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清握着我的手,小聲叮囑,“等會乖乖躲在我身後,保護好自己。”
我應聲。“嗯,我知道了。”
裡面的說話聲還在繼續,那個女人帶着哭腔祈求道,“求求你了,把孩子還給我吧。”
“閉眼!”
我連忙閉上眼睛,一陣天旋地轉以後睜開眼,我和姜晏清已經到屋子裡面了。
眼前是剛纔那個女人,跪在地上,面對着坐在沙發上的高瑞,高瑞旁邊躺着那個孩子。那麼大點的孩子不哭也不鬧,一動不動安靜地出奇,乍一眼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已經死掉了。
姜晏清應該是用了什麼隱身咒,他們似乎看不見我們。
高瑞跟我們上次見到的那副狗腿樣截然不同,“今天的事還沒完,以後再有人來,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女人點頭如搗蒜,“我知道我知道。”
高瑞似乎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記住,所有人問。都不許說實話,連你老公也是!”
女人又點頭。
“也別想報警,我隨時可以回來!你想要你兒子活命,就不要得罪我!”高瑞惡狠狠地警告那個女人。
女人哭得肩膀直抖,“只要你不傷害我兒子,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高瑞這才點了點頭。抱起一旁靜靜躺着的小孩兒,咧開嘴笑得很難看,“寶貝兒,你可以出來了。”
高瑞話才說完,小孩子的身體裡突然走出來一個虛幻的影子,看那模樣,顯然就是劉澤的兒子——阿平。
阿平從那孩子身體裡出來以後。高瑞就伸手抱起他,阿平好像很累,乖乖躺在高瑞懷裡,也不動彈了。
這樣一來,剛纔那個小孩子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女人連忙抱起來,母子兩個哭成一團。
高瑞根本就無視那女人的痛苦,抱着阿平站起身來要走。
“去哪兒啊?高瑞!”姜晏清帶着我現身,直接堵在高瑞面前。
高瑞見到我們臉色大變,驚得連連後退,“你們……你們不是走了嗎!”
緊接着他自以爲是地將責任推在女人身上,轉過頭兇狠地質問,“是不是你告的密!賤人,你竟然敢告密!”
女人嚇得抱緊孩子,搖頭否認,“不是我,我沒有告密!我真的沒有”
高瑞自然不會相信她的話,憤怒地要撲向她,姜晏清一擡手,就將高瑞攔了下來,“你那點小伎倆,瞞不過我!”
高瑞被姜晏清定住了身子,根本動彈不得,我衝着那女人招了招手,“過來!”
那女人也是嚇壞了,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向我們跑來,躲在我身後,嚇得只打哆嗦。
我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
女人忙不迭地點頭,害怕地偷瞄着高瑞,小心翼翼地對我說,“他,他懷裡那個娃娃,是……是鬼!”
我點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老公有本事,不用害怕。”
女人望了眼姜晏清,點了點頭。
“高瑞,這孩子是阿平吧?”姜晏清將他懷裡的孩子抱了過來。
我抻着頭望了一眼,想看看被做成小鬼的嬰兒跟平常嬰兒有什麼區別。
阿平的臉被一股黑氣籠罩,黑漆漆的眼睛瞪着我們,看起來格外恐怖。
太可憐了。
阿平這麼小的孩子卻經受了這樣的待遇,實在可憐。也不知道高瑞他的良心在哪裡。
“姜、姜先生,我沒有得罪過你,你幹嘛抓着我不放呢?你想要什麼,我有的都給你行嗎?”高瑞眼見着反抗不了,立刻就轉換態度,服軟了。
姜晏清冷哼一聲,“知道嗎?本座最討厭的便是別人欺騙我!”
高瑞臉色又一僵,他很清楚姜晏清說的是什麼,上次他可是拉着臉求姜晏清救他,原來那都是爲了洗脫他自己的嫌疑而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姜晏清是誰?
萬冥宮宮主,陰間的老大,能被一個凡人耍?傳出去也不大好聽。
“姜先生,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保證不會再作惡了,阿平的魂魄我也給你,你放過我這一次,行不行?”
聽高瑞這話的意思,是要拿一個小鬼來討好姜晏清的。
“阿平的魂魄我會帶走,但是你——”姜晏清微微一頓,加重了語氣,“本座也不會放過!”
高瑞垮了,“姜先生,你幹嘛一定要管這閒事呢?”
“本座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不管,輪得到你插嘴?”
高瑞被堵地無話可說了。他大概是明白自己沒什麼好下場,索性也不掙扎了。
姜晏清將阿平交給我,自己走向那個女人,那女人驚弓之鳥似的,抱着孩子就往後退。
“忘記吧!”姜晏清聲音充滿魅惑,在女人頭頂隨便按了一按,女人便目無焦距,整個人變得呆傻。
我好奇地問道,“你對她怎麼了?”
