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旁的苟老四先開始看張傳世後背烙印時有些害怕,後又聽說這鬼印能擋鬼時,也有些想要,但他不是鎮魔司的人,只是因緣巧合之下與衆人同行前往鬼村辦案,因此不敢出聲祈求。
見衆人都得到了應允,他垂頭喪氣的低下了腦袋。
“好了,別說閒話了,船來了。”
趙福生將鎮魔司內部的矛盾安撫住,重新提起正事。
她一提到‘船’,所有人神情一凜,轉頭往河面看去。
大家先前被鬼印吸引住了心神,竟然忘了這條詭異的渡船正在被風浪送往莊家村的方向。
只見那條黑色的小船被風浪推送過來,此時停靠在河邊。
波濤翻滾的河面水流依舊湍急,但是那船卻似是底下沉了重錨,平穩的停靠在河岸邊。
任憑風浪拍打,仍紋絲不移,安靜的靠在岸邊等待着即將上船的客人。
從外表看來,這鬼船已經上了年頭,船體斑駁,露出內裡漆黑的腐木,看上去似是不堪風浪,隨時都會散體的樣子。
隔着十來丈的距離,船身散發出一種陰寒不詳的氣息,彷彿會將上船的客人帶入死亡之地。
說來奇怪。
張傳世開始對於這黑船的到來感到不安,有種打從心底而生的恐懼,彷彿此物會要了他的命。
可此時就算是他花在手,鬼船也到了,但不知是不是趙福生先前所說的話,以及後背纔剛背上的鬼物烙印給了他無窮的勇氣,他竟然不再像之前一樣害怕了。
“大人,我們上船嗎?”
張傳世問道。
趙福生看着那船,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這船果然是衝着我們來的。”說完,她看了一旁的張傳世一眼,目光落到了他手裡握着的那朵詭異紅花上,心中暗忖:主要可能是衝着張傳世來的。
張傳世被她看得頭皮發麻,趙福生道:
“我們先不忙上船,後退一段距離,看看會不會發生什麼怪事,如果能將那厲鬼引出來就再好不過了。”
說完,她雙手環胸,往後疾退了數步,與先前站立的位置拉出了兩丈多的距離,幾乎要退回到斜坡之下。
範無救及張傳世等人見她這樣做,也跟着往後退去。
衆人退上斜坡的第一層階梯。
剛一站定,便見河水翻滾,只見遠處的河面正中似是燒得沸騰的水鍋,無數氣泡化爲勁浪從水底處噴涌而出。
隨着這些水底氣泡涌出,一道道殷紅如血一般的水流夾雜其中,宛如地底藏了一個巨大的血池。
血水隨着浪花被捲入河水之中,隨即被稀釋,使得河水色澤變成一種暗黃並隱隱泛紅的色澤,透出一種使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詭異壓力。
“大人,河水變紅——不,變得更黃了——”
範無救看了河面一眼,說道。
“不止。”
趙福生平靜的應答,伸手指着河邊:
“你們注意看,河面的水位也在上漲,已經快要淹沒我們先前站立的位置。”
她這樣一說之後,衆人心中倏地一驚,低頭看去,果然就見水位此時飛速上漲。
莊家村斜坡下,河面也並非完全平整。
靠近斜坡方向略高,河岸稍低,水平面離斜坡階梯約有十丈的距離——這個距離是經由趙福生親自目測過的。
可隨着船隻到來,衆人跟着趙福生一路後退至斜坡後,河浪開始發生變化,水流更急,且河面似是在往外拓寬,水位上漲,頃刻功夫,已經淹沒至衆人先前站立的位置。
隨着水位一漲,那原本停靠在河岸邊一動不動的黑色小船也跟着水波晃晃悠悠的往衆人的方向靠。
十丈距離——
九丈距離——
……
五丈距離——
水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頃刻功夫,有一層水浪再往上卷時,已經可以撲打到斜坡人爲挖出來的小階梯。
趙福生低頭去看,只見腳下水已經快漲了上來,階梯下方的草叢被水流淹沒。
草叢一被水淹,便隨即被這河水捲去生命,頃刻間變成枯黑如海帶般的水底藻類,在水下游曳。
“水底不對勁兒。”趙福生看了一眼河水,臉色嚴肅的道。
衆人聞言便都俯身去看,範無救甚至蹲了下來,定睛一望——細看之下,這條上嘉江途經莊家村的分支水流其實頗爲乾淨清澈,但水底下卻似是密佈了大量絞繞成團的細長黑色絲縷。
這些絲縷在水中猶如活物,隨水流蠕動鑽腎,形同鐵線蟲一般,經過水流的映照,使得河水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黑紅色。
“這是——”
範無救看了一眼,伸手想進水中去撈。
但他纔剛一伸手,趙福生就揪住了他後頸衣裳。
她馭鬼後力大無窮,將範無救提起來時,他還維持着蹲地想往水中撈東西的姿勢:
“福生——”範無救雙腿彎折懸空,衣領勒住他脖頸,身體晃了半圈。
趙福生面無表情將他放落下地:
“你不要命了?”
