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撩了撩自己的頭髮,聲音縹緲,“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兩天前的一個晚上,撕臉酒吧後巷。
一羣頭髮五顏六色。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滿是紋身的流氓簇擁着一個同樣流氓打扮的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將一對小情侶堵在牆角。
女孩子叫方曉陌,她男朋友叫劉澤,方曉陌躲在劉澤懷裡瑟瑟發抖。
劉澤抱着方曉陌的胳膊也打着顫,腿更是抖得跟篩糠一樣,“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領頭的女孩冷笑一聲。像看一條死狗一樣的鄙夷眼神瞅着劉澤,“劉澤,我三天前就跟你說過了,離開這個小婊子,跟我在一起,你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方曉陌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得罪附近這位欺凌弱小橫行霸道的太妹林姣姣,林姣姣雖然只有二十一歲,可人家家裡有錢有勢,後臺硬得連警察都不敢對她怎麼樣,惹上她都沒什麼好下場。
原來林姣姣在這裡圍堵自己是這番緣由。
“林姣姣,我答應跟你在一起,放了我女朋友好不好?”劉澤放開方曉陌,將她拉到身後,面對着林姣姣說道。
此刻的劉澤雖然還在發抖,但立在方曉陌面前。就像是電視劇裡面的英雄一般高大,方曉陌覺得很感動。
縱然劉澤已經服了軟,但林姣姣卻不依不饒。“劉澤,你不覺得已經晚了嗎?”
聞言劉澤已經變了臉色,結結巴巴地道,“林、林姣姣,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呵呵,看我身後的這些哥們,一個個可好久都沒開葷了,我瞧你這小情人長得倒挺水靈的,不如,你貢獻出來,我就讓你走。”林姣姣紅豔的嘴脣一張一合,說着最殘忍的言語。
劉澤嚇得腿越發軟,方曉陌也是眼前一黑,林姣姣身後可是有整整十三個男人啊!
“林姣姣。這事兒跟小陌無關,你放了她,我任由你處置好不好?”劉澤仍舊護着方曉陌,縱然他的聲音已經抖得連不成句子。
林姣姣似乎是很享受這種別人畏懼她的感覺,眯着眼笑了,只是揮了揮手。身後的男子中便走來一個個頭最高的,一把扯過了劉澤,狠狠一摔扔在地上,順勢踩住了劉澤的頭。
看到劉澤被這樣踩踏,方曉陌也不知哪裡來的膽氣,想也不想地衝過去,卻被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只能朝虛空裡踢着腿,邊踢邊喊,“放開他,你們放開他!”
林姣姣笑眯眯地走到劉澤身邊,半蹲下身子,一手捏着劉澤的下巴,一手伸進褲兜,隨即寒光一閃,她拿出來的,竟然是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林姣姣握着刀,將刀刃抵在劉澤的臉蛋上,輕笑,“你說你這麼愛她,要不然我在你臉上刻個我的名字,你猜她還會不會繼續愛你?”
說完,竟然真的手下用力,將劉澤的臉刺出了一道血痕,劉澤的悶哼與方曉陌的尖叫同時響起。
“林姣姣,求求你,放開他,求求你了。”方曉陌邊哭邊聲嘶力竭地求饒。
林姣姣聞言擡頭看向方曉陌,“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願意委身給我這些朋友,我就放了他。”
方曉陌下意識地望了一圈,這十三個人,都是江城這一帶的混混,委身於他們,她還有命活嗎?
