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良青想着,想着,心頭就開始發毛了,有時候的人啊,一但進入了私心慾望的境地,那很難輕鬆的擺脫出來,這就是每一個人最初的慾望,人的性格是有多樣性的,情感也是很複雜的,面對私慾,有人會鬥爭,讓自己擺脫這樣的想法,也有人會利慾薰心,走上不歸路,一個人的修身,養性,理解和觀念在決定着走的有多遠。
本來私慾來源於人滿足生存最簡單的需要,是人之常情,要正確看待它,關鍵在於怎樣把握好自己的慾望,不要讓自己被慾望所控制,如果私慾無限膨脹,最終會走向毀滅。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要想排除私慾雜念,改變心態是最關鍵的,但顯然,冀良青已經如此大的歲數了,要想讓他改變,已經不大可能了,從古至今都有一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所以冀良青開始迷茫了,他也聽的心不在焉了,很多想法開始充實進了他的大腦,他有了即矛盾,又擔憂,還懼怕的心裡,在他的想法中,一切都不要不要變動,一切就這樣慢慢的走下去,在走幾年多好了。
新和異,都是讓他懼怕的。
不過對這樣的一個項目,冀良青卻不能輕易的說出拒絕的話來,因爲他面對的是華子建,看着華子建滿懷期待的樣子,冀良青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謹慎一點,不要刺激華子建,以免他尋求其他的途徑,這個人的鬼點子不少,不能等閒視之。
冀良青在華子建說完之後,纔不動聲色的說:“項目是個好項目,但是子建同志啊,我們要對新屏市幾百萬的百姓負責,更要對將來到新屏市來投資的其他客商考慮,如果以後都像這樣的問政府索要土地,我們應該怎麼應對。”
華子建從冀良青的話中聽到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同時,這個問題他在來到冀良青辦公室的時候也曾今仔細的思考過,對於冀良青可能出現的反應,以及他可能具有的心態,華子建大概也是心中有底。
所以冀良青這個態度華子建一點都沒有感到意外,他就據理力爭說:“其實我們的土地並不是白給的,每年我們都對通過這個攝影,觀光城獲得很大的利益,除了這些直接的收益之外,他還會帶給我們一些間接的收益,會帶動新屏市其他方方面面的行業,我認爲這樣的情況還是合算的。”
冀良青很理解的點點頭,附和這華子建說:“你說的都對,也是實情,但拋棄利益問題,我們要考慮更多的東西,政府不是商人,政府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所以這件事情你讓我考慮一下吧,它很重大,我們不可以太過草率的做出決定。”
“那麼不知道冀良青需要多長時間能有一個考慮的結果出來?”
“這事情很難說,子建啊,你也不要心急嗎。先過十一吧,等回來之後我們從長計議。”冀良青玩起了拖延戰術。
對冀良青採用的這樣的方式,華子建是無能爲力的,他無法強迫冀良青,雖然蕭博翰已經說過,需要儘快的給出一個明確的決定,可是看冀良青的意思,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有一個回答的。
華子建有點焦慮的說:“冀書記,實際上我們在飛燕湖旁邊的荒地一直都沒有太多價值。”
冀良青哈哈一笑說:“我知道啊,但這不是有沒有價值的問題,哪怕就是一文不值,但終究這是國有資產,你和我誰都沒有權利來處置他們,對不對,這事情我們以後還要做廣泛的討論,包括土地局,國資局等等的一些政策是不是適用這個項目,這些都是我們需要了解和理解透。”
華子建本來還有很多想法和建議,但聽到了冀良青這樣的回答,他有點心涼了,他不想再和冀良青糾纏在文字遊戲上,其實做任何的一件事情,要找到它的優勢,你可以有很多種理由,但要找到它的缺點,也肯定會有一堆,特別是這樣的新生事物,更是難以簡單的用道理來說清,所謂的創新,求變,總是會遇到各種阻擾。
華子建也不想在冀良青這裡耽誤太多的時間了,他告別了冀良青,準備回到市政府先統 下政府這面的思路,就算有太大的阻力,自己也要一步步的克服。