“……”
張傳世露出一言難盡的幽怨神情,看了趙福生一眼,似是想說話,但他反手摸了摸後背,又覺得有些踏實,沒有出聲。
“我就看看。”
範無救怏怏的道,說話時偷偷也去看張傳世的後背,臉上露出不服氣的神情。
“我這次可沒有多餘的力量再打鬼神印,你要被拉進江底,回頭只能給你立個衣冠冢。”趙福生看出他心中的小九九,冷漠的警告了他兩句。
“我知道了。”範無救聞言嚇得直咧嘴,拼命點頭,不敢再打其他主意。
“老張,你用花挑一根這線看看。”趙福生警告完範無救,又轉頭衝張傳世吩咐。
張傳世點了點頭。
他拿這詭異的花也沒了脾氣,扔又扔不掉,彷彿與他綁定,此時這河水裡有古怪,正好有毒攻毒,看是河水可怕,還是這死人身上開出的花更可怕。
張傳世半點兒沒有憐花之心,舉着花猛的扎入水裡。
花瓣一入水後,無數水中的黑色絲縷宛如受到了感召,紛紛往花朵涌來。
眨眼間,萬千根細如牛毛的絲縷鑽入花瓣之中,張傳世將這扎滿了黑長絲線的花朵重新舉起時——‘譁’,大量水流順着花瓣流落而下。
那些細長的絲縷在離開了水面之後,則一一化爲黑氣,散於天地。
吸飽了水光的花瓣閃着銀點似的水光,花朵周圍被大量黑氣縈繞,呈現出一種詭異無比的感覺。
“沒了?”
張傳世還沒將花倒過來,就見纏在花上的黑色細絲消失得一乾二淨。
“重新回到水裡了。”
趙福生應了一句。
衆人低頭再看,便見河底果然又重新匯聚了不少密集的黑色線團,此時隨着河流擺動而搖晃。
“先上傳再說吧。”趙福生道。
這一會兒功夫,河水再往上漲,已經淹沒至斜坡的第一層階梯,站在最下方的趙福生已經感到腳尖鞋面濡溼。
而隨着河水的上漲,那可怕的黑船也在不停的靠近,離衆人僅有半丈左右的距離而已。
大家一見黑船,心中有些犯怵,趙福生道:
“如果不上船,水會不停的上漲,我們已經進入鬼域之中,跑恐怕是跑不了的。”
她一句話說得衆人心中發沉。
張傳世是其餘幾人中最鎮定的,聞言就道:
“該來的始終會來,躲也躲不掉,上就上。”
“你老小子得了便宜敢說大話了。”範無救吐槽他。
張傳世想打他,但眼角餘光看到趙福生神情嚴肅,知道此時不是打鬧之時,便冷哼一聲,將範無救嘴賤的賬記在心裡。
河水漲得越來越快,幾人說話的功夫,船已經被水浪推到衆人身側,再一次停靠。
離得近了之後,衆人再看這船,便越發覺得膽顫心驚。
船身十分破舊,表面被水流腐蝕,興許是常年浸泡在河流之中,船體散發出一種潮溼森寒之感,彷彿光是離得近些,便讓人感到一種打從心裡生出的寒意。
“上船、上船。”
趙福生招呼着,自己卻老實往後退了兩步:
“老張,上船。”
“……”
張傳世也有些怵,但他想到自己後背上被烙下的鬼印,又生出幾分底氣:
“大人,你爹孃靈不靈啊?”
