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流針對金秋的這番表態,讓我覺得他這個電話打的有那麼點刻意,但有些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於是我在一陣沉默後,回道:“我覺得你可能有點誤會,我一直沒有反對肖艾來夢想樹舉辦演唱會這件事情,只是不想特別主動的去迎合對方。何況,你知道這件事情的主動權其實並不在我們手上,最後到底要不要在夢想樹舉行,我想還是會由肖艾她自己去做決定。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我和她的經紀人接觸過一次,看得出來,她還是非常尊重肖艾的。”
聽我這麼說,劉流又話鋒一轉回道:“是是是,你也不用這麼認真,就當是我無聊,找你聊天消遣好了。”
我頓時感到特沒勁,便開口罵道:“你*這個人!”
劉流笑了笑,又問道:“這次準備在南京待多久?”停了停,他又對我說道:“哦,對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那天,你弄得那個什麼篝火晚會,雖然讓你個人賠了萬把來塊錢,但是咱們夢想樹卻獲益不小……我們收穫了一批忠實的客戶,他們很多人都在篝火晚會之後成了咱們的會員,另外也提出了一點建議……希望我們能往周邊的幾個大型城市擴張一下,他們不介意開在比較偏的地方,只要好玩兒就行了,就像咱們在上海這邊一樣,定期搞個音樂酒會、篝火晚會什麼的……”
我回道:“想法不錯,但是近兩年我不建議有擴張的計劃,因爲其他城市沒有上海這麼大的市場,也沒有那種氛圍,貿然擴張只會給人一種不夠專心的感覺,所以這兩年還是安心在上海做吧,爭取越做越好。”
“南京呢,難道南京也沒有擴張的價值?……還是說,你是真的在上海住習慣了,不想回南京?”
我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這麼想的,你和金秋帶一個團隊回南京重新開闢市場。上海這邊的夢想樹已經很成熟,由我們帶着團隊運營就已經足夠了……說真的,你也該回南京了,那裡纔是你紮根的地方。”
我有點不高興,問道:“你這是要趕我走?”
劉流趕忙回道:“江橋,你可千萬別這麼說,咱們兄弟能在一起做事情那完全是因爲緣分,絕對不存在誰排擠誰……其實,你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回南京的頻率就越來越高,我們其實都看得出來,你的心早就已經不在上海這邊了……正好,我們這邊也有擴大經營腹地的需求,所以回南京建造新的夢想基地,對你而言是目前最好選擇。而且,前段時間我和喬野也聊了一下,他還是非常贊成往外擴張這個想法的,所以你好好考慮一下,不用急着給我答覆。”
我稍稍沉默之後,回道:“這個事情 還是咱們開個會詳談吧。”
“行,時間不早了,我就不多說了,你也早點休息。”
我應了一聲,然後結束了和劉流的通話,可大腦的思考卻沒有停下來,我覺得劉流真是帶着心思給我打了這個電話,因爲信息量有點大。
我忽然又想到了金秋。我覺得有很大可能是她想回南京了。因爲她當初就和我說過,選擇去上海,只是爲了調整狀態,然後換個心情繼續生活。
現在,她已經成功了,那麼回南京對她來說倒是一件挺順理成章的事兒。
我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她好好聊一聊了。
我發現:有的時候,我是真的會忽略她的心情和需求,因爲總覺得她能搞定一切的事情。如果這次,真的是她借劉流的口表達了想回南京的意思,那我的確是挺對不起她的。因爲,她用一年半的時間,將我的生活從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帶到了一個有鳥語花香的世界中,可是我卻不曾在意,她到底有沒有開心過。
……
次日的一早,我便給喬野打了個電話,約他到“梧桐飯店”一起吃個飯。想起來,我們也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面了。而忙的人是他,因爲這一年多來,他和秦苗已經徹底從他家老頭子手上接過了那個龐大的建築集團,並又憑藉自身在建築上的優勢,積極主動的進入到了房地產市場。恰巧又趕上了南京房價新一輪的暴漲,他們因此狠狠賺了一筆……而這也是喬野他爸放心將集團交給他的原因。因爲主動買地,進軍地產市場,正是來自於喬野很有先見之明的決策。
中午的時候,我和喬野在“梧桐飯店”碰了面,相較於一年前,他改變了很多。他的身上多了一份成熟穩重,少了一些不安分,甚至連煙也很少抽了。唯一能讓我感覺到他還是喬野的,恐怕也只剩下他在我面前纔會偶爾蹦出來的幾句粗口。
我和他還是坐在了那個能夠看到街道的位置上。他開口便對我說道:“肖艾在臺灣出道的消息我已經聽說了,所以我現在特別想知道,你們見過面了嗎?”
