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虛白悠悠的盯了武植好一會,才笑着擺手道:“那個預言確實出自我口,不過只是酒後胡說,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我並沒有當真,而且……”武植嘴角微微上揚,帶着幾分挑釁道:“我根本就不信。”
見武植一臉不屑,張虛白倒不服氣了起來。
“武大人也莫要取笑於我,我那預言雖說現在當不得真,可我當時說出口的時候,卻正是應着天機的。”
“道長何苦自圓其說,既然是應着天機,那爲何現在又當不得真了?哈哈!”武植繼續嘲諷。
“哎~”
張虛白嘆口氣,眼睛微閉,道:“天機變幻無常,貧道也未曾想到這之後我大宋會有異數出現,所以才導致乾坤逆轉,陰陽顛倒,國運莫測也!”
武植挑了挑眉毛,心道這張虛白果真是有些本事,竟然知道自己之前算錯了,還知道大宋有什麼異數出現,倒十分了得。不過,武植也估計張虛白也只是猜測居多,畢竟之前的大宋國情以及朝廷和現在武植到來後都有很大變化,商業繁榮,武力崛起,即便是之前有亡國之象,現在也會消散很多。
“還說什麼乾坤逆轉陰陽顛倒,真是胡說八道!”武植暗瞥了張虛白一眼,大宋的異數肯定就是武植自己了,既然異數是自己,那麼大宋朝就絕對不會乾坤逆轉,陰陽顛倒!
這點武植還是可以保證的,他可是個好人………
“既然之前的預言失誤了,那麼以道長現在的功力,可否對於大宋的未來預知一二呢?”武植對於自己到來後大宋的國運倒十分好奇。
“功力……”張虛白苦笑一下,道:“如今天道氣機不穩,饒是我,也很難預測什麼啊!”說完,他略羞澀的搓了搓手。
“很難預測什麼,那就是能預測一番咯?”聽出張虛白話中的隱意,武植眼睛亮了起來。
“可以是可以,不過有個條件……”張虛白繼續嬌羞的搓着手。
“什麼條件?”
武植不解,他也搞不懂張虛白爲何突然像個娘們了。
“就是預測前要先喝酒……”
“那你倒是喝酒啊!”
武植指了指張虛白腰間的酒葫蘆。
“不是這個酒……”
“那是什麼酒?”
“久聞令武大人家二夫人的私釀天下無雙………”
張虛白搓了搓手,嘿笑了一下。
“哈哈!原來如此!”
聞言武植當下恍然了起來,原來張虛白此番陪林靈素前來,以及現在賴着不走,最終的目的根本不是爲了他什麼師侄,而是覬覦武植家中雪兒的私釀啊!
不愧是大宋最有名的酒癡!
“來人,去我府上取一罈‘人頭馬’來……”
“人頭馬”這個名稱是武植胡亂取的名字,這酒是雪兒的私釀,是雪兒在白酒和黃金酒之後又創出的極品美酒,以前白酒和黃金酒只不過是買來現成的原酒蒸餾勾兌而成,而家中這人頭馬是雪兒用五種水果用酒麴精心釀造而成,然後親自提純勾兌,酒味甘甜可口又不失微辣醇香,只有三十度左右,不易喝醉,喝多少都絕不會上頭,美容養顏,老少咸宜,實在是居家旅行,接待親友之必備美酒!
這酒是雪兒她們一道道工序都親自動手的私釀,產量極低,只作爲武植家宴的私釀,並不對外銷售,只是在武植家四個小娃生日宴那天招待過幾位貴賓,張虛白就是那天喝到這種酒的,沒想到他一直惦記到今日………
開封府距離武植府邸並不算太遠,都是在主城區內,快馬盞茶功夫武植的親衛便將酒取來了。
張虛白接過酒罈後,像寶貝似的抱在懷裡,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不過讓武植意外的是這貨並沒有打開酒罈封口,而是滿足的盯着酒罈,卻打開了他腰間的酒葫蘆,咕咕嚕嚕的將其中酒一飲而盡!
“好了!現在就讓我掐算一番!”
說完,因爲酒力而雙頰微紅的張虛白便開始搖頭晃腦的掐起手指了起來。
一旁的武植鄙夷的看了看張虛白,這貨方纔明明說要和自己傢俬釀才能算,敢情只是爲了騙自己送他酒啊,現在酒到手了倒捨不得開了。
不過也不怪張虛白,酒一旦開了封口,就會逐漸失味,一整壇他一下又喝不完,這裡也不是暢飲的地方,所以他現在捨不得喝倒也符合酒癡的名聲,和慕容老哥的吃貨精神有一拼。
“嗯……”
半響張虛白微微睜開眼睛,眼裡滿是醉意,還對武植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算出來了?”
“算出了幾分。”張虛白笑着點點頭。
“大宋未來國運如何?”武植迫不及待問道。
“這個嘛!不可說,不可說!”
“臥槽!”
武植鬱悶了,又激將又送酒的等了這貨半天,他居然給自己整出了這麼一句………
雖然張虛白不知道“臥槽”的意思,可聽武植語氣也知道武植鬱悶了,他醉眼深深的看了武植一眼,然後起身抱起酒罈就欲開溜了。
“等等!”
武植連忙拽住張虛白的衣服,沒好氣道:“道長,好歹透露幾句嘛!”
