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心情酒吧”開設在四方街的附近,可是第一次來到大研古城的我和喬野還是迷失在了蜿蜒曲折的街道上,但我的心情並沒有喬野來得那麼急切,我更享受這個似乎用一萬種顏色塗畫成的迷幻世界,而酒吧和音樂依舊是這個迷幻世界裡的主題,所以有人在人工搭建的舞臺上恨不能赤。裸的跳着,也有文藝青年衣衫整齊的抱着一把吉他,神情落寞的唱着他們心中最孤獨的歌。
是的,麗江就是這麼一個地方,似乎每一個人都站在它的心臟上急切的表達着自己,又似乎我們都活在它的背面,根本碰觸不到生活的真諦,只是在這裡極端的消費極端的好奇極端的傷心
我走着走着便將身邊的喬野推到了另一邊,說道:“別和哥們兒靠的太近。”
喬野疑惑的看着我
“媽的,人家身邊都是如花似玉的女朋友,我身邊走着的卻是你這個傻逼心累”
喬野暴跳如雷:“操”
我停下了腳步,然後在街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點上一支菸後,又說道:“歇會兒。”
“你他媽和我犯什麼病呢這麼多路都走下來了,還差這幾步嗎”
我當即順着喬野的思路回道:“你和蘇菡都分開這麼多年了,還差這一時半會兒嗎”
喬野想撇下我自行離開,我又喊住了他:“你告訴我,待會兒你見到蘇菡的時候,你想怎麼做是繼續將從南京帶來的衝動發泄在她身上嗎”
喬野停下腳步,轉身與我對視着,他的表情有些茫然,而這種茫然恰恰證明,在這之前他根本沒有想過要用什麼樣的情緒去面對蘇菡,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又對他說道:“我不知道你在離開地下停車場之前,有沒有回頭看一眼秦苗,她真的哭得我良心不安我感覺自己陪着你做了一件很混賬的事情,因爲我知道蘇菡她真的不想再和你見面,而秦苗卻在用生命裡的全部等待着你喬野能夠給她一個正常的家庭。”
喬野低着頭,許久纔回道:“江橋,無論是蘇菡還是秦苗,其實都是我心裡過不去的一個障礙,我也想讓自己消停一點,可是人的意志是很難控制的,所以這個世界上纔會有那麼多吸毒成癮的人,而蘇菡對我而言,就是一個毒品一樣的女人,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在想起她時,會在大腦裡產生什麼數量的多巴胺”
我深吸了一口煙,說道:“其實你不用以這麼科學的方式解釋給我聽的,我能理解你的所作所爲,只是希望你能剋制一點,無論待會兒能不能見到蘇菡。”
我和喬野終於來到了四方街,也找到了處於街西位置的“心情酒吧”,我依然和喬野並肩站着,他有點緊張,而清醒的我卻弄不清楚他到底在緊張什麼。也許,他是害怕千里迢迢的趕來卻見不到蘇菡,也許是害怕見到以後,一切已經物是人非或者,這種緊張包含了更加複雜的心情,總之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着。
我們拖着行李箱走了進去,和所有的酒吧一樣,這裡有調酒師有駐唱歌手有一羣正在消費的顧客,還有炫目的燈光,可我卻覺得有些反感,因爲相比於南京的“心情咖啡店”,麗江的這間“心情酒吧”完全就是爲了討好顧客而存在的,這裡太商業化了
酒保拿來了酒水單開始招呼我和喬野,我很平靜的接過,要了幾瓶啤酒之後,便向他打聽道:“小哥,你們酒吧的老闆娘在嗎請你告訴她,就說有遠方的朋友來看她了。”
酒保打量着我和喬野,隨即搖頭回道:“兩位來的真不湊巧,我們老闆娘出國了,估計今年都不會回來了。”
喬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驚道:“你說蘇菡她出國了”