華子建回到了政府,馬上召開了一個市長工作會議,除了一個副市長在外縣檢查工作,其他幾個副市長都在家裡,所以很快的人到齊了,華子建在開會前也給王稼祥做了情況說明,讓他主持此次會議。
看到大家都坐了下來,王稼祥說:“今天請大家過來,有幾件事情安排一下,另外還有一個項目要聽聽大家的意見,現在我們先說說十一假期的幾個安排。”
王稼祥就正常的一些工作給大家做了解釋,包括十一期間的值班問題,防火防盜等等,最後王稼祥說:“下面情華市長就今天會議的重點討論問題,給大家做一個詳細的說明。”
在座的八九個人也估計今天是有其他事情的,不然不會如此鄭重其事的召集大家過來,至於王稼祥說的那些問題,都是前幾天會議已經通過了,他今天不過是強調了一下,看來會議重點是華子建下面說的項目,但到底是什麼項目,大家心裡並沒有一點認識。
華子建清了一下喉嚨,就給大家介紹起了這個攝影城的項目,隨着他的介紹,所有的副市長都是精神一震,這樣的項目對新屏市來說百年難遇,大家肯定是願意項目能夠成功的,在自己的任期內,不管這個項目最後是誰做出來的,但自己都完全可以把它寫進自己的功勞簿上,因爲一個大項目涉及的會是方方面面,是要是新屏市的領導,總是難免會參與其中。
只是在華子建說到土地問題的時候,所有人都有點擔憂起來,這個事情確實在新屏市尚屬首列,沒有人幹輕易的表態,雖然誰都看
的出來,這是一個好事,但大家最先考慮的都是政治前途問題,一旦這個項目和國有資產流失掛上了勾,那就很有可能對自己的未來和前途產生重大的影響。
剛纔了熱熱鬧鬧的會場一下就安靜了下來,都開始思考起自己的切身利益問題,所以在華子建說完,會場上沒有太大的反應了。
這樣的冷場確實華子建始料未及的,他本來以爲自己現在的威望已經足以在政府說一不二,但現在的情況來看,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狀態,華子建也沉默了一下,看了副市長鬱玉軒和副市長叫茹靜等幾個關係比較密切的副市長一眼,希望他們能帶頭說點什麼。
副市長鬱玉軒也看出了華子建的尷尬,他必須站出來給華子建幫個腔:“嗯,這個項目我剛纔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真的前景很好,我覺得可以談,至於飛燕湖旁邊那都是沙地,坡地,本身也不值錢,用那些地換取我們每年幾千萬的收入,我看值。”
茹靜心裡是沒底的,不過也只能硬着頭皮說:“我感到要是這個攝影城在新屏市修建之後,對我市的文化,旅遊會帶來很大的影響,值得一試。”
其他還有一些副市長卻很滑頭的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既不否定,也沒說支持,而常務劉副市長更是圓滑,說:“事情真的很有吸引力,反正我們就聽華市長的,你說成就成。”
這明顯的是把責任完全的推到了華子建的身上,後面事情辦好了,大家都有功勞,事情辦砸了,或者上面追查起來,那就是你華子建的事情了,你是市長,你在新屏市獨斷專行,我們沒有制止你的行爲,那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華子建真的有點哭笑不得了,一件好好的,很簡單的事情,在這些官油子的面前,就變得複雜而朦朧起來,他們最先想到的不是新屏市的發展,不是老百姓的幸福,而是先考慮自己的利益,看來自己也只能獨斷專行一次了。
華子建嚴肅的說:“好,大家的發言我都很認真的聽了,也想了,既然沒有人反對,那接下來我們就考慮組織一個臨時的項目小組吧,我看我來任組長,鬱玉軒同志爲副組長,王稼祥同志爲聯絡員,在十一過後,展開工作,對土地局和國有資產局由王稼祥同志聯繫協調。”
副市長鬱玉軒臉上有了一絲凝重之色,他知道,自己這次也只能破釜沉舟,陪着華子建玩一把大的了。
華子建現在也是豁出去了,開完會,華子建就給蕭博翰去了一個電話:“博翰,我們剛剛政府召開了會議,大家認爲項目不錯,可以好好談談。”
蕭博翰還是有點擔心:“關於土地的問題。”
“這個問題是很關鍵,但我想是能夠解決的。”華子建決定先答應下來,讓蕭博翰停止和外省的項目洽談是很關鍵的一個步驟。
蕭博翰就說:“那行吧,十一期間我這裡很忙,估計你們也要休假,十一過後,我安排人實地考察,要是環境能夠達到要求,接下來就詳談。”
“行,那就這樣定了,我十一準備到北京去休假幾天,你那時候在北京嗎?”
