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小魔得了他父皇的命令後,大爲高興,他衝到我面前,彎着眼睛笑嘻嘻地說道:“鳳凰閣下,你跳舞的樣子真是太美了,你跳的舞也很好看。真的!我剛纔看到都感到得要哭了。”
我看着他一臉的喜笑顏開,沒有說話。
炎小魔急道:“我說的是真的,你看我的眼睛,現在還有點紅呢。”
我微笑道:“殿下,帶我出去逛一逛吧。”
白天來到魔帝城時,我們處於衆目睽睽之下,什麼都來不及看。
現跟在炎小魔身後,看着四周來來往往的高階魔族,越看我越是心驚。
正如孔秀所說的那樣,同樣的高級,魔族的實力完全能夠壓制修士。以往,在天界衆人的心目中,魔族實力雖強,可他們進入高階的太少,天界完全有一拼之力。可如今看來,縱使到了夜間,這街道上也密密麻麻的都是行人,我的心便有點驚了。
因炎小魔強力要求,此番外出,只有我跟在他們身後。
如炎越在天界時受歡迎一樣,炎小魔走到哪裡,都有魔族向他行禮。
走了一會,炎小魔停下了腳步,他指着一側的一棟巨大石殿,說道:“那裡是論武池,我們魔界人尚武,遇到什麼事都喜歡用武力決一高低,所以我父皇讓人在每個城池上都建有論武池。魏枝,你要去看看嗎?”
我望着那論武池。
論武池的頂上,雕着一個雕像,那是一個銀髮紅袍,蒼白俊美的男人,雕像中。他正低頭撫着一根笛子,修長白皙的手指,捲起的袖角,給人一種蘊萬千殺意於寧靜中的感覺,真是強橫到了極點。
看着那雕像一會,我低聲說道:“你父親,與在天界時完全不同了。”
炎小魔馬上接了嘴。他嘻嘻說道:“我以前也聽人說過。說他在天界時不苟言笑,令得所有的女修都敬他畏他,這傳言我是一點也不信。父皇與我母親在時,那是有說不完的話,而且他當着大夥的面也喜歡吻我母親……”說着說着,炎小魔一頓。連忙說道:“魏枝,你真沒有生病?”
我收起心神。努力讓自己微笑,向一臉擔憂地炎小魔啞聲說道:“我沒事。”
炎小魔直朝我打量了一會,才道:“真沒事?”
“真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炎小魔用力地拍着自己胸口,他正準備繼續說。嘴一張又看向我,問道:“魏枝,你是不是不想聽我說父皇的事?”
我緩緩搖頭。
望着那紅袍如血。白髮似霜,俊美至極的雕像。我啞聲說道:“沒有,我只是不適應魔界的魔息。”
在天界時,便是我們感情最好的時候,他對上我,也沒有說不完的話,更不會當着衆人的面吻我。
原來,我追逐了兩世,暗戀了千萬年,終究還是徘徊在他心門之外的那個人。這人啊,也許愛你的永遠都會愛你,不愛你的,不管你折騰多久,追逐多遠,他也永遠不會愛你。
我微笑着把目光從雕像上收回時,炎小魔說道:“我挺好奇天界的,魏枝,你能跟我說說你在天界的事嗎?”
我轉頭朝炎小魔笑了笑,道:“我的事沒什麼好說的。”
“一定有!”炎小魔瞪大了眼,他高聲說道:“你可是鳳凰!我剛生下來不久,就聽身邊的護衛說,魔界所有的高階魔族,心中最想壓的人就是鳳凰。他們還說,要是哪一天能與你睡一覺,他們就算立刻化爲血水也甘願了。”
不管是當凡人時,還是在天界中,我都沒有想到,有人會把“睡一覺”這幾個字大賴賴地當着我面說出。
一時之間,我臉紅了紅,看向炎小魔的眼中也有了微怒。
不過轉眼,我念到魔界的人在這方面向來隨意,便壓下不高興,朝着炎小魔說道:“說說你吧,你是魔界的太子殿下,一定過得甚是順意吧?”
炎小魔果然被我岔開了話題,他嘿嘿一笑,下巴一擡得意地說道:“那是自然。”他湊近我,咧着小白牙炫耀道:“去年魔界評選最讓人喜歡的男子,我可是排在前十呢!”