“嗯,老闆娘在出國前特意找了一個職業的經理人在打理酒吧,之後就很少回來了,我映像中只回來了一次,也就待了兩天而已。”
喬野近乎崩潰,但是他仍不想放棄,又問道:“她去哪個國家了”
“這個我真不知道。”
“那你們酒吧總有能聯繫上她的人吧”
喬野的過分激動讓酒保有些警覺的看着我們,我隨之又要了一瓶價值不菲的洋酒,然後又解釋了自己和蘇菡的關係。並告訴他,我就是南京“心情咖啡店”現在的老闆,他這才放下戒備將唯一可能聯繫到蘇菡的酒吧經理找了過來。
可是經理也並沒有給我們帶來希望。即便是他,也只是在用郵件和形式和蘇菡保持着日常工作上的聯繫,他也不知道蘇菡現在到底在哪個國家,只表示可以將我們的來意轉告給蘇菡。
我更加能夠肯定,蘇菡早已經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她才離開了麗江,就像當初離開南京一樣,只是她又很需要“心情酒吧”的盈利,所以才如此保留着,但這又能怎樣呢
我和喬野千里迢迢的趕來,終究還是撲了一場空。我早就和喬野說過,一個存心躲着他的女人,是不可能讓他找到的。
片刻的沉默之後,喬野終於對那個唯一能夠聯繫上蘇菡的經理說道:“你幫我轉告蘇菡,就說我喬野在麗江等她,我會給她五天的時間,如果她不回來,就不要怪我做出極端的事情還有,這麼多年喬野一直沒變過,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酒吧經理看着喬野,顯然被他冷言冷語給驚到了,此刻沒有人敢認爲喬野是在開玩笑,而他就是這麼一個將任性兩個字寫在臉上的男人,這不是誇大其詞,每次喬野和我們站在一起時,聽過他名聲卻沒見過他的人,總是會在第一眼時便能認出他,因爲他的身上一直有一種別人模仿不了的氣質,我把他的這種氣質定義爲又野又橫,而這種性格會驅使他很少去考慮事後的結果。
喬野說完這些後便拖着行李箱離開了酒吧,而我又輕聲在那個酒吧經理的耳邊說道:“我叫江橋,你也幫我帶一句話給蘇菡:我希望她能回來見喬野一面,然後把這些年的是是非非說清楚,因爲喬野被她想象中要執拗的多,她這麼一直躲着,傷害的是一羣人,包括她自己”
離開酒吧,我在賣手機的店裡配了一塊和自己手機型號相吻合的電板,然後吃了點東西后,便和喬野來到了一個開設在觀景臺上的酒吧,我們要了一打啤酒,沒怎麼說閒話,便將諸多的情緒放在了有些涼的酒液裡。
我有些累,仰靠在藤編的椅子上,然後失神的看着那些掛在屋檐上的竹片和隨着風搖曳的燈籠,世界也彷彿隨之變得開闊了起來,而整座麗江古城就在我俯身可以看到的地方,有一絲秀氣,又有一點委婉的壯闊。
相較於古城的中心,這個置於高處的酒吧顯然要安靜了很多,所以很多喜歡安靜的情侶都坐在這裡吹着夜晚的風又竊竊私語,唯獨我和喬野這倆個孤獨的男人將沉默演繹了一遍又一遍
許久之後,我終於將此刻能夠看到的風景用手機的鏡頭記錄了下來,然後將這些只有景觀的照片發到了自己的微信朋友圈裡,我沒有強調此刻的自己很孤獨,只說了麗江是一個到處都有荷爾蒙在彌散的城市。
我將手機扔在了一邊,然後在吹來的清風中向對面的喬野舉起了啤酒瓶,我們碰了一下,便各自喝掉了一瓶啤酒。
說實話,在這樣的地方是很難藏住心事的,我終於對一直沉默的喬野說道:“這麼好的風,這麼美的景,這麼**的夜,我真不想對面坐着的是你這個傻逼你能給點兒笑臉嗎”
喬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半晌回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這個時候如果坐在你對面的是陳藝這個美女主持,你江橋纔是人生的贏家”
我的心中一動,彷彿看到陳藝此刻就坐在我的對面,雖然我喝着啤酒,她喝着咖啡,可我們卻情投意合。