“你放心就是,至少救你一次不成問題。”趙福生道。
“才、才一次?”張傳世的重點放在‘一次’上,他性情中貪婪吝嗇的一面佔據了上風,深怕自己貿然將保命的機會消耗掉了,立即就把即將邁出去的腳又緩緩收回。
“老張,你再不走,我擠你掉水裡。”
範無救一見他小動作,不由罵罵咧咧的威脅他。
“狗東西,你敢!”張傳世忍不住罵了他一聲。
但範無救是個莽子!
沒有了範必死這樣精打細算的兄長約束,範無救想一出是一出,沒什麼他不敢的。
趙福生在一旁袖手旁觀,對範無救的話沒有出聲。
她似笑非笑盯着張傳世看,顯然她並不反對範無救的提議。
張傳世摸清了她的態度,將心一橫,伸手抓住了黑船的船沿,咒罵着爬上了船去。
他爬船的時候還有些恐慌,但這期間並沒有怪事發生,也沒有厲鬼現形。
張傳世一順利上船,頓時由驚轉喜,坐穩之後喊道:
“大人,沒事。”
見他無事發生,範無救也露出喜色,向船隻方向探出手來:
“老張,拉我一把。”
“滾!”
張傳世喝斥他,伸手拍開他手背,接着向趙福生伸手,露出諂媚的笑意:
“大人,來我扶你。”趙福生沒有拒絕,搭着他手上船。
船身劇烈晃盪。
但這條並不大的船裝了兩人之後,並沒有翻倒顛簸,而是晃了數下之後仍穩穩的浮在河面上。
之後依次是武少春、苟老四分別上船,到範無救上船時,河水已經漲到了斜坡階梯第三層。
張傳世還記恨這小子害自己揹負了與這樁鬼案的因果,不肯扶他。
範無救跳上船,引得船身瘋狂晃動,兩側河水的推擠壓力從四周傳來,激烈的水波潑灑入船中,小船似是隨時都要側翻的架勢,船內衆人分別抓住船弦,發出驚恐加交的慘叫聲,咒罵連連。
見引發了衆怒,範無救縮着腦袋不吭聲,往船中一坐。
張傳世露出得意的神情。
趙福生沒有理睬其他人的怒罵,而是看向四周。
隨着衆人一上船,只見上漲的河水飛速褪去,水流裹挾着船身往河中間退。
她趴在船弦邊往外看——只見河底無數細碎密集的黑色絲縷纏繞住船身,推着船前行。
等到她擡起頭來時,船已行駛離河岸數丈,遠處的莊家村斜坡迅速被拉遠,上方的村莊被霧氣籠罩,只隱約可以看到霧氣中灰濛濛的雛形。
“大家小心謹慎。”
趙福生提醒了一句。
咒罵的衆人回悟過神,看向四周,只見周圍是波濤洶涌的河水,先前還怒氣騰騰的衆人頓時面露怯色。
張傳世也將臉上的得意神情收了個一乾二淨,略微有些慌張的道:
“大人,我們可沒有划船啊,這船是怎麼走的?”