我只是搖了搖頭……不想說太多,因爲我覺得他是故意這麼問的,因爲他和阿德還有劉流等人,號稱是鐵磁兒,那我到底有沒有見過肖艾他還能不知道嘛!
果然,喬野對我說道:“你沒去見是對的……我這可不是信口開河。或者對她有成見,因爲當年她離開南京的時候,你就差滿世界去找她了,甚至是在你奶奶病重的時候,可是她卻沒有給你見面的機會。她這到底是有多不想見你,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說到底這就是不仗義……”
我看着喬野,半晌纔回道:“也許她是有苦衷的……作爲我最好的兄弟,我真的不願意聽你說出這樣的話來……因爲當初談戀愛的始終是我們兩個人,我比你更瞭解她,所以在我沒有開口批判她的時候,你最好也收回剛剛說的那些話。”
喬野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出帶有攻擊性的話來。可是,我卻覺得自己遭遇的這一切實在是太矛盾了。比如臺灣的阿德,他很希望我可以抓住一切機會,和肖艾見上一面。可是喬野他們卻不這麼認爲。
甚至連我自己也是矛盾的。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該坦然一些,可有時候又無法釋懷肖艾當年所做的一切選擇。所以,這種矛盾的心情,纔是我最近不快樂的根源。
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做過多的糾結。於是,對喬野說道:“別說我了,聊聊你和秦苗吧。前些日子,你們不是打算領養一個孩子嗎?……我也特別想知道,你們是因爲官司輸了以後不甘心,還是真正打算用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來填補這輩子的遺憾?”
喬野的臉色頓時一變,然後嘆息回道:“就是輸了官司以後的不甘心吧……領養一個孩子,對我和秦苗來說實在是太需要勇氣了……因爲一旦領養,我們就要對他負責,並且讓他繼承這麼龐大的家產……就從這點來說,我爸媽是完全接受不了的, 畢竟孩子和我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誰願意自己處心積慮了一輩子纔得到的東西,就這麼輕易的給一個領養來的孩子!”
我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和秦苗難道就沒有想過其他辦法,比如試管嬰兒。”
喬野搖頭回道:“如果這個方法能夠行得通,我和秦苗早就用了……唉!那次車禍對她的身體造成的創傷實在是太大了,所以不能生孩子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事實……要不然,以她的性格,會這麼拼命的和蘇菡要回孩子的撫養權嘛……再等等吧,也許有那麼一天,蘇菡會遇到自己的真愛,到那個時候她的想法可能會改變!”
這個中午,我和喬野就這麼聊着自己人生中最煩心的事情,但是卻沒有聊出來什麼可以讓我們看到希望的結果來。所以,我們只能期待時間會爲我們帶來驚喜和改變。
另外,關於“夢想樹”在南京投資建設新的基地,喬野也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他希望我們在近期能開一個股東大會,然後針對這個事情進行討論。
……
轉眼,我已經在南京待了好幾天,就在我準備回上海的那天,我又接到了劉流打來的電話。他給我帶來了一個非常讓我感到吃驚的消息。
他告訴我:肖艾拒絕了將自己的首場個人演唱會放在夢想樹進行,哪怕我們這邊提出了可以免除場地費的優厚條件,她也依然選擇了拒絕。
而這樣的選擇,讓我更加相信,當初找“夢想樹”合作,僅僅是她的經紀人,何美慧的個人行爲,肖艾本人並不知情。
最終,肖艾將演唱會的場地選擇了放在距離“夢想樹”大約十五公里之外的一個小型體育場內。據說,這個小型體育場已經被一個投資球隊的大老闆給私人承包了,並且在體育場內投資建設了一個以體育爲主題的酒吧,他們也會時不時的邀請一些體育界的名人去酒吧裡做些活動,所以在上海算是一家比較有影響力的酒吧……雖然他們和“夢想樹”並沒有直接的競爭關係,但是終究讓我們這個團隊裡的一些人產生了不小的失落感……因爲這一年來,夢想樹從來沒有在任何競爭中輸掉過。但這次卻輸了!
而我,卻說不清楚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