗎?”
從她微涼的掌心中,楚佑霖似乎感到了她的脆弱。
從她輕顫的指尖上,傳來的好像是一顆因相思而跳動的女人心的率動。
從她無助的呢喃中,楚佑霖彷彿聽到蘇詩茗害怕孤獨又堅守孤獨的高傲迴響。
對蘇詩茗的感覺,與對戚雪的感覺截然不同,楚佑霖想在蘇詩茗的臉上輕吻一下,或是在她耳邊輕聲告訴她不要怕。
但是,楚佑霖沒有那樣做,也不能那樣做。
在這與喧囂都市隔絕的安靜病房中,楚佑霖守着蘇詩茗直到天亮,他沒有閤眼。
清晨,曙光照進病房的那一刻,蘇詩茗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睜開眼睛恍若隔世:“小凱,你回來啦!”
她努力掙扎,拽着楚佑霖的手沒有鬆開,半坐起來,沒有一絲力氣的嬌弱身子倚在楚佑霖的胸前:“我就知道,昨天給我打電話的人就是騙子,他還說是京城軍情部的。”
楚佑霖頭腦中轟然一響,他終於知道蘇詩茗昏迷的原因了,他最怕的一天居然來的這樣突然,沒有一絲徵兆,李老怎麼不先給自己打個電話!
現在蘇詩茗知道了趙凱犧牲的消息,楚佑霖無法想像她要怎麼才能扛過這一關。
對男人來說,情關難過。對女人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懷裡的人兒,嬌小柔弱,像一隻溫順的羔羊,楚佑霖用手輕輕拍打着她的背,連他自己都奇怪,他這雙染滿了血的手,竟然還能如此溫柔。
蘇詩茗的髮絲間散發出只有女孩子獨有的幽然香氣,絲絲縷縷涌進楚佑霖的鼻孔中,那是傷心的氣息,讓楚佑霖雙眼發酸。
他認爲自己是個冷血的人,又是一個從不會流淚的人,可是他發現自己並非如自己想的那樣,蘇詩茗能喚起他內心最柔軟的一面。
是悲憫嗎?
楚佑霖否定了。
是同情嗎?
更加不着邊際。
楚佑霖對蘇詩茗的悲痛感同身受,趙凱是蘇詩茗的男友,也是他的兄弟啊!
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安慰蘇詩茗,楚佑霖突然感到自己真的很笨,對女人他一點也不瞭解,雖然身邊有個戚雪,但那是一個碎嘴小妮子。
“詩茗,你別傷心了。”楚佑霖只能這樣說。
沉浸在錯覺中的蘇詩茗,聽到這句彷彿來自遙遠天際的聲音,她驀然驚醒,擡頭看着楚佑霖,但她沒有掙開。
“你不是小凱,小凱他……他犧牲了,我不相信,他們還讓我節哀,我……”兩行清淚再次落下,蘇詩茗無聲哽咽:“我要去京城,去找小凱,看看他是不是在京城遇到白富美了!”
楚佑霖就那麼輕輕攬着蘇詩茗,他同樣悲傷,卻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眼淚。
“楚佑霖,你陪我去京城,我要出院。”蘇詩茗突然有了力氣,拼命要從病牀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