見方曉陌還在猶豫,林姣姣手一揮,一個混混走上前來,朝着劉澤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腳,劉澤哼了一聲吐出一口酸水來。
方曉陌越發心疼,多想撲過去像剛纔劉澤護着她一樣護住劉澤,可身側兩個大男人的制約讓她不能動彈分毫。
“小妹兒,還沒考慮好麼?”林姣姣說完這句便站起身,指揮剛纔那個男的繼續踢,一瞬間,雨點般的拳打腳踢落在劉澤身上。
林姣姣看着方曉陌,“怎麼,還要猶豫?再猶豫,你這帥帥的男朋友可是要被打死的,怎麼你們不是真愛嗎?來證明給我看看呀。”
“小陌,你不要管我,別管我……啊!”劉澤被人一腳踢在了臉上,頓時沒了言語,鮮血橫溢。
方曉陌呆呆地望着被他們毆打的劉澤,絕望的眼淚順着眼角落下,這一刻她恨透了林姣姣的爲所欲爲,更恨透了自己的軟弱無力。
眼前浮現出的是和劉澤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這個溫柔的男人,總是細心而又體貼地照顧她,幫她在食堂佔位子,幫她補習功課,打點好她的一切,就連她孤身一人住在山上的奶奶都盡力在幫襯。
班裡的女生都很羨慕方曉陌有劉澤這樣好的男朋友,方曉陌還想着畢業以後就跟劉澤結婚的。叉引坑弟。
那羣混混還在打劉澤,拳頭打在肉上的鈍響讓方曉陌心如油煎,她痛苦地閉上眼睛,脣瓣輕啓,“林姣姣,我、我願意。”
說完這句話,方曉陌彷彿聽見了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
“小陌不要,你不能被他們玷污,你是我一個人的。”劉澤突然大聲喊道,“讓他們打死我,我不怕。”
林姣姣站在一邊摳着指甲,不屑一顧道,“你以爲我真的不敢打死你?兄弟們,狠狠地打,誰打的越狠我姣姐給的錢越多。”
聞言,衆流氓們踢打地更賣力了,劉澤的身子反射性地像蚯蚓一樣一拱一拱,痛苦的樣子讓方曉陌心如刀絞。
劉澤寧可自己被打死也不要方曉陌救他,這樣無私的愛讓方曉陌覺得自己沒有猶豫的餘地,她含着淚,柔柔地對劉澤說道,“親愛的,我不能看着你被打死,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沒有關係,只是很遺憾,我的第一次不能留給你了,阿澤,我只能對不起你了,請你原諒我。”
方曉陌說完,便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林姣姣聽完方曉陌悽慘的告白反而笑了笑,“兄弟們,聽見沒,這小妞還是個雛呢,剛纔誰打的最用力,誰先上。”
林姣姣話一說完,那羣混混便爭着搶着要撲過去,瘋狂地撕扯着方曉陌的衣衫,用力將她推到後面的牆壁上。
劉澤被林姣姣踩着身子,也是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方曉陌終於被扒光了衣服,露出嬌俏玲瓏的胴.體來,跟方曉陌在一起兩年,一直也都沒有碰過她,可今天,卻只能看着她被這羣混混糟.蹋,劉澤瞳孔緊縮,狠狠地瞪着林姣姣。
不知道有多少隻手在方曉陌身上游走,方曉陌噁心地想吐,她不想睜眼,屈辱地握緊拳頭,貝齒將下脣咬出了血。
方曉陌被推倒,冰涼的地板讓她從心裡發顫,可是那羣人沒有給她呼吸的時間,嘴巴被泛着口臭的舌頭撬開,方曉陌下意識地狠狠咬住,直到口腔裡一片腥甜也都沒有鬆開。
“啪”地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方曉陌臉上,她才被迫鬆開了舌頭,睜開眼看着剛纔那個氣急敗壞的樣子,方曉陌笑了。
那詭異的微笑讓這些男人們背後都升起一股涼意,竟然有了些恐懼。可這些人看到方曉陌的身體都已經精.蟲上腦沒了理智,依然不管不顧。
撕裂般的疼痛讓方曉陌終於哭了出來,剛纔因爲絕望放棄了掙扎,而這一刻的痛楚將她的怨氣全部激發了出來,方曉陌發瘋一樣扭動着身子,尖叫着,哭號着。
卻沒有人對她有一絲一毫的憐惜,這些男人們一邊暢快淋漓地運動一邊興奮地吼叫着,像是野獸一般。
方曉陌已經徹底絕望,身子隨着男人們的動作一下一下地擺動,她死死地咬着脣瞪着望着暗黑色的蒼穹,眼睛一眨也不眨。
她聽不見身上男人們放肆的笑聲,也聽不見劉澤痛苦地叫喊,她的耳邊只剩下一個清晰的呼吸。
一下一下,沉重而又艱難,彷彿隨時都要停止。
那是她自己的喘息,卻又不像她自己的。
那個喘息的聲音忽然開口說話了,“方曉陌,你恨不恨?”