“這河水有鬼。”
蒯良村的鬼案比趙福生預估的要麻煩許多。
沿江兩岸的村子出了事。
“厲鬼的標記是後背心腐爛,內臟化水。”趙福生分析着這一次的鬼案:
“其中以鬼域內村莊的一人活着逃出,作爲傳染源離開村子,再禍及其他人。”
而厲鬼有可能會在被標記的人身上覆蘇,復甦後的人可能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掉,直到意識到自己死後,會即刻頭身分離。
“分離後的人血肉化水,骨頭遇水開花,摘花的人則有機率成爲另一種與厲鬼相關的殺人法則。”
“河水泛黃,鬼船——”
這一次蒯良村相關的鬼案要素過多,趙福生的心中越發警惕。
從她重生大漢朝之後,從來沒遇到過這樣複雜的鬼案,至今爲止厲鬼的殺人法則還沒有辦法徹底摸清。
“現在怎麼辦?”張傳世忐忑不安的捧着花問。
大家的心情都十分沉重。
如今衆人的危機不止在於遇鬼,而且還有身處茫茫江河中心的恐懼。
入水之後便身不由己。
如果船隻行至江中翻倒,衆人便會落身河裡。
要是河水沒有變異倒也罷了,可此時這條上嘉江的分支明顯出了問題,落河之後,哪怕是人會泅水,極有可能會被水底那些詭異的黑線纏住。
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假設這一次的鬼案是莊四娘子死後厲鬼復甦,她是被推到河中淹死,此時河水出現詭異,應該是她怨煞之氣作祟。”
厲鬼是沒有記憶感情,只有本能行事。
根據莊四娘死相,趙福生篤定:
“我們的船行至河中時,必定會出現詭異。”
她話音一落,張傳世頓時哭喪着臉道:
“大人,我們、我們可能已經到河中了。”
他一說完,衆人身下陡然失重。
彷彿河底頃刻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漏洞,河水帶着船身飛速降落。
耳旁傳來瀑布墜落時的轟鳴聲響,壓蓋過了船內幾人在失重的片刻發出的尖銳刺耳的慘叫。
‘轟隆隆——’
水流聲中,衆人駭得魂飛天外,拼命抱抓住彼此,將對方當成救命的浮萍。
趙福生一開始也被這種突如其來的下墜嚇得不輕,但她最先意識到不對勁兒。
厲鬼復甦後,鬼便擁有製造鬼域的能力。
鬼域之中,便相當於厲鬼的領地,人的許多感知力被屏蔽,一旦被困,除非借用外力(厲鬼力量)強行將鬼域打破,否則無法離去。
趙福生認爲鬼域的某種力量相當於精神認知受到了厲鬼煞氣的影響,此時衆人感知到的河中央底部突然出現一個大洞未必是真的,極有可能是厲鬼影響下,衆人嚇得魂飛魄散後出現的一種幻覺。
想到這裡,她突然將緊抓着船弦的手一鬆,突然提手一耳光往嚇得往大聲尖叫的張傳世打了過去:
“老張!”
她大喊一聲。
事實上她用盡全身力量喝喊出的聲音並沒有發出來,鋪天蓋地的河水灌涌入她嘴中,大量細長如黑髮一樣的絲縷順着水流鑽入她的鼻孔、嘴巴、眼睛及耳朵之中。
下一瞬,趙福生的身上浮現出大量鬼咒紋。
與此同時,武少春、範無救的身上也出現鬼紋。
鎮魔司的魂命冊開始發生作用,但鬼倀遠在千里之外,這裡是蒯良村厲鬼的主場。
在蒯良村厲鬼面前,鬼倀的力量頃刻便被撕得粉碎。
無數鬼咒紋紛紛碎裂,化爲黑氣散逸。
但趙福生卻留意到了張傳世身上乾乾淨淨,他彷彿是個例外——不知是他因爲特殊原因受到了厲鬼的優待,還是因爲他受到了鬼倀的唾棄,失去了鬼倀庇護,他並沒有浮現鬼咒。
趙福生猜測他應該是沒有受到厲鬼攻擊。
這絕對有問題!