也許是幻想太美,我忍不住點上了一支菸,我想把這裡弄得更迷幻。這樣,陳藝的樣子便會更真實,可一瞬間我的視線又穿過了煙霧,定格在斜對面那套演唱設備上,我又無法控制的想起了肖艾,如果這個時候她在的話,一定會在那裡,手持吉他唱一首我喜歡的歌,驚豔的卻一定是此刻坐在這裡的每一個人,因爲整個麗江都不會再有一個比她更美的姑娘,何況她還有着驚人的音樂才華。
我又拿起啤酒瓶,獨自喝了一口,然後無處安放自己那有些不安分的目光,於是那古樸的建築,棱角分明的屋檐和在遠方若隱若現的山脈,以及閃爍的燈火都盡數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最後變成了一幅絕美的畫卷安慰着我的孤獨和想念某某某的心情
我有些失神
這時,一個女人在一直空着的演唱設備旁坐了下來,她的手中抱着吉他,我瞬間驚醒,然後失落的發現,我面對着的只是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女人。
我向來喜歡將頭髮打理的很整齊的女人,可眼前這個留着披肩長髮的女人還是吸引了我的目光,因爲她的氣質太特殊了此刻,她的手中捏着半支沒有抽完的煙,而身邊的方凳上還擺放着一杯啤酒,當然這也是她喝的。
她沒有開口說話,用夾着煙的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在她仰起頭的時候我才發現,她的脖子上是有紋身的,具體紋了什麼我看不太清,但已然瞭解,這個女人的身上一定有着許多的故事,她的思想裡更是充滿了尋常人無法理解的信仰。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我的錯覺,而這種錯覺源於我將麗江這個地方設想的太過複雜。
她用修長的手指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髮,而後終於開了口,她的嗓音很有磁性:“大家晚上好,歡迎來到我老公開的這間冰火酒吧,我,希望能用我的歌聲陪伴大家渡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衆人鼓掌期待
這個的女人隨後翻看起了樂譜,又對我們說道:“下面給大家帶來的是一首我朋友原創的歌曲空城舊夢。”她說着又夾起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後眯着眼睛,有些失神的眺望着景觀臺下的燈火,許久才說道:“他是一個很有才華的音樂人,希望大家喜歡。”
掌聲再次響起,一個好奇的顧客扯着嗓子問道:“你那朋友叫什麼名字網上能搜到他的歌嗎”
笑了笑,並沒有給予回答,繼而便撥動了吉他的弦,彈出了歌曲的前奏
我再次拿起手機,在網上搜索着空城舊夢這首歌,卻根本沒有任何的記錄,原來這首歌真的出自於一個並不出名的歌手,也或者,這個歌手已經很有名氣,但他只是將這首歌寫給了這個的女人。
就在我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進來,我的呼吸變得急促,在這個鬱鬱寡歡的夜晚,陳藝竟然主動和我聯繫了,儘管我知道她多半是爲了秦苗和喬野的事情,可是依然給了我很大的驚喜。
是的,就是驚喜只要不牽扯我們那沒有答案,沒有未來的愛情,我願意與她聊起這個世界裡的一切。
寫鬱金香這本書,我覺得最大的變化,就是自己不愛在章節的末尾說一些話了,這可能是成熟了,也可能是和讀者們疏遠了,不過這也不重要,因爲我們的交流一直在書的情節和思想表達中近期想關於這本書做一點活動,或者選個語音平臺和大家聊聊天,聊聊幾本書中大家所關心的遺憾。大家有興趣參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