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北的目光在那熟臉和五條金線上不停流轉, 發現那金線的來源是漂浮在空中的一張小紙片,而那小紙片也是似曾相識的眼熟。
這不就是文學社裡那個拿着一摞小紙片不停把玩的長髮女生麼,記得在給林濤算命的時候, 她也在旁, 並且說出了和葉書北一樣的結論。當時就覺得此人雖然行事古怪, 怕也是同道之人, 如今看來果然是也。
葉書北抱拳, “敢問道友如何稱呼?”
女生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葉書北,你也在, 莫非你也註冊了那個論壇?好吧,看在是同家又是同學的份上, 我叫林小喬。”
葉書北對她名字不敢興趣, 對那張小紙片倒是非常感興趣, 記得白小生對他說過這個叫做塔羅牌,是用來算命的, 沒想到竟然還有降妖的功能。
“林姑娘,不知這塔羅牌能否借在下一看?”
林小喬說道:“等解決了這女鬼,再給你看也不遲。”
言罷,她又掏出了一張塔羅牌,經過葉書北面前的時候, 他覺得眼前金光一閃, 再仔細一看那金光又不見了, 但是他可以確定那金光是從塔羅牌發出的。
原來如此。。。看來是有些道行啊!
“林姑娘, 且慢。”葉書北出手阻止了她, “李馨姑娘正準備離開,俗話說君子成人之美, 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放她一條生路可行?”
林小喬一臉看智障的神情,心說果然如此,都說這葉書北抓鬼不走尋常路,人家是抓鬼,他是來放鬼的。
“你在和我開玩笑?”
“我野狗散人從來不開玩笑,李馨姑娘被人迫害才淪落到如此境地,她只是想尋仇家報個仇,這很合情理啊!”
陸明風幫襯道:“就是就是,你們都是女人,女人何必爲難女人,將心比心嘛!”
“扯淡!”林小喬顯然有些怒了,“她是鬼,我是人,怎麼會一樣,我不管她生前那些事,只要厲鬼害人,我就有這個責任消滅她。”
葉書北笑了笑,“這個好辦,敢問官府在哪裡?”
“。。。。。。”
陸明風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等找到了兇手,讓警察插手這事,該坐牢的坐牢,該定罪的定罪?”
哦,原來這裡的官府叫做警察啊,葉書北點點頭,“正是此意。”
林小喬覺得倒也沒什麼不妥,如果能抓到元兇總比女鬼害人要好,可似乎還是有哪裡不太對勁,“你怎麼保證她不害人?”
難道不是麼,和鬼協商?林小喬今晚有種真的見鬼的感覺。
葉書北看向了李馨,“等你找到了兇手,交給警察,你覺得這個方案可行嗎?”
“我接受。”李馨不是傻子,以前經常聽老一輩說如果人死了後,魂魄留在世上太久也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如果害過人,沒準下輩子還得還債,這麼一算,反而得不償失啊。
“那你保證不害其他人?”
“什麼?我爲毛要害其他人,我這些時日一直在這裡晃來晃去的,看到人躲還來不及,就怕嚇着了誰,天地良心,我可是好人。”
“哦,好。”
葉書北看向了林小喬,“她同意了,現在麻煩你把塔羅牌拿開,順帶給我看下。”
“。。。。。。”
林小喬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壞了,真的移開了塔羅牌,並且把它拿去給了葉書北看,而那女鬼竟然挺乖巧地站在了一邊,笑呵呵地看着他們。
林小喬心說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在哪裡,她在幹什麼。
“我就知道!”葉書北一看這塔羅牌,就看出了其中的奧妙,他果然想的沒錯,不由驚歎道:“我好久沒用硃砂金繪了,真是懷念那個時候啊!”
林小喬笑了,“你也知道硃砂金繪,看來也不是修行尚且的道人了,如今這硃砂金繪越發的難得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自己都沒捨得多用呢。”
陸明風問道:“這個是什麼東西。”
“描繪在符篆上的東西,這麼說吧,你們給我的圓珠筆和黃紙其實都是最低等的,上好的符篆用的黃紙可是非同一般,並且用來描繪的東西也是很講究的,硃砂金繪是用種特殊的顏料加上硃砂熬製而成的,有驅邪降魔的奇效,這個硃砂金繪我都很少看到,不知林姑娘是從何處而得的?”
林小喬笑了:“朋友給的,我也只有一點,不能給你了。”
葉書北覺得這人說話也實在不客氣,雖然他本意也沒想問她討要過。
林小喬收起了塔羅牌,好心提點道:“今天來這裡抓鬼的道家不少,李馨你要是想走還是趕快走吧,可問題是如果你找到了兇手要如何通知我們?”
葉書北看向了她,“你會打電話嗎?”
“會。”
“那成,我給你一張名片,你要是找到了兇手就給我們打電話,我們會第一時間趕來的。”
“沒問題。”
林小喬:“。。。。。。”
李馨漂浮着走遠了,大家發了會兒呆,林小喬告辭了,“那我也走了,不過說起來,葉書北你用圓珠筆畫符篆也實在太寒酸了,竟然還好意思賣給別人。”
“我也想要的硃砂金繪,可惜你不肯給,只能作罷了。”
“。。。。。。”
陸明風看了眼還攤在地上的葉向東,問道:“他怎麼辦?”
葉書北一把拉起了葉向東,可惜他腿軟,一拉就往下滑,滑了好多次也沒順利站起來,嘴裡稀奇古怪地說着什麼胡話。
陸明風:“你哥他莫不是傻了?”