姜晏清道,“我只是抹去了她這一段的記憶,免得影響她以後的生活。對她本人沒有任何影響,幾分鐘以後就醒了。”
我由衷讚道,“考慮地真周全。”
姜晏清深藏功與名地笑笑,“我們走吧,免得她醒來。”
“那高瑞呢?”我看了眼保持這剛纔的動作一動不動的高瑞,問道。
姜晏清言簡意賅,手上已經掐起了訣,“帶回去。”
姜晏清的瞬間傳送感覺還是超棒的,眼睛一睜一閉,到了。
姜晏清反鉗着高瑞的胳膊,衝我吩咐道,“把阿平交給奶奶,她有辦法!”
“嗯。”我點點頭,抱着阿平去二樓找奶奶。
奶奶正在她房間的陽臺上侍弄盆栽,看見我連忙在圍裙上蹭了蹭手,迎了上來,“怎麼回來了?”
我把阿平給買買看,還沒有解釋她就皺緊了眉頭,“是誰這麼缺德,這麼小的孩子!多可憐見的。”
我也省了解釋的時間,直接問,“奶奶,怎麼辦?”
“去放在香桌上,把小潔叫回來,我替他超度。”奶奶吩咐道。
雖然我很想問奶奶什麼時候還會超度的本事了,但還是忍住了,救阿平嚴禁。
奶奶去焚香沐浴,我抱着阿平把他放在香案上,然後給程潔打電話,“喂,滿滿,怎麼了?”
“你在哪兒呢?能回來一趟嗎?”聽電話那邊的吵嚷聲,她好像不在學校。
程潔有些猶豫,“啊,什麼事啊?非回來不可嗎?”
我隨口道,“你不會逃課在外面跟李亭楓約會吧?”
“沒有,你別胡說,他找我有點事兒而已。那你等等,我馬上就回來了。”
“好,等你,你儘快。”
掛了電話,我覺得有點不對勁,程潔明明因爲李亭楓有女朋友的事情在刻意逃避李亭楓,可最近怎麼兩人又走的這麼近了?看來我得提醒下她,不能一個不留神,就當了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
等我下樓,高瑞已經不在了,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姜晏清不會把他挫骨揚灰了吧?
應該不會,他就算再有權利,也不會這樣隨便妄爲。
“高瑞呢?”
姜晏清答,“我叫玄之把他帶到閻羅殿接受審判去了。”
我點點頭,姜晏清又說,“我總覺得高瑞後面還有人,我只是不確定那位究竟是誰。”
像我這麼笨的人是想不到那一層去的,只能用安慰姜晏清,“別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真相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姜晏清沉思了片刻,問我,“阿滿,你真的覺得林姣姣錯認你爲百合,只是巧合嗎?”
我心裡“咯噔”一個激靈,姜晏清的話像石頭希望在我心湖上掀起了不小的浪。
“不是巧合?是什麼意思?她還能故意認錯了?”
姜晏清蹙了蹙眉,“若是有人故意讓她認錯呢?”
這倒說不定,可是會是誰呢?
黑袍老人?
應該不是,且不說他幾次三番幫我,而且就憑他的力量,想害我不是易如反掌?又怎麼至於這麼大費周章地找林姣姣來害我?
蘇城遠?
想到爲數不多的兩次碰面,他這個人的風格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而且他對一切都是抱着一種遊戲的態度,從無聊到拿人血來調酒一事來看,極有可能是他閒地蛋疼設了個局,然後他就很享受地在一邊看免費的戲。
這個蘇城遠,很叫人惆悵啊!
我這個人哪裡都不好,就是心態好,想不通的事情就適可而止,不自尋煩惱了。
程潔回來了,竟然把李亭楓也帶了回來。夾長宏劃。
“滿滿,什麼事啊?”程潔問我。
我看了眼李亭楓,程潔回頭眼神示意他,李亭楓很識趣地問姜晏清抽不抽菸,沒得到回答後一個人走向陽臺。
我收回視線,“你把他帶回來幹嘛?”
程潔一臉無奈,“我也不想,他非要跟着我,說是算出來我命裡的大劫到了,熬不過去要翹辮子,死活說要保護我。”
這話程潔不信,我卻有幾分相信,每個人生命中都有各種劫難,小劫無數,而致命的只有一道大劫,平常人只要度過了這道大劫,以後基本就能順風順水性命無憂了。
而程潔是佛身轉世歷劫,劫數也比平常人多出許多,可是她才21歲,劫難就歷練完了?那也太簡單了吧,唐三藏還要九九八十一難呢!
“你別理他。”我只好這樣安慰她。
奶奶沐浴完畢,穿了乾淨的道服下來了,走到程潔面前,“舍利子能不能借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