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艾用電吉他即興與樂隊合奏了一首《lose yourselfdance》後,便回到了自己伴唱的位置,然後拿出手機玩了起來,可觀衆們的視線卻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仍起鬨着要她再和樂隊來一曲,但肖艾以一個抱歉的手勢拒絕了觀衆們的熱情邀請,也不知道是她自己丟掉了玩的興致,還是不願意喧賓奪主搶了朋友的風頭。
離演唱會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現場不再有音樂響起,陷入到了演出前的安靜中,只有極個別觀衆還在小聲的交談着,而肖艾也終於擡頭向臺下掃視着,因爲我的位置比較靠前,她很輕易的便發現了我,然後對我眨了眨眼,似乎很滿意我今天的守時。
除了舞臺,現場的燈光全部熄滅,臺上演出人員的神情都變得緊張嚴肅了起來,只有肖艾還在和身邊的另外一個女伴唱小聲的說着些什麼,然後又用手向我這邊的位置指了指,隨即那個女伴唱也向臺下看了看,但她們到底在說些什麼,誰也不清楚。
我身邊原本屬於陳藝的位置還空着,這讓我感到有些空虛,而空虛中又夾雜着一種說不出的慌亂,我不知道邱子安會和她說些什麼,更不知道她要過多久才能來這邊找我。
演唱會正式開始,鼓手首先敲出一陣鼓點很強的前奏,貝斯手則用猶如夢囈的低音附和着,現場在這種聲音營造出的效果中好似陷入到了黑色的夢中,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個爆破的點衝開這黑色的束縛迎來黎明。如果這段前奏的編曲是出自於這個歌手,那他的確有着非常過人的才華,完全不是那些唱口水歌的流行歌手所能比擬的,難怪肖艾這個對自我要求很嚴格的丫頭也願意來幫他做伴唱。
就當我沉浸在這段音樂中時,我的身邊多了一個扎着辮子,留着絡腮鬍的男人,他的年紀大約在35歲左右,而他此時坐的正是那個本該屬於陳藝的位置。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他卻主動向我伸出了手說道:“你好,江橋,我是藝安傳媒的藝人策劃總監高索。”
藝安傳媒正是邱子安的公司,他的自報家門除了讓我一頭霧水,更是帶着戒備,我回道:“藝安傳媒我知道,但是不太認識你。”
這個叫高索的男人笑了笑,回道:“不認識我沒關係,你認識我們邱總就行了,這次我是和他一起來的南京,但我純粹是爲了工作,這張演唱會的門票是陳藝給我的。”
“陳藝給你演唱會門票?”
“沒錯,我這次和邱總來南京的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下肖艾,我們公司對她很有興趣,希望她能成爲我們公司的簽約藝人,正好聽陳藝說她是這場演唱會的伴唱,所以我就和陳藝要了這張門票。如果打擾到你和陳藝的約會了,我感到很抱歉!”
我心中很不舒服,即便知道她給高索這張票算是朋友間的幫忙,但她終究是不會來了,也意味着演唱會開始後的兩個多小時,她都將和邱子安在一起。
這時,演唱會正式開始,一個留着垂肩長髮,抱着吉他的青年從幕後走了出來,他的面色有些深沉,眼神中充滿思考的深邃,我知道他就是肖艾的朋友,以獨立音樂人身份立足於地下搖滾界的袁真,尤其在南京本地,他是很有名氣的。
終於,舞臺上的燈光開始快速的交替閃爍,投影牆上一束巨大的向日葵漸漸盛開,肖艾和身邊的另一個女伴唱用高音哼唱着,光明似乎在隱秘中悄然到來,瞬間一陣猶如爆破般的鼓點密集響起,貝斯發出了高亢的嘶吼,此刻除了我和高索之外的所有人幾乎都是站着的,他們歇斯底里的喊着袁真的名字,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獨立的音樂人竟然會有這樣的魅力,他和歌迷之間似乎在用靈魂做着交流。
音樂的感染力是巨大的,我竟然暫時忘卻了心中的煩愁,雖然沒有嘶吼,但也爲這首正在演繹的《夢中囈語》鼓着掌。
袁真在舞臺上演唱了幾首歌之後便將肖艾從伴唱的位置請到了舞臺的****,然後抹掉臉上的汗水對臺下的觀衆說道:“大家晚上好,我身邊站着的這位是我大學時期的小師妹,也是一位才華橫溢的音樂人,很榮幸能夠請到她擔任我演唱會的伴唱兼演出嘉賓……我現在有點渴,先去後臺喝口水,接下來的舞臺交給她……對了,她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讓我站在她背影后卻可以看到光明的女人,我在藝術這個領域很愛她!”
