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是留還是不留最終還是由瀾惠說了算,即使幾個孩子大部分都跟四阿哥一樣反對,但瀾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關鍵就是在有反對的人的前提下連保胎時都無法放下心思,弄得妊娠反應十分嚴重,林太醫對此特地跟四阿哥他們說過要叫瀾惠保持輕鬆的心情,要不然不利於胎兒的生長云云。
於是四阿哥見不能叫瀾惠回心轉意,也就一門心思支持了,畢竟不能給孕婦太多壓力不是?
而與此同時瀾惠懷孕的消息也真正的傳了出去阿哥的賞賜大把大把的往瀾惠這送,每每見到親近的大臣或者兄弟時也會露出老來得子的喜悅,引得一幫子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瀾惠更是榮升爲了京城八卦榜的榜首。
“什麼?皇后有喜了?”這是已經被貶爲滕妾的原三福晉董鄂氏的驚呼聲。
“是啊,現在外面都傳遍了,皇上每天高興的很,瞧着就像要大赦天下似的。”這是董鄂氏身邊不離不棄的陪嫁嬤嬤。
董鄂氏一臉落寞的走到梳妝檯前坐下,照着銅鏡看自己那模糊的臉,手指伸到眼角額頭脣邊等處的皺紋細細撫摸,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她從來都是這樣,有所有女人盼望的東西,夫君的寵愛、健康有能力的兒子、漂亮可愛的女兒、不離不棄的孃家、天下最尊貴的地位。本以爲我們這代也就這樣了,現在是小一輩的天下了,誰知道她還能又弄出事來,這把年紀了還能有孕,哈哈,讓我的那些自以爲是情何以堪,那年給她灌下的那副藥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害得我白白因爲那副藥受了這麼多苦,可到頭來竟然對人家一點影響都沒有,怎麼什麼好事都是她的?爲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董鄂氏就像被冰雹砸碎的花兒,一點生氣都沒有了。
就這樣沒過幾天董鄂氏就悄無聲息的沒了,她的丈夫允祉對她的死並沒什麼表示,而她的兒子女兒只是在哭靈的時候大哭了一場,葬禮結束也就恢復了原樣。
雖然是允祉的一個侍妾病故了,但董鄂氏之前畢竟是三福晉,所以該知道的人家也都知道了這個消息。瀾惠聽說的時候正在那捧着碗蛋羹大快朵頤呢,結果聽了董鄂氏的死訊立刻沒了胃口,她現在倒比以前更加多愁善感了一些,不僅總是想以往的事,而且見到同輩人死去也總是難受的很。
四阿哥聽說了瀾惠鬧情緒的消息後緊忙趕來,對着瀾惠就訓道:“董鄂氏算個什麼東西,以往給你下的絆子還少麼?你忘了侍疾的時候她怎麼折騰你了?要朕說就讓她這麼病死了也太便宜她了,應該多折騰兩年纔好呢你爲她難受個什麼勁?不管肚子裡的孩子了?你不是說額孃的情緒對孩子的影響很大麼?給朕高興起來,要不然這孩子乾脆別要了。”
瀾惠一聽四阿哥不要孩子就跟炸了毛的小貓一樣怒道:“我不矯情了還不行麼?別打我兒子的主意。”
於是瀾惠的情緒還沒鬧一天就被四阿哥給滅了。
弘曆現在的日子不好過,他聽不到瀾惠任何消息阿哥也不見他,連早朝都給他免了。扔給他的差事都是繁瑣又複雜的阿哥開了口,要是他能辦好一件差事就讓他這個不孝子見瀾惠一次,因此弘曆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辦差上。
可是真正辦差之後他就發現不對了,以爲這差事要接觸很多部門很多大大小小的臣子,可是那些人對他不冷不熱的,根本不曾好好配合,當面不說什麼,背地裡還曾對他指指點點絮絮叨叨的。就是他擺出皇子的身份也沒用,人家照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就連內務府而已開始怠慢他們一家了,送到他府上的東西總是最次最差的,他的日子真的開始不好過起來。
都說受過人情冷暖的人才能真正長大,弘曆經了這些事很是頹廢了一陣子。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時候時時陪伴他的也只有他的福晉富察氏而已,但因爲欣欣的事,富察氏的孃家卻對他很有意見,即使富察氏真心想幫他也說服不了整個富察家幫這個女婿。
弘曆苦笑起來,那時他才明白四阿哥知道欣欣有孕時爲什麼生氣成那個樣子,說的做的那些避免富察家真正知道欣欣的事是爲了什麼?