“估計不在北京,我在北京呆一兩天,敲定中影收購合同之後,要到香港去幾天。”
“嗯,那行吧,十一過後我們聯繫。”
華子建也知道自己是有點冒險,要是最後事情不成,不僅對自己有影響,對蕭博翰的項目進度也是有影響的,但他沒有辦法,以冀良青的方式,只怕三五個月也不能確定下來,那樣的話,人家早就簽約了,就算最後新屏市同意蕭博翰的條件,也已經毫無意義。
所以華子建現在就要好好的想想,自己該用什麼方式來讓這件事情在最短的時間裡得到落實。
剩餘的幾天裡,華子建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他卻沒有想出如何讓冀良青同意的辦法。
但時間一直都在流失,不管華子建有沒有想到辦法,十一還是按期到來,所有公職人員也都放假了,華子建也要和江可蕊,帶着孩子飛往北京了。
飛機越飛越高,越飛越平穩,華子建從窗口往下看,空中白雲翻滾,千姿百態,在金色的陽光照耀下,白雲好像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輕紗,顯得更加美麗,大氣層中的天空湛藍湛藍的,朵朵白雲慢慢逝去,真實地體會到了白雲的千姿百態,大自然的奧妙無窮。
飛機近處,底下雲霧翻騰,上邊晴空萬里,太陽金燦燦的,眺望遠處,各種像山像長河像棉花像各種動物的白雲,望不到盡頭,讓人彷彿身處“雲海”。
飛機在北江省城的機場要轉機一次,這個地方耽誤了很長的時間,所以等到華子建和江可蕊到達北京上空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看着身下那璀璨繁華的首都,江可蕊也有點激動起來,馬上就要見到家人了,特別是自己還帶着一個很讓自己驕傲的小雨。
飛機落地了,還在滑行,坐在華子建前面的一個旅客應該是比江可蕊的心情還要迫切的想回家吧,他站起來準備拿行李,爲了安全,美女空姐就趕忙的廣播,但她一急,把“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還在滑行,請您坐好,並關閉頭頂上方的行李架”廣播成了“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的飛機滑得還行。”
這時候,“叮——咚”,機內的內話響了,機長說“誰誇我呢?”
一下子,乘客們都笑了起來,那個漂亮的空姐滿臉通紅,手足無措。
這一次樂世祥還是沒有到機場來迎接江可蕊,不過他牽掛的心情卻很明顯,華子建他們還沒有走出機場,樂世祥的電話就追了過來,江可蕊的老媽就把電話遞給了江可蕊,兩人唧唧咕咕的說了好一會。
而江可蕊的媽媽更是一把就
接過了任小雨,摟在懷裡又是親,又是笑,又是和華子建的長相反覆對比着,高興的不得了。
“你看看,他的鼻子像子建,但嘴巴像可蕊的,對了,還有這眉毛。”
華子建看着很溫馨的這個場景,心裡也是一時難以平靜下來,在回家的路上,夜晚的北京要美麗得多,就像是濃妝淡抹的現代美女,時尚而炫目,各色閃亮的霓虹燈讓整個城市流光溢彩神采飛揚。紅的,綠的,藍的,黃的,聚成一片,就像一簇簇放射着燦爛光華的鮮花。燈光一閃一閃的,更像建設者們智慧的眼睛。川流不息的車輛,熙熙攘攘的人羣,燈火通明的城市,喧譁和路燈無邊的耀眼把華子建關於鄉村黑夜的回憶遺忘在了狂奔不止的時光裡。
華子建擡起頭,天上的月亮大致只有圓滿時的一半,暗淡的光輝和地面上霓虹散發出的光遙相呼應,互訴着天上宮闕的寂寞和人世間的繁華,暗淡的月光把天幕也襯托得灰濛濛的,讓人錯覺整個天空好像一個巨大的蒙古包,嚴嚴實實地罩着大地,壓抑得讓人無法呼吸。
北京是美好的,但華子建每次來都會有一種感慨萬千的思緒,這裡的一切讓華子建都會聯想到新屏市的狀況,他希望有一天新屏市也能像北京一樣的額繁華,雖然這絕對是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但華子建卻還是忍不住每次都想。
回到了樂世祥住的那個小四合院,江可蕊就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這裡的一切都讓她有着一種親切感,她很愜意的坐在客廳中,看着老媽抱着小雨在客廳溜達,江可蕊就說:“老媽啊,你就不能坐下來嗎?”
