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這個樣子的:
“慕慕啊,你說現在國庫空虛,朕想給皇后修個花園都沒錢,這可怎麼辦啊。”皇帝司馬炎在我眼前一圈一圈地轉,轉的我眼花。據皇帝身邊的大總管王忠王公公說,皇上年輕的時候就有這個毛病,一着急就喜歡轉圈,跟驢似的。咳,最後那個比喻是我補充的。
“你手底下的大臣都那麼有錢,你看看石崇,再看看王愷,倆人鬥富鬥得跟烏眼雞似的,讓他倆出錢啊。”我一邊吃着西域過來的馬奶葡萄,一邊敷衍。別說,這葡萄還真甜。
司馬炎一甩袖子道:“哼!一羣沒良心的,一個比一個摳門,一點替君父解憂的自覺性都沒有!朕要建花園的風聲放出去好多天了也沒見他們有動靜,朕堂堂一國之君,總不能直接找他們開口要吧。”
“那我也沒辦法咯,我長得又不像銀子。”我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七日之後我和我家小燁燁的大婚,百忙之中肯來聽你發牢騷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司馬炎一把搶過我手裡的葡萄,跺着腳吼道:“別吃了,誰不知道你這丫頭鬼主意多,你要不替朕把這個事解決了,朕就把你送去鮮卑和親!”
擦!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居然拿這事威脅我!
罷了,胳膊擰不過大腿,爲了我和小燁燁的幸福生活,看在你是我公公的份上,我先不跟你計較了。
“來銀子快的買賣除了那種沒本的,就是暴利的。比如說,賭場,青樓……”我話還沒說完,就見司馬炎雙眼一亮,巴巴湊過來跟我咬耳朵。
“神馬?!不行!堅決不同意!這是原則性問題!”我斷然拒絕道。
“那五五開?你也對我兒子有點信心嘛。”司馬炎討價還價。
“不行!”我堅守底線。
“四六開!你拿六!”司馬炎鍥而不捨。
“……太少……”我開始動搖……
“三七!”
“成交!”
於是乎……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覺得吧,兒孫自有兒孫福。聽說朕的大侄子和兒子都喜歡賈南風,朕決定,讓小冏和燁兒你們倆各憑本事,大婚那天誰能搶到賈南風,賈南風就是誰的老婆!”
七日之後的賈府那真叫一個熱鬧。所謂“鑼鼓喧天鞭炮響,紅旗招展,人山人海”說的就是賈府。今天一大早,幾乎全洛陽城所有的皇親國戚大小官員全擠到了賈府,搞得偌大一個賈府跟下了餃子的熱鍋似的,擠得人都沒處下腳了。
我這還在屋裡化妝呢,就見已經擠得快斷氣了的冬雪一頭栽進了門裡。
“小姐……小姐啊,整個洛陽城都戒嚴了!”
我趕忙給冬雪倒了杯水,“彆着急,慢慢說,怎麼就戒嚴了?還有啊,這滿院子的人是什麼情況?他們不該去皇宮等着喝喜酒嗎?”
冬雪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水下去,大出了一口氣說:“哪啊,全洛陽城除了咱們府裡,各處都如臨大敵!所有的商鋪全關門了,太子下令封閉九門,所有人都不許出屋。這大小官員全跑咱們這避難來了。”
“搞神馬啊,本宮今天要結婚,司馬燁怎麼弄得跟要打仗似的。”我皺眉頭,
搶親至於這麼大動靜?
冬雪一拍大腿道:“哪是要打仗,根本就是打起來了!小王爺調集了洛陽城外駐紮的三萬騎兵,還從齊王殿下的封地調來了五萬步兵,太子殿下動用了洛陽守城的五萬金吾衛,還有大內影衛和皇上的親兵,現在兩撥人已經在城裡開始巷戰了!”
“真……真熱鬧哈……”滿頭黑線有木有!這兩個人鬧哪樣?!居然調集了軍隊來火併!是不是嫌本宮這大婚的蓋頭不夠紅,還要給來點顏色啊!
“不過小姐,還有個好消息。”冬雪“嘿嘿一笑”。
“什麼好消息?”我端起茶杯喝兩口茶壓驚。
“盤口的賭注已經下到一千萬兩了!”
“噗!”我一口茶噴出三尺遠,“真的假的?!”
“那還有假?據說是石崇大人帶頭,把家裡的那株九尺高的珊瑚都壓上了。”冬雪 連比劃帶說,眉飛色舞。
這下好了,別說給我未來的婆婆修個花園,就是想把皇宮翻修一遍都足足夠了。
“現在押誰的比較多啊?”反正負責善後的不是我,讓皇上頭疼去吧。
冬雪有些爲難地回道:“押小王爺的多。”
恩,可以理解,畢竟滿朝文武也是剛剛知道那個蠢貨太子是個擺設,真正的司馬衷其實是我家小燁燁,更何況論打仗,司馬冏也算是威名在外了。
“再出去打探打探,有了新消息立刻來告訴我!”揮揮手讓冬雪繼續探聽消息,我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化妝上。我可是不擔心,皇上早就給司馬冏下過密旨,讓他不許贏。至於皇上拿什麼威脅司馬冏我是不關心,反正司馬冏贏不了就對了。
哎,古代的化妝品雖然純天然,但就是不好用,這已經是我第N次畫壞了眼線了啊!