她目光落到了張傳世手中緊握着的那朵妖冶的暗紅花朵上,猜測張傳世沒有受到厲鬼攻擊,興許是因爲這花的原因。
好在她反應驚人,意識到不對勁兒的剎那便打了張傳世一耳光。
她的喊叫聲沒有發出,但這一耳光落到張傳世臉上時,他瞬間驚醒。
緊閉着眼睛的張傳世倏地睜大了眼睛。
隨着他一睜眼,衆人眼中的世界陡然發生變化。
四周急速下墜的瀑布似的水流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幽靜恐怖的河底。
河底昏暗異常,密密麻麻的無盡細長黑髮瀰漫了整個水底。
腐爛的腥臭味夾雜着河底淤泥的臭氣,死人碎裂的屍骨、破爛的衣裳在河底浮沉,圍着衆人打轉。
大家一清醒過來,都瞪大了眼,爭先恐後想要浮出水面。
可水底一股巨大的吸力將衆人吸住。
趙福生低頭一看,只見大家先前乘坐的那條黑船沉在河心深處。
船底與大家的雙腳相連,使得船中的五人被迫被粘黏在一起,形成河底獨特的一座巨大奇觀,似是一叢巨大的人形珊瑚樹似的,被封印在河底深處。
如果不能掙脫出束縛,不出片刻,五人便會被困死在河中,與周圍的屍骨作伴。
張傳世一甦醒後,看到幾人處境,頓時嚇得肝膽俱裂。
但他驚恐之際,看到了趙福生的眼神。
渾濁的河底之下,她並沒有因爲絕境而喪失理智。
她的目光落到了張傳世手中握着的那詭異花朵之上,向他示意。
張傳世病急亂投醫。
一見趙福生目光示意,便下意識的揮舞花朵。
他此時面臨生死危機,理智全無,行事全靠本能。
不過這一揮之下,奇蹟頓生。
只見無數本來鑽涌進趙福生等人七竅之中的黑色髮絲彷彿再次受到了花朵的引誘,如同蜂蝶羣一般,紛紛從衆人五官之中涌出,並在水流之中匯聚。
眨眼之間,這些黑線在水流的某一處匯聚。
幽暗可怖的水底之下,這些黑線集合在一起,形成一朵形狀詭異的河底長藻。
那黑線順水遊移,如同無窮盡,將四周水底包圍。
一顆可怖的死人頭在黑髮之中若隱若現,散發出令人膽顫心驚的陰寒感。
張傳世看得怵目驚心,就在這時,黑髮之中突然探出一隻蒼白且無血色的鬼手。
那鬼手細長,一看便知生前是個女子的手。
只是此時那手已經失去人類的美感,帶着足以將人凍僵的陰寒,往張傳世伸手抓來。
厲鬼現身!
這一異變猝不及防。
所有人嚇得膽汁逆流,拼命吐出胸腔中最後的氧氣。
鬼手往張傳世伸過來,目標彷彿是他手中握着的那朵暗紅如殘血的詭異鬼花。
陰暗的河底之下,人人都受到了水流的摧殘,唯獨這人命開出的花並沒有受到影響,反倒開得越發璀璨。
花朵在這髒污恐怖的河底下,受到了滋養,散發出甜膩的腥香氣息。
張傳世見到鬼手的那一刻驚恐交加,但見鬼手想搶他的花,他性格中吝嗇貪財的一面竟然佔據了恐懼,在鬼手伸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側身一側,讓開了鬼手的抓取。
“……”
趙福生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幕,簡直想要罵人。
“……”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範無救也想要罵,但河水堵住了他的嘴,使他只能拼命的以眼神殺人。
張傳世避讓過鬼手之後也後悔了。
天性如此,非他所能控制。
他正欲重新再將花遞出去,卻見那厲鬼第一次取花沒有取到,那在水中肆意蔓延的黑髮化爲煙霧,消失於河道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