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他肩膀:“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這樣吧,我先借你一萬泰銖,你把欠的錢堵上。下次我有客戶,你必須按成本價給我供貨,而且不能摻假。要是再坑我,方剛把你打成豬頭我也不管!”
方剛連忙說:“你小子太年輕,這麼快就又相信他了?”
我還沒等說話,老謝居然流下眼淚,哭了,緊緊抓着我的手,說:“田老弟,謝謝你……”這讓我和方剛都感到意外,因爲就算我再借他一萬泰銖,加上之前付的八百美元,總共也就是八千多人民幣。這些錢用來僱人在印尼和其他國家的深山裡抓猴王,恐怕都不夠給,老謝等於根本沒賺到錢,還有可能搭錢,也就沒必要裝出這副可憐相。
“謝老闆,你這種人居然也有哭的時候?真不容易。”方剛譏笑。
老謝默默地接過我遞給他的一萬泰銖,收進口袋,慢慢站起來:“田老弟,方老闆,謝謝你們,先走了。”然後轉身慢慢離開。
看着老謝那全是泥水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涌出幾分同情,總覺得這次的生意他也有說不出的苦衷。方剛卻毫不同情,朝老謝的背影吐了口唾沫,罵道:“以後再敢坑我們,非把他打出屎來不可,什麼東西!”
老謝明顯是聽到了他的話,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走路,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
回到旅館房間,方剛對我剛纔的決策很不滿意:“你就不應該給他那一萬泰銖,難道是在獎勵他坑我們嗎?”
我說:“大哥,老謝根本沒賺到錢,而且就算是他騙人,我們這筆生意能做成也是有他參與,不然咱們每個人都會少賺一萬多塊人民幣呢。”
方剛看着我,似乎不認識似的。他是性格中人,被誰坑過一次之後,永遠不會再次合作,但我不行。我和方剛同樣貪財,但在做人方面,方剛的底線比我高得多,我記吃不記打,估計上輩子是窮死的吧。
小楊睡醒後走出來,問我們什麼時候和老謝碰面,我告訴她老謝早就走了,並把剛纔的經過講給她聽。小楊感到很遺憾,沒看到剛纔那一幕。方剛說:“有什麼好看的,一個矮胖子,渾身都是臭泥!”
吃晚飯的時候,表哥給我打電話,說已經從國外談生意回來,問我在哪裡。我告訴他人在芭堤雅,明天就回去。
經過黎先生這樁生意的折騰,小楊也累得夠嗆,在我回羅勇之後,她又在芭堤雅玩了幾天,就自己回浙江去了。臨走時,方剛從保險櫃裡找了半天,拿出一條掩面佛牌扔給她,輕描淡寫地說:“這是限量版的掩面佛,全泰國也找不到五條來,送給你吧。你這丫頭喜歡到處跑,拿去保個平安。”
我很意外,這條佛牌要是出貨的話,至少能值個幾萬泰銖,像方剛這麼摳門到極點的人,居然會把如此貴重的佛牌送給小楊。小楊特別高興地接過來,看到保險櫃裡有很多條佛牌,連忙過去看,問:“方大哥,有沒有能旺桃花、增人緣的佛牌,再送我一條吧!”
方剛不高興地說:“還嫌桃花不夠旺,是不是要天天換不同的男朋友才高興?”小楊吐了吐舌頭,我大概能猜出方剛的心思,連忙告訴她見好就收,不然連這條都沒有。
送走了小楊,回想起黎先生的事,心情很複雜。他是個不錯的生意人,心地善良,但經營的動物大多不得善終,這個業最終也算在了他的頭上。讓我聯想起那些以殺豬牛羊爲生的人,他們卻都活得好好的,也許是來世才能報吧!
