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回宮後,特地發下旨意叫負責圓明園修葺的人加緊時間,他也不怎麼願意再待在宮裡了。辦完這個事後,四阿哥又想了一下瀾惠的話,懊惱的嘀咕了一句:“竟然還是朕先低頭了算了,夫妻兩個計較這個忒沒勁。”
嘀咕完,四阿哥想到瀾惠情緒好了很多,太醫也說好好將養很快會痊癒,心裡面就樂呵的很。他醒了醒神,對着李德全吩咐道:“去把進上的那幾種香露都找出來給皇后送去,告訴她用完藥後舀一小勺香露拌水和開,最能壓住藥的苦味了。快去吧順便把高無庸給朕叫回來。”
李德全忙親自去了,四阿哥則開始批起摺子來,這一忙就到了後半夜,又小憩了片刻就到了早朝時間了。
接下來這段時間四阿哥雖然沒去圓明園親自看望瀾惠,但每天都有送東西過去,有的時候是一種好吃的糕點,有的時候是一枚漂亮的金簪,再不然是江南織造新進上的衣裳料子,總之四阿哥看到好東西了第一個想的就是瀾惠,弄得瀾惠雖然沒在宮裡,但內務府只要有了新東西她卻總是第一個見到拿到的。
四阿哥和瀾惠最近還保持了飛雕傳書的習慣,跟聊天似的,你寫一句我寫一句,或用瀾惠的小白或用弘暉這幾個孩子的凌雪弄雪,總是既安全又快速。當然怎麼說內容有的地方還是挺肉麻的,而且皇帝和皇后做出這種事讓人知道影響不好,所以他倆直接改了字跡,又用上暗語,就是有人看見了也不能肯定是四阿哥和瀾惠寫的。
“瀾兒今早吃了什麼?”四阿哥去信。
“問問你派來那兩個宮女就知道了,還問我幹嗎?”瀾惠回信。
“她們不是負責晚上給你守夜麼?什麼時候改成伺候早膳了?”
“朝上沒事?皇上怎麼連個小宮女也管上了?”
“怎麼沒事呢?今兒個這個鬧心,朕批出的好多奏章竟然都叫六科給駁了,六科裡的官員一個個眼睛長在書堆裡,只知道把書本當成金科律令,哪還知道皇權?全都回去伺候聖人得了。”瀾惠看着四阿哥的回信一陣幸災樂禍,瞧這字跡就知道四阿哥被氣成什麼樣了,字裡行間都要透出殺氣來了。
瀾惠閃回空間,找到藏好的那本歷史書,翻開過後發現雍正元年皇帝果然取消了六科的駁封權,並下令將六科劃歸都察院,不再使之成爲一個獨立機構,給事中也與監察御史一樣,負責巡視五城、京倉、通倉、巡鹽、巡漕等差使。
瀾惠琢磨了一下,把書中的這段話抄了下來,綁在小貂的尾巴上說道:“你最熟悉路了,去把信交給寶寶,回頭我把金蓮子給你一顆。”
小貂一向是有奶便是孃的,瀾惠許了重禮,它自然是不介意跑腿的,反正一個來回也用不了多久。本來瀾惠也想用小白的,小白又不會跟她要獎勵,是最好最勤懇最聽話的了,但可惜的事瀾惠成天跟四阿哥白雕傳書,白雕一飛到空中就免不了引起別人的注意,最後再落到弘暉府裡,那不就明擺着瀾惠跟弘暉通信了嗎
除了四阿哥,其餘人瀾惠還是應該保持距離的。
這邊瀾惠給弘暉送信之後,又給四阿哥回信,信裡免不了勸上兩句,反正在瀾惠看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被六科給事中駁了幾張摺子,回頭這位雍正皇帝把整個六科都搬了也就能出氣了。
四阿哥真稱得上是捨得皇帝一身罵,也要把六科拉下馬啊硬是頂住了御史、給事中、某些頑固不化的漢臣的重重壓力,每天早朝中上演的血薦哭薦尋死薦等等手段,強硬的把六科挪到了都察院,就是不讓他們再管什麼駁封權了。皇帝的命令還得他們點頭才能發的下去,這對四阿哥來說是多麼不能忍受的事啊,四阿哥爲了加強皇權可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好在在朝中當官的也不是都傻的,那些文人也慢慢消停下來了,這事在四阿哥的強硬態度下直接頂住各種壓力辦了下去,自此再沒人有權駁封皇帝御批的摺子了。
因爲瀾惠一直沒有回宮,所以德妃沒了瀾惠這個兒媳在眼前,再加上四阿哥之前的警告,她老人家也漸漸地消停下來,每日跟老嬤嬤說說話,或者找慈寧宮後殿居住的那些康熙的無子嬪妃們,這些人鬥了一輩子,沒得個皇子的都要把後半輩子消磨在深宮裡,還要在德妃的眼皮子底下討生活,有時候她們也挺苦的。
而德妃一向就是個小心眼的人,住在後殿的這些女人正經有幾個曾得罪過德妃的,德妃在宮裡活了大半輩子,說實在的,真的有點深宮女人常有的心理疾病了,沒見她現在一天不找個茬折磨折磨別人就難受的要命麼?
