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的眼神也冷了起來,這個朱勉果真勢大,武植剛到汴京,他不動聲色間就給了武植一個下馬威。
“兩家趨炎附勢的小人!”
武植冷哼一聲,以後定要整治下這兩家人!
“大官人,怎麼了?”白勝時遷見武植面露慍色,頓時不解問道。
“沒什麼,你們以後派人看着左右這兩家人就好了。”
娘子們被兩家折辱的事情,武植自然不能說出去,但是現在也不好立即對付這兩家人,只能先盯着他們了。
“遵命!”
…………
白勝時遷退下後,武植微微輕嘆了下,“看來,從入汴京城的時候,自己已經踏入了這漩渦之中了啊!”冷笑了下。
晚上的時候,慕容彥達穿着員外錦袍,如約帶上了一家人來武植這裡蹭飯了,金蓮做了一大桌子各式好菜,直吃的慕容彥達一家滿嘴流油,慕容彥達只有一個夫人,膝下有一小女,倒也繼承了她爹爹的遺傳,才七八歲就已經吃成了個小胖妞。
武植家的家宴比起這個時代的所有富戶人家……菜餚自然不必說,但在排場上,卻是比所有富戶都要小的。
任誰來武植家吃飯,武植都是像後世那樣,一張八仙桌,上面擺滿酒菜就行了,大家開吃開喝。
但是在宋朝,這些只是普通百姓招待客人的排場,富戶官人家的排場可就奢侈多了,武植在青州參加過一些富戶的宴請,最普通的也是在客廳裡面擺上兩排十來張方桌,然後每人面前一桌席面,也不管能不能吃完,必須齊全。
這就代表着,同樣一道菜,在武植家就是一桌人圍坐一起吃,而在別家都是請多少人,一道菜就要做多少份。
不止酒菜上奢侈,這幫富戶們喝酒吃飯還必須要有歌舞音樂助興,所以,每次宴會都必須請來青樓的名妓唱歌跳舞,喝到最後盡興時候,舞女名妓們都會挑着順眼的上前貼身勸酒,場面好不香豔!
武植家就從沒搞過這些場面,到不是他小氣,只是家中娘子不許,武植也不習慣那麼奢侈。
他覺得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飯喝酒吹牛皮挺好的。
不過據說汴京這邊的達官貴人們宴請場面更奢侈,更浪費,武植有機會倒要見識見識是個怎麼奢侈香豔法?
————
翌日一早,一位不速之客就來到了武植家中。
李彥。
他來武植這裡沒有別的事情,就是來給武植送烏紗官服印信,然後帶武植入宮的。
帶武植入宮自然不是要武植當太監,而是皇帝陛下急着見武植呢!
緋紅色的官服武植穿着正合體,一定寬翅烏紗戴在頭上一搖一晃的,倒頗有當官的感覺。
“武院長,請吧!”
李彥一臉的急切,武植能看出來,他不是自己着急,而是替皇帝着急。
“好,有勞李公公前面帶路。”
望着面前的李彥,武植笑容溫暖客氣,但是他心中知道,爲了對周壽的諾言,李彥已經進了他的黑名單,除了朱勉,武植第一個要陰的就是他……
“武院長,進宮之前,咱家先和你說說宮裡的規矩,以及翰林圖畫院的狀況……”
上了馬車後,李彥對武植笑道,拉攏之意顯而易見。
“多謝李公公擡愛。”武植笑容可親。
…………
皇宮裡面的規矩無非就是那些,李彥稍微提點下武植就門清了。
倒是翰林圖畫院的狀況,讓武植略微驚奇了一下。
之所以驚奇,是因爲,現任翰林圖畫院副院長,也是個姓武的畫家!
這個姓武的畫家叫武宏,他來頭可十分之大,他的爺爺乃是被譽爲大宋第一畫家的前朝畫家武宗元,武宗元的畫作在現在都是汴京富戶們爭相收藏的熱門,放在後世隨便一幅作品,拍賣至少都是億元起價!
本來前任院長調走後,是該武宏上位的,倒被武植截胡了。
“倒是機緣巧合,翰林畫院正副院長都是本家!呵呵!”李彥笑道。
“呵呵……”
武植也會心一笑,這個歷史上姓武的人,除了武大郎被貽笑千古外,其他的也都是個頂個的人材啊!
比如武則天……
到了皇宮,李彥領着武植穿過無數道門廊,七繞八繞的,最後領了武植來到了御花園。
雖然是秋季,可是御花園裡面依舊繁花似錦,各式菊花開的正旺,松柏禿枝頭點綴期間,讓人走進其中,便已忘卻了深秋的蕭瑟一般。
皇帝的御駕和宮女太監們正在涼亭口列隊,遠遠的對着一位身穿紅袍的高挑男子。
武植被李彥領到涼亭前,定睛看了看前面的男子,男子紅袍上紋繡着五爪金龍,腰繫羊脂白玉帶,頭戴金冠,兩道金繩順着髮鬢垂下,雖然是背對着武植等人的,可武植還是能感覺到男子身上的一股超然氣勢。
就是超然的氣勢,像帝王的不怒自威,卻又多了幾分藝術家的超脫,又有幾分道士的仙風道骨。
未來皇帝老丈人果然是:神仙放屁——不同凡響啊!
武植心中暗暗編排道,如此編排,他本來心中惴惴不安的緊張感,倒完全沒有了。
皇帝大大此時背對着衆人,正面對着畫板認真的看着花園裡面的某支花畫着畫……
“陛下……”
李彥走上前,對着皇帝低語了幾句。
“哦,武植來了啊!”
皇帝聽完李彥的稟報後,並沒有轉身正式會見武植,而是停下畫筆,說了一句,便又歪着脖子仔細的打量起了他的畫。
“臣參見陛下。”
武植躬身執了一臣禮,雙眼亂瞅着皇帝。
此時的皇帝就像一位正在認真創作的畫家一樣,專注着畫,倒少了很多帝王之氣,更平易近人了起來。
而且讓武植暗暗吃驚的是,皇帝手中拿的是鉛筆,面前的架子也是素描的畫架,武植還從皇帝晃動身軀的縫隙間看到了,那畫紙上居然是用鉛筆“塗鴉”的素描畫!
“來來來,武植快過來!”
皇帝很快的回頭看了下武植,旋即急切的對武植勾了幾下手,道:“快過來教教朕怎麼畫素描畫,朕總也畫不好!”
在皇帝回頭的瞬間,武植只是驚鴻一瞥的看了下皇帝的容貌,像是有一層薄霧籠罩在皇帝臉上一樣,武植並沒有看清楚,只覺得皇帝相貌應該不錯,給人的感覺也很舒適。
“喏!”
既然皇帝叫了,武植自然答應了一聲就上前了,他本就對素描畫法熟悉,教這個一竅不通的皇帝陛下入門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武植也想不到,皇帝一見自己,都還沒看清楚對方長相呢,皇帝就急不可耐的要自己教畫畫了,倒真是個畫癡啊!
不過對於畫院院長武植來說………皇帝陛下自然是越癡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