我看着炎小魔那張與炎越足有八分相似的俊臉,點了點頭,微笑道:“殿下確實很好看。”
炎小魔得了我的表揚,大樂。
我們在街道上沒有走多久,炎小魔便接到了魔帝宮發來的信號匆匆離去。
接下來的三天,我們一行人都被禁錮在院子裡,據守衛的魔族說,這是魔帝下的命令,我們沒有旨意,不可隨意外出。
不得外出,我還只是無法修練,那些老臣已被自己看到的深深打擊了,一個個憂心如焚。
感覺到他們氣血涌動,竟有走火入魔的徵兆,我連忙氣勢一振,直接用鳳凰金光在他們身上過了一遍。鳳凰這種天生就高高在上的神物,自然有一種發自血脈中的安撫力量,衆人很快就安靜下來。
第四天,炎小魔再次出現了,說是要迎接我們去參加魔宮宴會。
我們來到魔帝宮時,魔帝城正是十年一見的血月日,這血月日,不止天空中明月如血,而且空氣中的紅色濃霧也大大增加,便是路旁的樹木草類,也搖晃着紅色的杆莖,在空氣中搖擺起舞。
魔界血月,在整個魔界都具有重大的意義,因爲這一日裡,魔族的修練速度,會是平素的百倍,而且,那血月中似乎有某種引發激情的因素,這一天的魔族們,也會顯得比平素亢奮。
魔界血月,持續時間有半個月,之所以重點提到今天,不過是今天是第一日罷了。
我們來到魔帝宮門外時,一眼便看到,上千個魔界的俊男美女,盛裝打扮後站成兩排,正在那裡侯着我們這些天界來客。
魔界的風氣比較自由散漫,這些俊男美女,明明是在排隊等人,可他們的衣着都非常隨意,站姿也很懶散,在看到我們到來時,更是噓聲笑聲叫嚷聲一片。
孔秀等人的臉色有點不好了,一個老臣走到我身後,低聲說道:“閣下,他們這是在下下馬威,你得拿出氣勢來。”
我點了點頭。
在魔帝宮大門洞開,衆人開始入內時,我慢條斯理地摘下了紗帽,慢條斯理地把身上的法衣,換成了紅色的霓裳。
魔界的人以紅爲美,以血爲尊,可以說,他們的權貴階層,個個都喜歡着紅衣。
可我這紅色霓裳一出,宮門後大殿前,整整兩排的魔族少年男女,齊刷刷安靜下來。
在他們的目光中,我率先提步,雍容的朝前走去。
鳳凰之美,在華,在貴,在高傲霸道,張揚銳利,這種咄咄逼人,如同太陽一樣的能灼傷人眼的容光,陡一出現,實實地把人震懾住了。
我的身後,孔秀等人的腳步明顯輕快起來。
轉眼間,我們來到了此次舉行宴會的大殿——露華臺。
我們一站上露華臺上,我便聽到身後的老臣咬着牙的低怒聲,“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這露華臺上,空蕩而安靜,便有幾十個華服魔族坐着,可不管是從他們的衣着還是舉止看來,這些人都是上不得檯面的普通高級魔族。
……如青渙那樣的魔族權貴,露華臺上竟是一個也沒有!
在身後等人壓抑的憤怒中,我眉眼微挑,朝着四下望去。
只是一眼,我便看中了左首第一的位置。
當下我提步走了過去。
我在那首位上一坐下,便微閉雙眼,養起神來。
就在我們都坐好之時,突然的,四面八方,傳來一陣女子嘻笑聲。
這女子嘻笑聲,輕薄放蕩,接着,十幾個身着奇裝異服的魔界貴族少女嘻嘻哈哈地跑了進來,在她們的身後,是剛纔迎接我們的那一千少年男女。
這些人跑的跑鬧的鬧,轉眼間也坐滿了露華臺。
……我的身後,幾個老臣已是臉色鐵青。
一個老臣準備站起,我搖了搖頭,示意他平靜後,我微微擡眼。
我眼一擡,兩道金光如霧一樣飄出,我的鳳眼金光何等厲害?便是把威力壓制到了最低,這一掃過去,也令得整個露華臺上的少年男女們一陣心驚肉跳。
他們一慌一懼,自然而然便安靜如初。見到四下終於恢復了肅穆,我拈起一個黑色酒樽,白皙的手指一邊輕撫酒樽邊尚,我一邊淡淡問道:“炎小魔,今次之宴,你就是主人麼?”
炎小魔還沒有回答,青渙的笑聲從下面傳來,“讓鳳凰閣下久侯了!”
聲音一落,幾十個華服莊嚴的魔族權貴走上了露華臺。
這幾十人,以青渙爲首,其餘等人,天界過去的赫然佔用半數!
青渙率着衆權貴雍容而來,他在我們的對面坐下後,翹起二郎腿,雙指一搓打了一個響指後,朝我笑嘻嘻地說道:“鳳凰閣下見諒,陛下說了,他不喜歡看到你這張臉,所以讓我代替他這個主人招待一下。”
他不喜歡看到我這張臉?
我臉一白,一股腥氣涌出咽喉。
我垂着眸,於四下安靜中淺淺一笑後,裝作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朝着青渙說道:“閣下來了也是一樣。”
我仰起頭,把樽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