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喬野聊完了李子珊轉讓股份的事情,已經是凌晨的12點,但總算是有成果的,因爲喬野對此很感興趣,他想在觀望之後再出手,我覺得他的勝算很大,因爲涉及到的資金規模太大,有能力接手的,看來看去也就只有喬野的江建集團了。
回到住的地方,肖艾還沒有睡覺,她正躺在牀上看着一本雜誌,見我回來後,向我問道:“喬野那邊怎麼說?”
“他很感興趣,但想觀望一段時間,因爲李子珊的身上還有很多不確定性,而涉及的資金規模又太大,所以他也必須要謹慎。不過,有一點他很確定,他也覺得擁有金鼎置業的部分股權,很符合江建集團下一階段發展的利益需求。”
“他有這樣的擔心很正常,不過也不用過分擔心,畢竟股權轉讓和資產轉讓還是會有區別的,就算她的個人資產中有不良的成分,但我認爲並不會影響到股權的轉讓。”
我點了點頭,回道:“嗯,不過喬野既然有這樣的顧慮,肯定也有他的難處,他需要一些調查考慮的時間很正常,我們靜靜等待他最後的決定就行了。”
肖艾卻放下了手中的雜誌,然後想了想對我說道:“我還是親自和他見一面吧,我怕夜長夢多,一旦有資本雄厚的第三方出來競爭,事情就會比現在難辦多了。”
我看了看肖艾,心中也能理解她迫切的心情,因爲一旦有個人或集團接手了李子珊手上的股權,就意味着她和李子珊的這段爭鬥以她的勝利而告終,如果是喬野的江建集團接手,那就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了,她會因此有更大的選擇空間,也會給肖明權日後出獄鋪平道路。”
我沒有反對肖艾這麼做,因爲商業上的事情,很多都是靠談判打消疑慮的,而肖艾有談判的資本,因爲她可以給喬野很多日後合作上的便利,畢竟她纔是“金鼎置業”最大的股權人,她可以承諾給喬野的東西有很多。
……
轉眼又是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去,而距離顧琳和吳磊的婚期也越來越近,所以今天上午我和陳藝又跟顧琳碰了一下面,我們一起陪她去商場看了婚紗和吳磊能穿的禮服,而整個過程中,顧琳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失落的情緒,她一直很認真的徵求着我和陳藝的意見。
直到傍晚的時候,我們纔將婚禮上需要的一些個人物件都配備齊,然後我們找了一個餐廳,準備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這一整天失去的體力。
趁着陳藝去洗手間的工夫,我和顧琳也閒聊了幾句,她向我問道:“事情有進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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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道:“我正想和你說這個事情來着,一個多星期前,我找了私家偵探,我相信會對這件事情有幫助。”
顧琳有點意外的看着我,然後感嘆道:“看來這次你的決心真的很大!”
“是形勢逼人!”
顧琳點了點頭,她又說道:“私人偵探這個行業在我們國家還是挺特殊的,你最好能找靠譜一些的,我們偵辦的案件不少,其中利用私人偵探名頭去騙錢的有很多。”
“嗯,是朋友介紹的,非常靠譜,當然價格也不便宜。”
“能說一下他的名字嗎?”
“真名不太清楚,只知道叫火火,你聽說過嗎?”
“嗯,是個很有水平和職業道德的私家偵探,我曾經和他打交道過幾次,算是協助我們偵破了一些案件吧,所以官方現在也默認了他的工作。他本名叫吳華火,是一名華裔。”
“你這麼說,我就更放心了。”
這時,顧琳又正色對我說道:“江橋,爲了吳磊沒有完成的心願,我也不反對你這麼做,但是在這過程中,你務必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兇手當年敢爲了達到某種目的放火燒琴行,就證明他骨子裡是個殘暴性人格,如果這次能逼得他現行,他窮途末路之下,很可能還會有極端的犯罪行爲。”
“嗯,我會小心的。”
說話間,顧琳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局裡突然有緊急案件需要她到現場去處理,然後她便很匆忙的離開了,而相對於顧琳的匆忙,我卻閒得有點心慌,可這樣一個休息日的午後,本來就該用來消遣的。
……
片刻之後,陳藝從洗手間走了出來,她四處看了看,向我問道:“顧琳呢?”
