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的事,大概就是這樣。
蘇詩茗肚裡的龍鳳胎,越來越顯形,也就是說,她的肚子一天比天大。
還好杜麗一直陪着她,對蘇詩茗很是照顧。
反正蘇詩茗也承認了杜麗是楚佑霖的女人,那就把杜麗當成妹妹一樣對待。
還有一點很關鍵,楚佑霖在離開南陵的時候,曾這樣對蘇詩茗說過,現在南陵幫派紛爭,一旦他離開,很多幫派又會像春風吹過的野草死而復生,一片欣欣向榮。
這些被楚佑霖打壓過的幫派,極有可能會把目標盯着蘇詩茗,所以楚佑霖對她說,一定要讓杜麗在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杜麗的身手高,一般小事她能搞定的。
她們兩個在深夜中,想的是同一個男人,那就是楚佑霖。
此時的楚佑霖,在渾木河混的並不好。
一切又從頭開始了,從一無所有到富霸天下,這段路是很難走的。
楚佑霖接到了李老的電話,說是南陵一切平靜,他並不相信平靜的假象,只是有些話,也不能對李老說。
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與李老通過電話,楚佑霖想着南陵可能會發生的種種,直到凌晨四點還沒有睡着。
正因爲他沒有睡着,才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聲響。
像是老鼠啃箱子的吱吱聲。
以一個殺手兼特種兵應當具備的敏感,楚佑霖捕捉到了這一絲很容易被忽視的聲音。
聲音像是從外面傳進來的,楚佑霖下牀,來到窗口,開窗看了一眼,外面寒風如故,夜色沉沉,什麼也沒發現。
但是楚佑霖無比確定,那聲音是真實存在的。
並不是風聲,楚佑霖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關好了窗。
就在回身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女人的尖叫。
楚佑霖不再懷疑,只穿着內褲衝了出去,他想也未想,直奔伊洛娜的臥室。
如果這種時候,楚佑霖還想着敲門,那他就不配做人家的保鏢。
楚佑霖用了一招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率的辦法,擡腳一下將門踹開。
“呀!”
穿着粉色睡衣的伊洛娜,看到楚佑霖此時的樣子,不由叫了一聲。
“你也太不要臉了吧,半夜闖我的門,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面對臉紅如霞的伊洛娜,他只說了一句:“剛纔不是你在尖叫嗎?”
“不是我,好像是隔壁。”伊洛娜明白了,楚佑霖只所以踹門,只因爲他以爲自己出了事,還是在爲她着想。
且不說伊洛娜的想法是不是正確,有一點無法否認,楚佑霖是個合格的保鏢,能在危險出現的第一時間現身。
楚佑霖的任務就是保護伊洛娜,其他人的安危,他並不在乎。
“啊!”就在這裡,隔壁的門開了,那個伺候廢人兀爾烈天的小護士臉色蒼白奪門而出。
楚佑霖立馬跑過去,小護士渾身發抖如同篩糠。
指着房間哆嗦個不停:“有人,有人……”
楚佑霖與伊洛娜一同衝進去,只見窗口大開,冷風灌了進來。
牀上的兀爾烈天,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動不動,只是他的胸口處插了一把刀。
“是什麼人?”伊洛娜要抓狂了。
無論這幾年中,她的私人生活有多放浪,在她心裡始終都愛着躺在牀上幾年不會動的這個男人。
她盼着有一天他能醒來,能與她同坐窗前,看風起雲過感光荏苒,一任年華老去,彼此相互依偎。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幾年的現世安穩,讓伊洛娜錯誤的以爲,她已經心如死灰,有時她會找個男人,但那隻不過是爲了解一時生理需求,與愛無關。
“那人從窗口跑了,還沒有跑遠,我去追。”楚佑霖說着要越窗而出。
伊洛娜拽住了他:“不用追了,我知道是什麼人?”
楚佑霖吃驚回頭:“你知道是什麼人?”
也許是老天爺不要讓兀爾烈天的命,雖然心口中了一刀,但做爲植物人的他,對陰差陽錯的大難不死。
當然了,不死歸不死,他依舊沒有醒來。
伊洛娜叫來醫生,在家裡忙活到天亮,她男人的命算是保住了。
“他沒事了,不過失血過多,要輸血。”醫生說。
伊洛娜問醫生:“他什麼時候能醒啊。”
醫生很有職業素養,直言道:“也許明天就能醒來,也許這輩子都醒不過來。”
這特麼等於沒說。
伊洛娜想發火,可是畢竟是人家救了她男人,她也不能反咬一口。
醫生走了。
伊洛娜無力地坐在沙發上。
楚佑霖知道,她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只是他不着急問。
在楚佑霖看來,伊洛娜的怪異行爲有點匪夷所思,現在他男人的命救活了,她卻只是無力坐在這裡,都不進去看一眼。
楚佑霖不是伊洛娜,對於她的感覺自然不能盡然悉知。
從一個外人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其實伊洛娜的行爲一點也不怪,恰恰相反,她懷着一顆受傷的心,只是不忍不看到自己的男人那個樣子。
看一次,就痛一次。
“楚佑霖,你想知道是誰來殺我男人嗎?”
楚佑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楚佑霖再搖頭:“不知道。”
今夜無雪,有風,對伊洛娜來說,這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
壓在她心頭的數年之久的痛苦,像一個期的惡性腫瘤,在無數次病變惡化之後,終於迸裂。
“我男人變成這個樣子,全都拜他的弟弟所賜……”
楚佑霖心裡暗暗一驚,他也想過關於伊洛娜的種種,但是卻怎麼也想到,事情還有如此的轉折,真是逢迴路轉一波三折。
他不說話,等着伊洛娜繼續說下去。
伊洛娜坐在那裡頭也不擡,看似一動不動,其實從她呼吸的頻率就能體會到,她的心情並不平靜。
“能幫我倒一杯水嗎?”她說。
楚佑霖爲她倒了一杯水,她一口氣喝了大半杯,雙手捧着杯子,幽幽嘆一口長氣:“唉,豪門大家內部雖不是刀光劍影,卻也是殺人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