江處長嘻嘻的笑着說:“你不懂,小孩就喜歡這樣晃悠着,當年你小的時候,每天都要這樣抱着搖晃。”
江可蕊就說:“難怪我現在經常都頭暈,原來是小時候你給我至下來病根。”
華子建也深有同感的說:“是啊,我也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
江可蕊知道華子建是在調笑自己,轉過頭瞪着眼說:“又貧是吧?”
華子建忙連連的擺手說:“不敢,不敢,唉,怎麼只能你自己說,不讓別人說,這可是不對哦。”
一家人都笑了,江處長也抱着孩子坐在了沙發上,越看越是喜歡,真不捨得放下。
幾人閒聊一會,又稍微的吃了一點東西,在這個時候,華子建才知道,樂世祥已經在前幾天被任命爲信息產業部的部長了,這讓華子建很高興,他到不是因爲樂世祥提升之後對自己會帶來好處的問題,他只是覺得樂世祥總算又恢復到了部長的級別,要說起來,今年真是一個雙喜臨門的年頭,自己也翻了個身,還有了小雨,現在老岳父又穩步上升,一切讓人感到很美好啊。
很晚的時候,樂世祥才滿眼疲憊的回到了家裡,華子建和江可蕊一直在客廳等着,樂世祥一見到女兒和外孫小雨,這精神頭就馬上有了變化,簡單的和華子建打個招呼,一把就接過了小雨,喜絲絲的瞧了起來。
只有在這個時候,華子建才突然的發現,原來自己有了兒子之後,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地位一落千丈啊,比起兒子來,自己顯得微不足道了,不過想起來也是好笑的,自己總不能和兒子爭寵吧?
考慮到樂世祥身體狀況,華子建就沒有和樂世祥談的太多,在樂世祥戀戀不捨的放下了小雨之後,華子建給江可蕊遞了一個眼色,江可蕊就說:“老爸,要不你先休息。”
樂世祥看看華子建,說:“我想和子建再聊聊。”
華子建也說:“太晚了,我們到沒什麼,但你老一天太辛苦,早點休息,明天抽時間我在給你詳細的彙報一下工作情況。”
樂世祥也確實有些疲倦了,現在歲數也大了,當上部長,比起過去更爲繁忙,他也理解華子建和江可蕊的好意,笑笑說:“那好吧,明天我應該能回來早點,到時候我們好好聊聊。”
送樂世祥離開了客廳,華子建和江可蕊才抱着孩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幾天的假期華子建沒有在北京城亂逛了,有了小雨,似乎出去也不太方便,要帶上一堆的東西,不過北京在這個時候卻比新屏市要涼爽許多,每天早上和下午,華子建都帶着江可蕊這娘母兩人,到衚衕附近轉悠一下,從這裡也是能體會到北京古老的文化。
這附近的衚衕看似普普通通的,但多是國家各部委的高層幹部,因此出入這裡的小車多是都很高檔。
華子建和江可蕊與其說是逛衚衕,還不如說是“串”衚衕,他們是不用帶有明確的目的地,兩人牽手而行,帶着一顆平常心,慢慢繞,華子建會發現,每條看似一樣的衚衕都有他獨特的故事與魅力,就像一個歷經滄桑的老人,帶着恬淡從容的微笑,娓娓講述他漫漫的傳奇人生。衚衕裡也還是有許多老住戶,他們給華子建的感覺就是很崇尚老子的“無爲”思想,講究知足常樂,當“北漂”一族帶着滿腔熱血,喊着勵志的口號,無所不用其極的要在這個城市站穩腳跟的時候,衚衕裡的人還是保持着一顆清心淡泊的心,笑看人生的潮起潮落。
可能有人會說,這種封閉的衚衕文化意味着思想保守意味着行動落後。但是這種寬廣的心胸,在面對挫折時還能保持平和的自我,這種不浮躁不功利不媚俗的心態,確實是我目前這個喧囂紛雜的社會中稀缺的價值觀。雍容而不華貴,小家而非碧玉,文化深厚而不張揚,韻味悠長而不庸俗。這也許就是北京胡同的魅力所在吧。
今天中午的時候,樂世祥回到了家中,告訴大家,晚上準備請中組部的肖副部長到家裡來吃一頓飯,讓江可蕊和江處長幫着做飯的阿姨搭把手,好好的弄上幾個菜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