其實這都是爲了他,只是他當時豬油蒙了心什麼都不管不顧而已。
好在皇家的人都是有傲骨的,再加上弘曆心裡面惦記瀾惠的情況,這差事即使再難辦他也堅持了下去,雖然稱得上是步步維艱,但好在他並沒有頹廢到底。
而此時弘暉纔開始真正手把手的教導這個弟弟如何辦差,怎麼調教那些油條子似的大臣,毫不吝嗇自己辦差時的經驗手段,一點點的教給了弘曆這個同胞弟弟。
弘曆自此對弘暉仰慕極了,簡直把自家大哥的敬意上升到了皇阿瑪的地步,整天跟個小跟屁蟲似的跟在弘暉身後,不管生活上或者差事上有什麼不懂的都問弘暉,弄得弘暉當面悉心教導,背後跟瀾惠和四阿哥說的時候笑顏如花的。
“皇阿瑪,皇額娘,兒子看四弟這回是真的變了,現在那小子可不是以前那副紈絝的樣子了,他那心眼可不少,訓起那些大臣來頭頭是道的,是個皇阿哥的樣了。”弘暉一邊幫瀾惠削着蘋果一邊笑呵呵的說道。
四阿哥哼了一聲道:“不給他來點挫折,這小子就不知道好歹。還算他曉得輕重,要不然朕寧可圈他一輩子也不能讓他那發抽的腦子在外面惹亂子。”
瀾惠卻很是欣慰的說道:“這小子腦子聰明着呢,我就知道差事上他能行。不過他的坎都在女人身上,這事咱們可得抓緊了,要是再出一個欣欣他就又抽了,那可怎麼辦?”
四阿哥挑了挑眉毛說道:“這事朕心裡有數,瀾兒你就看朕的吧”
很快四阿哥交給弘曆的差事就被他辦好了,這天弘曆收拾妥當來到九州清晏,手裡攥着摺子進了殿,恭恭敬敬的給四阿哥請安行禮後就把摺子交了上去。
四阿哥看過之後挑挑眉說道:“行了,你去看看你皇額娘吧記得別惹你皇額娘生氣,你皇額娘身子剛養好一點,要是再被你氣個好歹朕可不管你皇額娘怎麼保你,一定給你圈了了事。”
弘曆乖乖的應了一聲,轉身忐忑的去看瀾惠了。
等兩母子見了面後,弘曆見瀾惠瘦了很多,臉色也並不十分好,這眼圈立刻就紅了,跪在瀾惠身前哽咽道:“都是兒子的錯,害得皇額娘成了這個樣子,皇額娘,您打兒臣罵兒臣吧兒臣心裡難受的不行。”
瀾惠摸着弘曆的腦袋說道:“你是皇額娘身上掉下的肉,皇額娘怎麼捨得?小四,以後別這麼做了,凡事三思而後行,話出口前現在心裡重複三遍,有時候再堅固的感情也會被戳心的言語擊碎的。皇阿瑪和皇額娘不管做什麼都是爲了你好,你也設身處地的爲父母想想。別再這樣了,你皇阿瑪心裡面不比皇額娘少傷心多少。”
弘曆不停的點着頭,只是反覆說着‘兒子錯了’了的話。之後瀾惠又跟他說了一會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仔細問了弘曆的衣食起居,弘曆也沒拿自己的事煩瀾惠,只報喜不報憂的,倒讓瀾惠真的開始刮目相看了。要擱以往的弘曆保準底下一有怠慢的人就跑來告狀,哪像現在這樣有擔當呢?
兩母子的會面很圓滿,之後弘曆心總算放下些的走了,卻在出了殿門的時候碰到了四阿哥派來的高無庸。等弘曆隨高無庸回到九州清晏的時候阿哥又給弘曆派了一個差事。
這個差事很特別阿哥把總結一部分粘杆的報告一事交給了弘曆。而這部分粘杆主要負責的就是監視各個大臣家的隱秘事情。比如是否收受賄賂是否結黨營私等等。而粘杆們報上來的消息卻不止包括這一點,因爲他們都是潛伏在各大臣家中,而賄賂或者結黨的事並不是每天都發生,但他們必須每天都彙報情況。
所以這些情報中就不可避免的出現大臣家後院的情形了,凡是大戶人家的後院堪比小型戰場,那可稱得上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大小小的宅斗方法海了去了。弘曆接到情報的第一天就大開了眼界。不僅身上出了一層白毛汗,而且連連搖頭驚呼不可能,或是咬牙哼道最毒婦人心等等。
不過弘曆心裡的女人都是完美的,他看了幾天之後還猶如身在夢中,就感覺特不真實,甚至懷疑這些情報都是虛假的編構的。但每天都有情報傳來,慢慢的弘曆的心變了,大量的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不面對,直到弘曆每次回家後用懷疑的目光看着自家的妻妾們,他已經在心裡下意識的相信那些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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