當然,此折磨不一定非得是肉體上的,深宮的女人多是喜歡在心靈上折磨人,畢竟肉體的傷害能叫大家看見,但宮裡卻是不允許用私刑的,所以這些女人多是含針帶刺的損到別人的頭上,而且是最讓人崩潰的地方,這樣從心理上折磨人才是這些女人常用的。
德妃現在過得日子也逐漸歡快起來了,雖然瀾惠仍然住在圓明園,但德妃也想明白了,這時候跟瀾惠卻是沒什麼必要爭鬥的,瀾惠在圓明園正好,她還能趁着瀾惠不在給自家兒子送幾個女人,要是有閤眼的再能超過瀾惠的寵愛,她以後就可以想怎麼對付這個兒媳就怎麼對付了。
所以德妃巴不得瀾惠一直在圓明園住着。她卻不知道自己送到四阿哥那的幾個漂亮宮女都被攆去做些針線之類的活計,根本進不了四阿哥的身,而四阿哥每天基本上都跟瀾惠通信一番,根本不給別人趁虛而入的機會。更不用說圓明園正在抓緊修葺,等修葺好後,四阿哥就會搬進去了。德妃到那時候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呢
德妃沒了瀾惠這個兒媳在旁邊,烏雅氏也被禁足了,耿氏聰明的腦瓜看出了四阿哥對德妃的態度沒有以往親密,並從特殊途徑處知道四阿哥每天都給瀾惠送各種東西,從而猜到婆媳兩方大戰最後應該是以媳婦勝利結束的。如此一來耿氏立刻自我禁足,除了晨昏定省再也不往德妃身邊湊合了,她可不想討好了德妃,得罪了瀾惠。
小梅的身份太低,德妃是看不上眼的。而佟佳氏跟德妃有宿仇,兩人根本沒有和平相處的可能。如今佟佳氏藉口處理宮務太過繁忙,每次到德妃那晨昏定省都特別迅速,堅決不給德妃找茬的機會,弄得德妃只好把氣出在那些太妃太嬪上,沒事滴了過來一個好好聊聊當年,再拿四阿哥這個好兒子顯擺顯擺,說說你們沒有兒子是多麼的命苦云云,把整個慈寧宮都快弄得怨聲載道了。
就在德妃無聊的要死的時候,伯爵夫人又進宮了,這回她倒是沒帶瓜爾佳氏進宮,聽說瓜爾佳氏的臉真的完全毀了,右半邊臉上有三道很深的劃痕,以後肯定是要留疤的。自然瓜爾佳氏就斷了進宮的可能,畢竟有疤痕的女人宮裡面是不要的,更別提是臉上的疤痕了。
伯爵夫人今兒個進宮就是想問問是否還需要他們家再出一個女兒進宮,畢竟之前就跟德妃商量好了兩家聯合的大策,而送女兒進宮就是聯合起來的最基本條件,如今雖然嫡女折了,但好在還有很多妹妹,雖是庶女但是也姓瓜爾佳的,大不了份位低些也是可以的。
德妃很高興,本來想直接應下來的,可是不知怎麼的想到了四阿哥前些天說的那番話,想起她畢竟是要靠兒子的,如今情況還不明朗還是少惹些讓兒子不高興的事爲好,於是德妃搖了搖頭最後還是說道:“選秀的時間還沒確定下來,等到時候再說吧”
她不知道因爲這一句話使四阿哥對德妃的態度變好了一點,最起碼德妃最近只是忙着找那些太妃太嬪的茬,而沒有折騰別的什麼,像他把德妃送過來的宮女弄去針線房,德妃就一句話沒說,再一個這次伯爵夫人的話也被德妃反駁了,好歹德妃還顧及一些四阿哥,四阿哥心裡欣慰了很多。
四阿哥一高興了就給瀾惠寫信,把德妃那的情況給瀾惠寫了進去,瀾惠看過後撇了撇嘴,十分肯定的嘟囔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絕對只是暫時的,等到選秀的時候太后要是還這麼爲四阿哥着想,那纔怪了呢?嗯,聽說太后要把烏雅家的女孩指給三包子,這事得好好運作一番。”
瀾惠嘴上雖然說着不信德妃,不過也犯不着明着跟四阿哥說着話,她只是提了一句那個伯爵夫人很討厭,又點了四阿哥一下,讓他記起來曾經答應過自己的不叫瓜爾佳家的女孩進宮的事,四阿哥接到信後笑道:“真是個小醋罈子。”然後就真正開始琢磨這麼擺脫瓜爾佳家這個皇考留下的爛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