愛這個字是敏感的,此刻沒有人在意袁真強調的是藝術這個領域,紛紛起鬨又鼓掌,但肖艾幾乎沒什麼反應,和袁真擁抱之後,便轉身向一臺早就準備好的鋼琴走去,然後將話筒插在了支架上,開始做起了演唱前的準備。
這時,我身邊高索的面色變得極其認真,他下意識的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做出聆聽之色。
片刻後,舞臺上成爲焦點的肖艾終於開了口,她一邊彈出音樂的前奏一邊說道:“一首鄧麗君小姐的《襟裳岬》送給大家。”
臺下鼓掌,高索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我說:“這首《襟裳岬》是中國音樂學院社會藝術水平考級,通俗唱法第十級女聲部歌曲,屬於級別最高的考覈曲目。這首歌雖然沒有那麼強悍的高音,但是高氵朝部分對歌手高音區的換聲功力考察很高,而且要在女生最不舒服的換聲區域上下回龍持續發力,並要保持力度適中,所以難度相當之大,不是一般專業歌手敢在現場挑戰的,另外她還要彈着鋼琴,這更增加了演唱的難度,這丫頭還真是藝高人膽大!”
這番非常專業的點評讓我疑惑的看着高索,他笑了笑回道:“我沒有加入藝安傳媒之前是川音的聲樂老師,所以由我這個專業人士親自來做肖艾的藝人策劃,肯定會讓她在娛樂圈少走彎路。我絕對有信心將她打造成在在歌壇具有統治力的女歌手,因爲她的天賦和外在條件實在是太好了,更重要的是她這種不迎合、不獻媚的氣質是幾乎所有混這個行業的藝人都不具備的。”
這番話讓我想起肖艾之前告訴我的她不願意加入娛樂圈的原因,便覺得高索將夢做得太美,路也規劃的太遠,而肖艾之所以不迎合、不獻媚,是因爲她本就對金錢沒有強烈的渴望,畢竟是肖總的女兒。
前奏結束之後,肖艾的歌聲終於在劇場裡迴盪了起來,頓時現場便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沉浸在她婉轉的歌聲中,而身邊的高索也頻頻用點頭的方式認可着她的演唱技巧,嘴裡發出“嘖嘖”之聲。
我的心脫離了搖滾的震撼之後也漸漸安靜了下來,我又想起了不會再來現場陪我觀看演出的陳藝,然後大腦裡浮現出一幅幅此刻她和邱子安在一起時會出現的畫面,這讓我越來越坐不住,數次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卻又一遍遍提醒自己要給陳藝足夠的信任,保持一個男人應該有的自信和風度。
我終於將手機放回到口袋裡,然後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還在舉行的演唱會上,直到散場時,我才又將自己的情緒拉回到現實中,習慣性的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深夜的10點半。
我準備離去,身邊的高索拉住我說道:“江橋,聽說你和肖艾的關係不錯,所以請你幫個忙,待會兒能不能幫我約一下她,我必須得和她聊聊我這次的來意。”
我如實回道:“她暫時沒有一點想加入娛樂圈的打算。”
“你是知道什麼內情嗎?”
“是知道一點,但是我不太方便和你談她的**,所以不好意思。”
高索一點也不願意放棄,又對我說道:“很多事情是談出來的,我還是想給自己一個主動爭取的機會,所以懇請你幫忙約一下,如果你這邊不肯,我就得請陳藝找她阿姨幫這個忙,這浪費的可都是大家的時間,所以能就近解決最好,就算高索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儘管開口。行嗎,江橋兄弟?”
高索說完又對我做了一個拜託的手勢,我尋思着肖艾早晚要面對高索談這件事情,便答應了下來,剛準備帶高索去後臺,卻不想肖艾已經向我這邊走來,很快便站在了我的面前,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錯,笑着向我問道:“江橋,覺得今天的演出怎麼樣?”
“挺好的。”
我的話音剛落,身邊的高索生怕錯過機會,趕忙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遞到肖艾的面前說道:“你好,我是藝安傳媒的藝人策劃總監高索,我們總經理包括我在內都很欣賞你在音樂上表現出的才華,所以希望你能給我們藝安傳媒一個談合作的機會。”
肖艾看了看緊挨着高索站着的我,語氣很是不悅的問道:“這就是你今天帶過來的朋友嗎?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對加入娛樂圈不感興趣,你還給我找麻煩?”
我本來就心煩意亂,一時竟然組織不好語言告訴她陳藝去赴邱子安的約,然後把票給了與邱子安同行的高索這個事實,可就這剎那的沉默卻觸怒了對人對事都不算有耐心的肖艾,她沒再理我,更沒有理高索轉身便向劇場外走去。
我回過神,趕忙向她追了過去,而高索也緊跟上了我的腳步,於是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走到了劇場的外面,我拉住了肖艾讓她聽我把話說完,卻又忽然在人羣的縫隙間看到了陳藝以及和她站在一起的邱子安。
局面就這麼在意料之外的變得更加複雜了起來,我不知道陳藝爲什麼會和邱子安一起來到這裡,而邱子安的目的是出於工作,還是其他我更不清楚!
(昨天停更了一天,在微博上做出通知了,書裡沒有通知,大家就特別怕我爛尾, 我不是個喜歡半途而廢的人,書要不然不開,開了就一定寫完,大家不要有這樣的擔憂,這都第四本書了。昨天只是太累,休息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