“剛走了,說是局裡臨時有緊急案件需要處理。”
“那點了這麼多東西咱倆也吃不完了。”陳藝說着又向外面看了看,然後叫來了服務員,將其中的一份糕點打了包。
她又對我說道:“江橋,外面有個撿廢品的大爺,你去把這份糕點還有可樂給他送過去吧。”
我往外面看了看,是有一個衣着襤褸的大爺在垃圾箱旁翻找着。烈日下,他不時用撣在肩上的舊毛巾擦掉汗水。可是,我卻在這些止不住的汗水之中看到了底層人民的艱辛。
我向陳藝點了點頭,便將那些打包好的東西給提了出去,然後送給了這個大爺。可是在這樣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中,我還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一些過往。
陳藝這個女人看似循規蹈矩,可還是會有一些比較奇怪的舉動。她總是喜歡讓我去給一些流浪漢送東西吃,但是她自己卻從來不肯親力親爲,而這個習慣,被她從小時候一直延續到了此時此刻。
回到餐廳之後,我終於向她問道:“爲什麼你每次都是讓我去給這些人送吃的?這又不是什麼體力活兒,你自己也能輕鬆辦到的嘛!”
陳藝看着我,然後端起自己那杯咖啡喝了一口,才向我回道:“你要聽實話?”
“真新鮮,誰願意聽假話啊!”
陳藝又往外面那個還在撿着廢品的大爺看了看,她在沉默了很久之後纔對我說道:“其實小時候的想法很簡單,因爲我媽總是和我說,人要多做善事,下輩子就會有福報……你這輩子這麼可憐,我就想你能多一點福報,下輩子一定要比這輩子過得好一些。”
說到這裡,陳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回道:“現在看來,我的想法也確實是挺天真的,現在的你比誰過得都要好,而那些曾經心疼過你的人,如今也只有羨慕你的份兒了。”
聽着陳藝的這番話,我的心裡涌起一陣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感覺,她是這個世界上爲數不多用真心對我的女人,可是在感動之餘,我的內心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疲乏,因爲我註定只能辜負她一如既往對我的好。
在餐廳吃完飯之後,我站在自己的車旁對她說道:“你要是回鬱金香路的話,我順路把你帶回去。”
“不用了,今天晚上還有一場節目要錄,我現在就得回臺裡做準備。”
我感嘆:“你最近這工作量好像又變大了!”
“能者多勞嘛!”
陳藝說完之後又對我笑了笑,而後便伸手攔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離開了。就在她背影徹底跟隨車流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時,整座城市又迎來了一個夜晚,燈也跟隨着流動的人羣,一盞盞亮了起來。
暫時不想回去的我,就這麼坐在餐廳前的長椅上看着那些在大街上走動的人,他們之中有看上去很體面的,也有那種遊手好閒的,但是都與我無關。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值得我珍惜,對我好的也就那麼區區幾個。
片刻之後,餐廳隔壁的咖啡館裡忽然放起了那首已經給了我很深刻記憶的《不說》,熟悉的旋律中,我又想起了陳藝這奉獻的幾十年。我這才意識到,她最近做着密度很高的工作並不是所謂的能者多勞,她只是在爲顧琳和吳磊的婚禮做着準備。她想在顧琳和吳磊結婚的那幾天空出足夠的時間。
……
我在夜晚快要來臨的時候回到了鬱金香路,正準備去酒店吃個飯的時候,那個叫火火的私家偵探竟然主動提出要和我見一面,說是要向我彙報一下這段時間的調查結果。
我就將他約在了鬱金香酒店,大約在晚上8點鐘的時候,我們在餐廳裡碰了面,他和我想象中的並不一樣,我以爲他會是一個很與衆不同的人,但是他看上去卻很平庸,似乎還有高度的近視,所以眼鏡的鏡片看上去很厚,而衣着就更普通了,他身上那件灰色襯衫已經洗的快泛白,毫無影視作品中那種私家偵探的氣場和靈氣。
好似在我的表情裡看到了我的心情,他笑了笑向我問道:“是不是覺得我的形象和我的職業不太匹配?”
我有點尷尬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回道:“是有點兒,跟影視劇裡的不太像。”
他又笑了笑,說道:“別神話我們這個職業,更不要被那些腦殘電視劇給帶偏了,要是我們這個行業裡混的,個個看上去都是一副鶴立雞羣的樣子,那還怎麼做事搞調查?”
我回應了他一個笑容,然後給他拉開了椅子,示意他坐下來聊。他倒是挺隨性的人,坐下後便自顧自點上了一支菸。
他對我說道:“從咱們開始合作也差不多快兩個星期的時間了,按照我的職業習慣,這個時候肯定會和僱主見面聊一聊的。”
他說着從包裡拿出了一隻文件夾,遞到我面前之後,又說道:“之前只是在微信上向你彙報了一些工作成果,內容肯定不夠詳細。所以,我這邊整理了一份十分全面的資料,每一個和他接觸的人,我都把他們的背景給調查出來了,然後在這份資料上都有呈現,你看看對你有沒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