另外,我也奇怪老謝抓來的最後一隻猴。說不是猴王,可連阮文勇都騙過了,難道它曾經是猴王,後來下崗了?但聽人說猴王一旦失勢,就必須被趕出猴羣甚至活活餓死,真相到底是什麼,恐怕只有那隻猴子自己知道了。
我給家裡打電話問平安,得知鞍山的大海和二寶那些黨羽並沒找到我家,心也就放下了。在QQ上給王嬌留言,得知他們倆已經跑去大連打工,一個在酒店當服務員,一個當保安。大連工資不高而消費水平高,兩人日子過得很不舒心。王嬌回覆留言,抱怨道:“哥啊,我不想在酒店當服務員,你的佛牌店能不能在大連開,那樣我倆就又能幫你看店了。”
我苦笑,心想就像孫喜財這樣的人,我再也不會跟他合夥做任何生意。就回復說不是想在哪裡開就能開,我在瀋陽有多餘的房子,在大連不是還得多花一份店租,而且離瀋陽太遠,我去店裡也不方便,以後再說吧。
晚上,我收到老謝發來的短信:“田老弟,要是你還相信我的話,再有生意讓我來接,我保證用成本價給你供貨。要是貨有問題,我老謝頭朝下從泰國走回湖北!”我笑笑,心想這老狐狸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
過了些日子,我的一個朋友在QQ上聯繫我,說她男朋友想去泰國旅遊,順便找師父做一個魯士灌頂,問我能不能幫着聯繫法力比較不錯的阿贊師父。這朋友是個美女,叫楊麗,當年我在手機市場給手機店打工的時候,她是那家店裡的三星手機促銷員,而我則負責櫃檯跑貨。楊麗個子很高,足有一米七,身材也很豐滿,比模特還漂亮。我記得很清楚,那時三星促銷員的制服是藍白相間的緊身絲綢T恤,楊麗穿上之後顯得胸特別大,當時很多手機市場的男人都看得眼睛發直,私下裡開玩笑說“我愛三星”。後來我去了泰國,但和楊麗一直還有聯繫。
能做魯士灌頂的師父有很多,但法力各不相同,有的其實效果很一般,只是客戶不知道內情。真正的魯士灌頂要有強烈感應纔有效果,錢也沒白花。而一位住在孔敬的某位阿贊師父,其魯士上身的法術非常著名,收費每人每次一萬泰銖。
按平常的習慣,我肯定要把價格加到兩萬泰銖,但看在楊麗是美女的面子上,我只加了一半,報價三千元人民幣。她特別高興,說就怕找不到有效果的師父,下週她男朋友去泰國會給我打電話,拜託我代爲引見。
幾天後,楊麗的男朋友來到曼谷,我在電話裡直接告訴他去孔敬等我,在大巴站會面。我則從羅勇出發去孔敬。在孔敬,我見到了楊麗的男朋友,又高又帥,穿着修身白襯衫和淺灰色休閒褲,特別有型。果然是帥哥才能配美女,我很嫉妒。
我們來到那位阿贊師父的寺廟,看來這位師父確實很厲害,周圍已經有好幾十人都在排隊等着接受灌頂。我們倆在旁邊看着,正趕上有個青年正在施術,阿贊師父頭戴貼金的虎頭魯士帽,那青年跪在面前,阿贊把一個小型的魯士帽給他戴在頭上,然後開始快速唸誦咒語。再用法拍醮着法油,不停地揚向青年的頭上和胸前。
那青年忽然站起來,開始不停地亂蹦亂跳,像上了發條的玩具猴。阿贊師父念得更快,那青年幾分鐘後才漸漸正常。阿贊摘下青年頭上的法帽,青年渾身大汗,被朋友扶起來離開。
楊麗的男友看呆了,低聲問我:“這人怎麼了?是不是以前有癲癇病?”
我笑了:“當然不是,平時積累惡念越多,魯士灌頂時的反應就越強。”這時又上去一位年輕女孩,戴上法帽後開始灌頂,女孩開始沒什麼強烈反應,忽然就嚎啕大哭起來,像死了親人似的。灌頂結束後取下法帽,女孩還哭個不停,被父母扶走了。
大概排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到了我們。我先把錢交給阿贊師父的徒弟,再讓楊麗男友跪在面前,阿贊給他戴上法帽,開始灌頂。
楊麗的男友老老實實地跪着,阿贊唸誦咒語的時候,他並沒有什麼反應。我暗想這帥哥看來人品不錯,都沒什麼反應。剛想到這裡,忽然看到他挺直身體站起來,雙拳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打得很用力,我都怕他把自己給打吐血了。打了有近百下,阿讚的兩名徒弟走上去分別架住楊麗男友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