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清沒有動作,“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了。”
“姜晏清,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有什麼苦衷你告訴我行不行?”姜晏清說完這句話就走了,我被他這個樣子氣得徹底沒了理智。衝着他的背影吼道。
就算我真的很生氣,但我也相信姜晏清的爲人,他不會這麼自私,不會爲了救我而不擇手段,可爲什麼,他就是不肯告訴我他隱忍着的苦衷。
他沒有理我,徑直走了出去,還帶上了門。
我頹然地癱軟在地上,程潔的舍利子就在我腳邊靜靜地躺着,可能是因爲程潔隕落的原因,以前都金燦燦的舍利子,也都失去了光澤。變得灰敗。
我想起剛纔程潔魂飛魄散之前說的話,她叫李亭楓把舍利子給我……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個激靈,程潔爲什麼要把舍利子給我,她又是怎麼知道解我的降頭草需要舍利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件事是陸湛君白天告訴我的,可是程潔已經死了好幾天了啊。
難道是陸湛君,他找到了程潔的魂魄,然後告訴程潔我需要舍利子?所以程潔今晚回來了,想把舍利子給我,然後正好撞見李亭楓和姜晏清對打,爲了救李亭楓情急之下替他擋了劍?
可是也不對啊,今晚我在一樓看到的一切又是怎麼回事?不可能真的只是幻覺吧?
如果真的是姜晏清殺了程潔,那他完全可以把舍利子奪過來,沒必要讓程潔自己來送。難道他就不怕程潔會把真相說出來?
最關鍵的一點,李亭楓爲什麼言辭鑿鑿地說姜晏清就是殺害程潔的兇手呢?
所有的事情,疑點太多,現在還不能勉強下結論。
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相信姜晏清會是那麼自私的人。
想到這裡我就覺得自己剛纔確實有點過分了,姜晏清不肯跟我解釋清楚,肯定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我不應該打他耳光的。
於是我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想去找他,剛纔這裡鬧了這麼大動靜,奶奶他們肯定被吵醒了。只是很奇怪,到現在也沒人進來。
我出去時,奶奶披着衣服坐在客廳裡,璟修迷迷糊糊地倚在奶奶身上,似乎是困極了,下一秒就要睡着似的。
“奶奶?怎麼不睡覺啊?”我走過去,問道。
奶奶放開璟修,站起來意味深長地看着我,“滿滿啊。奶奶知道小潔出事了,你們誰也不好受,但是夫妻之間要互相理解,吵架可是最傷感情的啊。”
“姜晏清說我們吵架了?”我反問。
奶奶點頭,“是啊,晏清都跟我說了,你們鬧了點不愉快,他今晚出去住了,說你們彼此都要冷靜冷靜,滿滿,你實話告訴奶奶,你們是不是吵得挺兇的?”
其實姜晏清這麼說也好,雖然奶奶一樣會擔心,但是比起真相來,這樣的解釋接受起來也比較容易。
我搖搖頭,握着奶奶的手,“沒有,只是我一時生氣說了幾句重話,沒事的,我等會就打電話跟他道歉,把他叫回來,您快回去睡吧,你看璟修困的。”
奶奶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手,“滿滿啊,奶奶老了,自從有了晏清以後,奶奶就已經把你交給他了,晏清雖然不是人,但奶奶看得出來,沒有誰能比他對你更好了,你一定要珍惜啊。”
我攀着奶奶的胳膊,“我知道了奶奶,我肯定會珍惜姜晏清的,你看我不是還懷着他的孩子嗎?”
