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後,老鮑給武植呈上了不少拜帖,和禮物,是他上午去皇宮時候別人來拜訪不見後,留下的。
這些來拜訪武植的人也不是陌生人,是他上次來汴京結交的一些文人墨客和官員朋友,包括徐寧、呂主事、周邦昌等人,還有那日在樊樓對對聯結交的一衆學子,他們如今大都已經靠中進士當了小官,是聯名送的拜帖。
武植在這張拜帖中也看到了他想看到的名字——秦檜。
現在的秦檜只是禮部一名小小的員外郎,是連上朝資格都沒有的那種京官。
放下拜帖,吩咐管家一一回禮,武植也是打算以後有時間挑幾個相熟的專門去走動一下。
秦檜自然要去見一面的,但不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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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武植起了個大早,比他起的更早的三位娘子們齊聚武植的臥室,三女圍着武植,一起興高采烈的爲武植更衣整理了起來,似乎今天是什麼隆重的節日一樣。
今天雖然不是什麼節日,卻是大宋朝廷視朝的日子,武植身爲五品翰林圖畫院院長,乃是一名可以上朝的“升朝官”。
宋代的“升朝官”,是對可以朝見皇帝和參加宴坐的中、高級官員的總稱。
北宋前期,文臣自太子中允,武臣自內殿崇班以上均爲升朝官。神宗改革官制後,文臣自通直郎到開府儀同三司,武臣自修武郎到太尉,爲升朝官。又改侍從官以上官員每天赴垂拱殿朝見,稱爲“常參(日參)官”;朝廷各司的朝官,每五天一次赴紫辰殿朝見,稱爲“六參(每月六次)官”;另一種是每逢朔(初一)、望(十五)赴紫辰殿朝見,稱爲“朔參官”。
而武植這個“升朝官”就是其中最高級的“常參官”,和宰相以及各部尚書們一起上朝的那種。
所以,自家官人成了正兒八經的大官,望夫成龍又傳統的娘子們自然歡天喜地,在她們看來自家官人就算做生意賺盡了全天下的錢,也沒有穿着緋紅官服,踏上天子殿更讓她們能覺得滿足。
武植像一顆樹一樣呆呆的站在臥室中間,金蓮正蹲在地上幫他將褲筒掖進登雲官靴裡面;雪兒扣完了鈕釦,正在幫武植整理鑲白玉的腰帶;三娘個頭高,正踮着個腳,幫武植擺正官帽………
武植任由娘子們伺候,因爲他知道,這個時候若是不讓娘子們動手,她們反而會不樂意的。
“好了!”
三位娘子整理完畢後,欣喜的看着武植,一臉的心滿意足。
“好了?”
武植笑問了娘子們一句。
“對了!還有這個……”
三女美目泛波,雪兒突然嘻笑着將一條白色的物件交到了武植手上。
“官人,拿着這個給我演示下看看,嘻嘻!”
雪兒交到武植手上的是一塊象牙材質的玉笏板,也叫朝板,就是古代大臣上朝時拿在手中的器具。
古時候文武大臣朝見君王時,雙手執笏以記錄君命或旨意,亦可以將要對君王上奏的話記在笏板上,以防止遺忘,後來人們雖然發明了紙,但是這個傳統還是保留到現在。
《禮記》中記載“笏長2尺6寸,中寬3寸”,由於古代的尺寸和今天的尺寸不同,因此,2尺6寸要短於今天的2尺6寸。唐代規定五品官以上執象牙笏,六品以下官員執竹木做的笏,一二品的執宰相們拿的則是玉笏板。
這種上朝拿玉笏板的傳統,從清朝開始,就廢棄不用了。
宋朝不興跪拜,笏板還有一個主要的作用就是在說話時放在臉前,擋住自己的臉,表示自己的謙遜卑微……同時別讓自己講話時候的吐沫星子崩到皇帝臉上,比如仁宗時期的包大人,顯然就沒有好好利用這個笏板。
“臣武植,拜見三位娘子大人!”
武植順了雪兒的意,手持朝板,對着金蓮雪兒三娘行了一個標準的朝禮。
“官人,你這個禮只能行給官家,我們可當不起喲!”
儘管嘴上如是說,可娘子們個個還是開懷嘻笑了起來。
…………
天剛矇矇亮,皇宮門口已經停了很多輛馬車,這些馬車大多用紅色鑲金邊的幔子,架架都十分奢華高貴,武植那一架重金打造的馬車混在其中倒不怎麼顯眼了。
“武植啊,來來來……”
武植一下馬車,早已守在宮門口的慕容彥達立即瞅到了武植,遠遠的就向武植招手示意。
武植第一次“上班”,難免有不熟悉的地方,慕容彥達這個“老司機”自然要帶他,這也是他們前天約定好的。
“見過慕容國舅。”
武植快步走近慕容彥達,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這會也陸續有官員進宮門,他們見到慕容彥達都要抱拳示下禮,武植也不好太隨意。
“呂主事,別來無恙?”
慕容彥達身邊還站着他的同年呂主事,武植連忙問了聲好。
“哈哈!武植啊!想不到這麼快,我們竟然成了同僚,哈哈!”
呂主事見到武植也是十分高興。
“哈哈,武植你跟着我們,我們邊走邊聊……”
慕容彥達呂主事和武植一起邁入宮門,一邊走着一邊熱絡的聊着,大宋百姓富足市井繁華,皇宮裡面卻並無奇特之處,甚至不如後世的紫禁城,沒什麼看頭,武植倒不至於像個鄉下土包子那樣東張西望。
“老弟,你不簡單啊,我聽說你和官家打了個賭……”
慕容彥達問完,一旁呂主事立刻也對武植伸出了大拇指,道:“有膽略!”
“哪裡,不過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已……”
…………
到了垂拱殿外,官員們各分爲左右兩列,每列又分爲兩隊,武植找準自己的位置後,便與慕容彥達和呂主事分開了。
慕容彥達走向了左邊官員隊伍靠前的位置,呂主事走到了右邊官員隊伍的中間位置,而武植,則是身處右邊官員隊伍的末位。
其實本來武植這個翰林圖畫院院長是沒有資格參加日朝的,只是因爲當今官家懶散,上朝就是走走形勢,一般沒什麼大事很快就結束了,然後大家各回各的衙門辦公室上班,而武植這個常伴皇帝左右的畫院院長到時候直接跟着皇帝下朝便可。
官員們陸陸續續已經全部到齊了,朝會的時間還有一會,大家列好隊後,都左右前後的聊上那麼一會。
武植是新人,不認識什麼人,只能對身邊的官員略笑笑拱手示意一下,若是有人聽到他名聲感興趣找他交談幾句,武植則會十分謙遜的有問必答。
不過對武植感興趣的人似乎並不多,除了身旁一名御史臺的御史和武植熱絡的交談幾句外,身邊其他官員都是對武植意味深長的笑笑抱拳,便不再找武植搭話了。
對此,武植也不在意,他現在眼睛不停的往隊伍前面瞅着,似乎想看到某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