依然像是自己的聲音,又不像自己的。
方曉陌回答,“我恨。”
“那麼,讓我撕裂你的靈魂,給你力量吧。”那個聲音說完,也不等方曉陌回答,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曉陌鬆開了牙齒,瞳孔驟然散大,全身突然一陣劇烈地抽搐。
一衆男人紛紛提上褲子散開,其中一個顫着聲音道,“姣姐,死了!”
林姣姣聽完皺了皺眉,“這麼容易就死了?都起來,讓我看看。”
她走到方曉陌身邊蹲下,待看清了方曉陌的臉,嘴角卻是噙了一抹詭異的微笑。
方曉陌雙眸散大,瞳孔上翻只剩下一圈眼白,眼白上還斑駁着星星點點的紅血絲,格外駭人。嘴角鮮血溢出,在這夜晚分外恐怖。
而且藉着月光和前面撕臉酒吧影影綽綽的霓虹,方曉陌的臉色鐵青,分明一副死了很久的模樣。
林姣姣眨了眨眼,連忙站了起來,剛纔那抹微笑漸漸淡去,裝出了一副被嚇到的表情來,她直接走到劉澤面前,聲音清冷中帶着心有餘悸的顫音,“起來吧,真死了。”
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劉澤聽到這句話,動了動胳膊,站了起來,他抖了抖身上的污泥,擼起袖子看了看白皙肌膚上的紫青色斑,衝着林姣姣翻了個白眼,“我說你還真下得去手啊,瞧我這臉被你給刺的,破相了你負責?還有你這些手下也太狠了吧,把我踢成這樣,看看!都紫了。”
林姣姣不耐煩地道,“還不是你自己要演得逼真一點的,我說劉澤你小子也真夠絕的,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本事果然是爐火純青啊。”
劉澤隨即擡眼看了眼不遠處躺着沒了呼吸的方曉陌,嘴角浮起一個輕蔑的笑,“爲了她奶奶藏的那點古董,老子忍辱負重了兩年,對她夠好了,碰都沒碰過,她死也該知足了。”
林姣姣“咯咯”地輕笑起來,“這姑娘也活該,跟你好了兩年了都沒發現你是匹狼,行了,你啥時候去拿東西,記得我們約好的,我要的東西你得給我。”
劉澤點了點頭,“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不過我還真想不通,你要那老太太的頭骨幹什麼啊,這癖好也太奇怪了點吧?”
林姣姣狠狠地瞪了劉澤一眼,“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劉澤被林姣姣嚇到了,頓時打着哈哈,“行,我錯了行吧?走吧走吧,待會警察來了,就不好解釋了。”
剛纔還勢不兩立的二人,此刻一起肩並肩走出了巷弄,只留下光着身子的方曉陌,孤單地躺在冰冷的磚地上。
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藏在暗處的方曉陌死死地握着拳頭,縱然指甲又尖又長,卻依然感覺不到疼痛。
而且她永遠也不可能再感覺到疼痛,因爲她死了,如今的她只是一個不完整的靈魂而已。
方曉陌怎麼也想不到,一直溫柔體貼的劉澤竟然是這樣人面獸心的畜生,原來他對自己的好,不過就是因爲奶奶手底下傳下來的寶貝。
怪不得她還在世的時候,劉澤總喜歡帶上她去看奶奶,還說什麼奶奶年紀大了,一個人住着不方便之類的話。
枉費她信他,枉費她付出真心,枉費她爲了救他而被輪-奸喪命,原來都是他一手設計的,偏偏她還義務反覆地跳進他的情網。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她方曉陌更傻的傻瓜了!
她走到自己的裸.露在空氣中的屍體旁邊,看着自己渾身青紫的身體,她難過得想流淚,可靈魂是沒有淚的。
“想報仇嗎?”剛纔在方曉陌耳邊的那個聲音又來了,飄飄渺渺,低沉喑啞,但與剛纔不同,這次卻是個男人的聲音。
方曉陌瞬間回頭,身後除了空氣,什麼也沒有。方曉陌雖然自己已經成了鬼,但依然還是有些害怕,質問道,“你是誰?”
前方現出一個黑影來,那黑影就像是憑空產生的一般,黑色的袍子遮住全身,帽子下面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人臉。
“剛纔是你殺了我對吧?”方曉陌站起來,壯着膽子問道,她分明記得自己雖然被蹂.躪地痛到極致,卻也沒有到斷氣的地步,而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將她活生生地從身體裡被拉出來,就像撕扯被強力膠粘在一起的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