奶奶這才點點頭,鬆開了我的手,轉身抱起迷瞪瞪的璟修,“那我先上去了,你給晏清打完電話,也早點回去休息。”
我很勉強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您去睡吧。”
看着奶奶抱着璟修上去了,我掏出手機給姜晏清打電話,鈴聲響了半天,始終沒人接。
我實在放心不下,就披上羽絨服,出去找他了。
也不知道姜晏清能去哪裡,他在江城並沒有什麼朋友,肯定沒地方去,想到這裡我更心疼他了。木撲介巴。
冬天的晚上,就算穿了厚厚的羽絨服,寒風也直往身體裡鑽,臉和手都凍地通紅,寒意似乎進了骨子裡。我用自己還不熟練的法力禦寒,果然好受了點。
我不知道能去哪裡找姜晏清,就那麼漫無目的地走着,凌晨兩點多鐘,街上空蕩蕩的,大部分的店鋪都關門了,只有一兩個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也有醉漢搖搖晃晃地路過。
“姜晏清,你到底在哪裡啊?”我邊走邊喊,漫無目的地走了好幾條街,也見不到姜晏清的影子,法力也快用盡了。我蹲在路邊,一邊往手上哈着氣,一邊小聲呼喚道。
突然,一陣劇烈的燈光打在我臉上,刺得我下意識地遮住了眼睛,跟着就聽見剎車的聲音,等到適應了強光,纔看見面前穩穩當當停了一輛豪華跑車。
我警惕地站起來,靠着身後的樹幹,雙手護在胸前握成拳狀,眯眼看着從車上下來的人。
是蘇城遠。
蘇城遠在我的腦海裡,永遠都是腦門上寫了“千萬不要靠近”六個大字的危險人物,此時此地,看到他真的是一種很糟糕的感覺。
“溫小姐,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半夜三更都能碰面。”蘇城遠穿着一身白色西裝,整個人透出一股儒雅的味道。
“你別過來!我老公馬上就來,你敢傷害我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這個時候我只能拿姜晏清當擋箭牌,心裡祈禱着下一秒姜晏清就能踩着七彩祥雲出現在我面前,霸氣地將蘇城遠打得夾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
蘇城遠笑眯眯的,一點兒也不害怕我的威脅,反而毫不留情地揭穿我,“如果溫小姐找得到姜先生的話,又怎麼午夜幽魂一樣遊蕩了這麼半天?”
我皺緊眉頭,“你跟蹤我?”
蘇城遠笑,“當然沒有,只是這麼巧看到了溫小姐在散步,擔心你出問題,就跟了一段。”
我氣得直翻白眼,“那不還是跟蹤?”
蘇城遠不理我,自顧自地道,“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送溫小姐回家吧?”
說着,就要上前來拉我,我狠命拍打着他的手,“放開我,放開我!”
蘇城遠的手帶着一股很強大的力量,一碰到我的胳膊,我就一點兒力氣也使不上,硬生生被他給拽上了車。
我開始後悔最近沒有好好練習法術了,不過就算我拼命練了,對上蘇城遠,還是不夠被他秒殺的。
好在嘴巴還能動,“蘇城遠,你到底要幹什麼?”
蘇城遠關上車門,“我當然是送溫小姐回家啊,這麼晚一個人在外面,多危險啊。”
蘇城遠說着,探過身子來替我係安全帶,我只能看到他金色的後腦勺,這時候我手裡要是有塊石頭,我一定打得他腦漿都流出來。
蘇城遠繫好了安全帶,擡起頭對我笑笑,“溫小姐,你現在懷了孩子,心腸可不能這麼歹毒哦,免得被孩子知道了,不認你這個媽媽呢。”
我頓時寒毛直豎,蘇城遠就算殺了我也沒關係,但是他要是動我的孩子,我死也不會答應的,“蘇城遠,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動我孩子一根汗毛,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蘇城遠頓時雙手搭在胸前,“哎呀,溫小姐,我膽子小,你這樣說,我會嚇死的。”
一股想將他這張欠扁的臉劃花的衝動直升上腦門,我狠狠地瞪着他,“你可以試試,不只是我,還有姜晏清,他也不會放過給你的……”
我話沒說完,蘇城遠發動了車子,強烈的慣性讓我狠狠撞在椅背上,懷孕了不能這樣劇烈地運動,蘇城遠一定是故意的。
如果眼神能殺人,蘇城遠肯定已經被我眼神凌遲了。
他開着車,回到了“撕臉酒吧”。
這個時候酒吧也已經關門了,他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拽進了酒吧裡。
撕臉酒吧跟我上次看到的沒什麼變化。蘇城遠打開燈,偌大的酒吧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
他坐在沙發上,我就站在他對面,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所謂輸人不輸陣。
蘇城遠點了一根菸,吐了幾個菸圈,煙霧繚繞裡他很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我感覺到口袋裡手機在震動,直覺告訴我一定是姜晏清想通了,看到我的來電就回給我了。
可是我動不了,沒辦法接,急得出了一頭汗。
蘇城遠抽完了煙,將菸蒂在地上踩滅,纔看向我,手指了指一旁的沙發,“溫小姐,別那麼拘束嘛,坐啊。”
我瞪了他一眼,偏過頭。
“脾氣這麼差,你就不怕姜先生不要你了嗎?”蘇城遠笑裡藏刀地說。
我再瞪他一眼,“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我剛說完,就看見眼前一個黑影,緊接着身後多了一個人,蘇城遠站在我背後,手摟着我的腰,下巴抵着我的脖子,“那現在呢,跟我有沒有關係?”
這麼親暱的動作,只有姜晏清做過,一想到那個差點將璟修做成調酒的危險人物蘇城遠正摟着我,我就噁心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憤怒地罵道,“蘇城遠,你放開我!你……你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