賈府大院此時儼然成了賭場,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居然把賠率和賭金做成了一個大牌子,給所有在賈府內的權貴們現場直播。據說我的便宜爹賈充也十分積極,居然排出十八路小廝在洛陽城內上躥下跳以便獲得第一手信息。
“報!齊王世子在剪刀衚衕大勝太子殿下!”
“我加一千兩押齊王殿下!”
“我押兩千!”
一衆有錢人迅速加碼。
“報!太子殿下搶佔打漁小巷,齊王世子鎩羽而歸!”
“哎呦,快點轉投太子殿下,我投兩千!”
“我三千!”
一羣人開始倒戈
“冬雪啊,什麼時辰了,怎麼還沒完啊,今天本宮還嫁不嫁得出去啊?”從一大早被拉起來梳妝打扮,一直到現在天都黑了司馬冏和司馬燁還沒打出個結果。聽說那邊的賭金都趕得上國庫三年的收入了,皇上也太貪了吧,還不夠啊。
“小姐,快了,據說現在兩撥人正在皇宮正門的朱雀廣場那對峙呢,眼看就要分勝負了。”冬雪安慰道。
化了妝也不能睡覺,我都要困死了。不行,怎麼也要先休息一下,晚上還有洞房花燭夜呢。
“冬雪,我先睡會啊……”一句話沒說完,一個小廝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
“小姐啊,不好了,老爺讓您趕緊起駕去朱雀廣場!”
額滴神啊,這誰啊,嗓門這麼大,叫魂啊,震聾了我了。
“出什麼事了啊?”我揉揉耳朵。
“好像是說太子殿下和向王爺握手言和了,小的也不清楚,您去了就知道了。”
“納尼?!”我提着裙子就衝了出去。你們倆是握手言和了,那我嫁給誰啊?一邊待一天?這叫什麼事啊。
“小姐,蓋頭!”冬雪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喊。
“蓋你妹!”我衝出府門,搶了一匹馬疾馳而去。
朱雀廣場儼然被司馬冏和司馬燁弄成了踏青郊遊的地方。錦緞圍起了帳子,地上鋪的織毯一看就知道是今年蜀地進貢的新花樣。帳子之內飄出陣陣清香,可不是江南新貢來的茶葉麼。要不是廣場東側列隊整齊的幾隊騎兵,我都快以爲這在開宴會了。
現在臉色難看的不止我一個人,還有輸得精光的一衆官員權貴,當然,還有皇帝陛下司馬炎。
只見司馬炎陪着笑跟他親親兒子說:“衷兒啊,你們這是……?”
司馬燁十分慵懶地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優哉遊哉地說道:“父皇啊,聽說您想給母后修花園?”
“可不是嘛……”司馬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馬冏搶了話頭。
“我說伯父啊,您缺錢早說啊,何必拿我們哥倆找樂呢?不過您想看熱鬧,我們倆也要盡孝是吧,您這一天看得可爽快啊?”
“爽快,爽快,可你們倆……”司馬炎的話又被打斷了。
“父皇,我和兄長想開了,慕慕說的對啊。”司馬燁深深地一眼看向司馬冏,含情脈脈的絕代風華令天地失色:“什麼女人,都是浮雲,兄弟攪基纔是王道。”
司馬炎及一羣大臣瞬間石化。
“混蛋!老孃什麼時候叫你們兄弟攪基了!”老孃忍不了了。
司馬燁美目含淚,端的是一枝梨花春帶雨,無限委屈地看向我道:“慕慕,你都和父皇同流合污了,你還想我如何信你真的愛我。爲了點銀子,你連我都賣了,我的心都碎了。你看見這些緞子沒,本來都是給你的聘禮,我現在決定和兄長一起享用,我們分手吧。”
七天不見你這是想當奧斯卡影帝?我正要還嘴,就見一個小兵跑過來在司馬冏耳邊說了句什麼,隨後司馬冏給司馬燁打了個眼色,倆人立刻回覆了正常,還吩咐人開始收拾東西撤場子。司馬燁直接朝我走過來,在我身上輕輕一拍,我立刻就動不了了。
“伯父,下次找人給你開盤記得別找我的人,您這次的賭金我就笑納了。當然還要謝謝諸位大人!”說着司馬冏就上了馬離開了。
司馬燁好心地給他父皇解釋道:“全洛陽城的黑道生意都在我和哥哥的掌控之中,您出來這會功夫,我們已經去盤口把所有賭金都收走了,母后要的花園兒臣會給她修的,就不勞您操心了。”
說完,司馬燁跨上馬,把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的我也拉了上去,跟馱大米似的就弄走了,留下皇帝和滿朝文武看着蒼茫夜空欲哭無淚。
蒼天啊,大地啊,我是無辜的啊!司馬炎,以後本姑娘再幫你我就跟你姓!
老公,你就放過我吧,嗚嗚嗚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