葉書北想了想,本能地往懷裡掏丹藥,這樣的病狀來一個還神丹,保證藥到病除,可惜自己如今已經不是野狗散人了。
葉書北訕訕地放下了手,對着葉向東的耳朵,大喊一句,“回神啦!”
葉向東本來就有些萎靡不振,耳朵邊活像被人敲鑼打鼓了似的,整個人又一下受了驚嚇,活生生往後退去,怒目而視,“拖。。。葉書北,你想幹嘛!”
葉書北聳了聳肩,“好了,恢復正常了。”
葉向東往四周看了眼,那個女鬼不見了,還有個奇怪的女學生也不見了,腦子裡清楚了很多,把剛纔發生的事細細地過了遍,頓時覺得喉嚨發乾,“我昨天可沒說錯,真的有鬼,今天又找上門來了,臥槽,她是走了,不會再來煩着我了吧。”
葉書北點頭,“恩。”
“等下,你懂的這些邪門歪道你媽知道嘛!”
陸明風好笑,“喂喂,你別搞錯了,今天還是你弟救了你啊。”
葉向東嚥了咽口水,這倒是事實,他媽的竟然被這麼軟弱膽小風一吹就倒的葉書北給救了這要是傳出去他葉向東還怎麼做人啊!
細弱蚊蠅的聲音顫了顫,“哦,那,恩,謝謝你。”
“斬妖除魔,除惡向善,這是我們修行之人最基本的責任,何需言謝。”
葉向東心裡不痛快了,他本就不想欠這個拖油瓶弟弟的人情,一句謝謝巴不得和他一筆勾銷,如今是怎麼回事,不接受他的謝意?
葉向東怒道:“喂喂,你這個回答是幾個意思?”
葉書北又不懂了,這是他該做的,不需要謝謝,這邏輯沒毛病,“無需言謝,怎麼了?”
“你不接受我謝意,那你倒是說清楚想怎麼樣啊?難不成讓我三跪九叩,感恩戴德?”
“我不需要。”
“我就知道你這人不懷好意,你說吧,你要怎麼樣才肯扯平,怎麼樣纔不會到處去說是你救了我,怎麼樣纔不會在爸面前裝英雄。”
哦,葉書北反應了過來,搞了半天是因爲這個啊,其實葉向東不說,葉書北也沒打算在葉家說些什麼,昨天他那個所謂的孃的態度,葉書北也是看清了十分之一,他纔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哦,我不會到處亂說的,也不會在爹孃面前說,我本就無此打算。”
這葉書北是以德報怨?臥槽,這葉向東心裡更不舒服了。
這時,只聽熟悉的鳴叫聲響起,四周被紅藍色的燈光給照亮了,葉向東不禁又兩腿一軟,這個感覺太熟悉了!
一輛警車停在了他們前方,一個穿着制服的警察罵罵咧咧地下了車,“怎麼又是這個地方,怎麼又是撞了路燈,這還有完沒完了!這都什麼人啊!”
那警察掃了眼倒地的路燈,還有在場的三人,目光變得詫異,最終定格在了腿軟的葉向東身上,“怎麼又是你!”
葉向東能說的話只有那一句,“冤枉啊!”
葉書北和陸明風對望一眼,心裡同時喊道,臥槽,又是一張熟臉。
此人正是那天在鬼車上的鴨舌帽。
鴨舌帽顯然也認出了他們,神色瞬間緩和了下來,竟然還笑道:“是你們啊,好久不見了,不過你們怎麼在這裡,莫非。。。”
鴨舌帽的神情在短短几秒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此刻激動中帶着欣喜,“莫非又是和那女鬼有關?”
葉書北點頭。
鴨舌帽:“太好了!”
“。。。。。。”
鴨舌帽跑起了火車,“哎,我就說這事情不對勁吧,雖說這些富家沒腦子沒智商,可再怎麼蠢也不會找什麼女鬼上了車這樣的鬼話,這擺明了就是靈異事件嘛,可惜周圍的同事都沒人鳥我,實在委屈啊,哎,說起來怎麼又是你,你這RP也太差了吧,你難道做了什麼虧心事了。”
葉向東看着那閃爍不停的警燈,又聽到讓他聞風喪膽的警笛,哆嗦着叫喧着,“別抓我啊,真的不關我的事,他們都能作證。”
葉書北腦子一轉,問道:“你既然是警察,有起案子能否麻煩你幫忙調查下?”
鴨舌帽聽到自己有用武之地,精神振奮,急忙問道:“我是人民警察,爲人民服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請說。”
葉書北猶豫了下,“此事說來話長,能否明日另約時間,以便詳談?”
“自然可以。”
“敢問尊姓大名?”
“陳一正,爲人正義,誓死除暴安良!”
陸明風一笑,“你可以和蕭正義湊一對了。”
“咦,他是誰?”
“。。。。。。”
葉向東看着他們一來一去相聊甚歡,不免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苦兮兮地說道:“那個,陳警官,既然你是我弟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了,你爲人仗義,能不能放我一馬,我實在冤枉啊。”
“就是因爲正義,才更不能包庇了,你必須和我去警局走一趟。”
不到一個小時,昨天那條帖子又火速被N個人回帖了。
“臥槽,今天是不是有人去了?有成功的沒?”
“沒,連女鬼的影子都沒看到。”
“我去晚了一步,沒見到什麼女鬼,倒是路燈又被撞了,你們猜猜是誰?”
“誰?”
“和昨天的是同一個人,我這下弄清楚了,是葉家的大兒子葉向東。”
“就那個整日遊手好閒,沒什麼本事的那個?”
“不就是了!”
“我感覺這事有問題,看來可以詳細地深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