一罈酒雖然送給張虛白也無所謂,可鬧了半天一點“天機”沒有聽到,這算什麼事嘛!
“呵呵!”
張虛白一臉微笑的看着武植,手卻用力掰開武植拽他道袍的手,幽幽道:“天機不可泄漏,不過我可以送給武大人一句歌謠,你自己參悟吧!”
“啥歌謠……”武植汗顏道。
“所謂:‘異數復異數,避得金來又遭武。待到丁酉百花開,不拜趙皇拜武皇。’哈哈哈………”
說完歌謠,張虛白便抱着酒罈大步離開了。
“喂,大哥!你別害我啊!這預言萬不可到處宣揚啊!”
武植滿臉鬱悶,伸長着脖子手臂對着張虛白的背影搖搖囑咐到。
這特麼什麼歌謠,也太直白了,但凡讀過幾天書的人都能從這歌謠中品出幾分聯想到武植的味道來……還不拜趙皇拜武皇?說好的天機不可泄漏呢?這特麼泄漏的也太多了。
不過武植相信張虛白不會到處亂說,張虛白性情灑脫,不涉朝政,不愛錢財,而且爲人正義人品不錯,武植和他沒怨沒仇的,他不至於坑害武植。而且就算他說漏了嘴也不至於就會給武植惹什麼麻煩,且不說武植有些手段,這裡可是宋朝,一首沒根沒底的歌謠還害不到人。
歌謠說編就編,誰若拿歌謠陷人恐怕第二天市面上就會出現無數關於他自己的謀反謀逆的歌謠………
張虛白走後,對着歌謠細想一番的武植更覺得張虛白是扯淡了,什麼“異數復異數”?這大宋難不成還有第二個人穿越過來?“避金又遇武”這句話還靠點譜,但後面又胡扯了。
“不拜趙皇拜武皇?自己要取代趙家當皇帝?”
想到這裡武植堅定的搖了搖頭,他是一點當皇帝的想法都沒有,甚至對於皇帝這個職業極其嫌棄的。世人愚鈍,都說當皇帝好,可好在哪裡?無非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子,或者執掌生殺大權,或者錦衣玉食……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兄弟相殘、父子猜忌、夫妻無心、百官監督………當個壞皇帝遺臭萬年,當好皇帝立刻就變成全天下最苦逼的苦工,每天忙的要死……試問當皇帝有什麼好?
這點武植看的很透徹,既然已經穿越到了古代,娶老婆又沒有限制,錦衣玉食也不缺,何苦去當皇帝自討苦吃,而且爭這個職業風險奇高,搞不好萬劫不復,武植又不傻,纔不會去做這種傻事。
所以,武植幾乎可以百分百肯定張虛白這次的預言又不靈了!
絕對的!
況且,以武植和靈兒的關係,武植就算有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奪靈兒孃家的皇位,不然會遭靈兒分筋錯骨不說,武植也怕靈兒傷心爲難啊!
想到靈兒,武植突然記起過幾日和靈兒約好晚上一起去逛汴京的州橋美食街來着。
想到州橋,武植不禁咂巴了嘴巴,州橋處於汴京子城的中心點,御街和東西御道的交叉點上,是名副其實的市中心。論熱鬧程度,也只有汴京“步行街”大相國寺那邊能與之媲美,而位於皇宮東華門外的樊樓地段屬於汴京的文化交流中心,倒是不如州橋更市井更熱鬧。
州橋之美是在夜色闌珊時,入夜之後,這裡纔會真正的活起來。那時,橋面上燈火明亮,擠滿儺牀,會變成蘇軾這個中國最著名的貪吃鬼的天堂!
與後世中國城市那些所謂的美食街裡面各種冒充少數民族,冒充港澳臺東南亞,手藝拙劣價格卻黑心的小吃小販不同,汴京州橋之上的小吃美食可謂是物美價廉味道正宗,連金蓮都愛吃這邊的美食小吃。
從華燈初上,到半夜三更,不管你什麼時候來,這裡應有盡有。煎炒、熬燉、蒸煮、涼拌,雞皮、腰腎、雞碎、旋煎羊、白腸、鮓脯、燒凍魚片、獾兒、野狐、盤兔、旋炙野豬肉、野鴨……等等等等,吃膩了葷腥,州橋上的時鮮果品更是上乘貨色。
如此美妙的地方,在汴京長了近二十年的靈兒倒是隻來過寥寥兩次而已,只因爲州橋只有晚上纔開,而靈兒她住在皇宮之中,就算逃出宮晚上也必須回宮,前兩次還是她皇兄太子成年開東宮後,她特意求太子帶她去玩並留她在東宮住了一夜。
爲此,整整害皇宮一夜不得安寧,全皇宮的人都在找她。
靈兒最期盼去的地方就是夜晚的州橋,武植知道靈兒的心願,爲此他不惜冒着被御史噴的危險,慫恿皇帝趙佶幾日後去州橋夜市玩耍,而靈兒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跟隨左右了……其實趙佶對於州橋夜市也是嚮往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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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靈素的能量果然是非同凡響,他上午才氣沖沖的離開開封府,下午的時候,便有兩名份量極重,讓武植不得不小心應付的大人物也來到了開封府,爲的自然是幫林靈素的徒弟說情。
這兩個大人物一人是刑部尚書,一人是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