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一出洛陽,汝南王司馬亮就下了馬改爲乘坐馬車。司馬亮常年征戰,身上有不少舊傷,雖然他現在也不過就四五十歲,正當壯年,可身子卻撐不住整日騎馬行軍了。
司馬亮挑開馬車的簾子向前望去,看到司馬冏騎在汗血寶馬上的挺拔身姿,流露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要是自己也能有司馬冏這般的年紀和身體,何必與楊駿聯手,又何必明知滅吳是個圈套還要往裡跳。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啊。
“王爺,宮裡傳來的消息,楊太傅的女兒進宮了,沒給名分,同美人例。”赫連瀟打斷了司馬亮不合時宜的負面情緒,低聲稟報着。
赫連瀟的父親是匈奴人,母親卻是漢人。他的相貌並不如匈奴人一般粗獷,反而繼承了母親的白皙皮膚與柔美五官,尤其是一雙杏眼,顧盼生輝別有風情。他是司馬亮的心腹謀士,但更多認識他的人都覺得他與司馬亮的關係並不這麼純粹。司馬亮好色,男女不忌,王府裡的侍妾孌童有上千人,比起司馬炎的後宮不遑多讓。赫連瀟這等絕色,怎麼可能讓司馬亮不動心。
司馬亮聽到盟友的女兒在宮中受到冷待,非但沒有抱不平,反而還有些幸災樂禍。
“楊駿的女兒,一個個都是水性楊花,憑她還想當皇后?”司馬亮嘲諷地一笑,做到赫連瀟身邊,輕薄地挑起他的下巴,湊上去輕輕啃了一口道:“他日我登基爲皇,立瀟兒爲後可好?”
赫連瀟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口中卻是媚聲道:“王爺如此厚愛瀟兒,那就讓瀟兒做丞相可好?”
司馬亮的脣在赫連瀟雪白的脖頸上逡巡摩挲,輕輕一笑:“丞相有何用,不如封個一字並肩王。”
“王爺縱然肯,瀟兒也不願意要這個要命的爵位。”赫連瀟輕輕推開司馬亮,整了整凌亂的衣襟,淡淡地說:“皇上如此不待見楊駿,顯然是想對楊駿下手了,就是沒有合適的理由而已。再者,現在朝廷一切以滅亡東吳爲要,皇上不想內亂。可東吳滅掉之後,楊駿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王爺還打算與楊駿繼續合作
嗎?”
“哼,楊駿那個老匹夫不過是想扶植他那個白癡外孫當皇帝,自己好掌握大權。”司馬亮攬過赫連瀟,嗅着他身上淡雅的清香,一點點的不忿平息了下來,“不過就是現在本王和他都想要皇帝和太子死罷了,掌握到軍權之前,還要靠着他和本王演雙簧糊弄司馬炎。”
“楊駿也真是個狠心的人,女兒受到這種待遇他居然一聲沒吭。”赫連瀟在司馬亮溺愛疼寵的眼神下,有些莫名的心慌,趕忙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他要的不過是個皇后而已,只要最後那個丫頭能當上皇后,之前是個妓女又怎樣?再說了,後宮本來就是女人的戰場。”司馬亮握住赫連瀟的手,吻了一下,“本王這次出來可是沒帶別人哦,本王的心只屬於瀟兒一個人。”
“呵呵,王爺說得好聽。王爺生平所閱之人不計其數,說起來,王爺和那些娼妓唯一的區別就是王爺是主動的一方罷了。”
司馬亮聽了這種冒犯的話竟沒有生氣,只是無奈好笑地點了點赫連瀟水嫩紅潤的脣瓣道:“你這張小嘴,真是不饒人,可偏偏這味道比蜜還甜,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毒藥。”
“就算是毒藥,王爺不還是嘗不夠。”赫連瀟從司馬亮的懷裡掙出來,做到馬車的另一邊,“王爺輕閒,瀟兒可是勞碌命,還有些文書要看,王爺自己找樂子去吧。”
赫連瀟說完就開始垂頭辦公,不再看司馬亮一眼。司馬亮嘆了一聲,往馬車上靠了靠,鬆了衣帶,扯過一件紗被小睡去了。
洛陽楊府
楊駿自從聽到楊芷在宮中遭受的冷遇之後,臉就一直黑着,下人進來送杯茶都覺得這屋子裡氣壓太低喘不上氣,退出去的時候是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堂堂大晉朝未來的皇后,居然在宮裡過着通房丫頭似的沒名沒分的日子,這讓他這個準國丈氣炸了肺。早都告訴過那丫頭要學楊豔別學楊漣,那丫頭就是不聽,要是壞了他的計劃……哼哼,親生女兒他也不會放過。
想到楊豔,楊駿的火氣就跟澆了
熱油一樣,更盛三分。楊豔居然跟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大哥楊文宗一樣,對司馬家死心塌地的。憑什麼啊,他司馬家就能篡奪了曹魏的江山,而家世人才均不輸司馬家的楊家就只能俯首稱臣?
想當初自己同大哥據理力爭,居然被大哥斥責爲大逆不道,真是滑稽。既然大哥那麼喜歡當忠臣,自己當然不介意送他的好大哥下去陪先帝。
司馬家那些王爺們,一個個都是隻會漁色的酒囊飯袋,還妄想當皇帝?這個弒君篡位的名聲自己纔不會擔着,正好借汝南王的刀殺掉皇帝和太子。這個新來的太子妃……賈家怕是沒那麼簡單吧……
楊駿想着,拿起筆在一張白絹上寫了幾筆,然後揚聲向外面招呼道:“楊誠,進來。”
管家楊誠守在書房外面,都被書房內詭異的氣氛壓抑了一身汗,一聽到老爺傳喚,蒼老的心碎了一地,不住默默祈禱:無量天尊,老爺可千萬別發火。
看到老管家進來,楊駿吩咐道:“把這個給夫人,讓夫人明日進宮看望小姐時交給小姐。”
楊誠結果信筒,鬆了一口氣,趕緊就退出去了。
齊王府
“王爺,自從冏兒出發之後您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可是冏兒此行兇險異常?以前他出去歷練也沒見您這樣擔心過。”齊王妃是個溫柔嫺淑的貴婦,樣貌也是端莊秀麗,與司馬攸舉案齊眉,感情頗深。雖然平時從不過問政事,可見到丈夫一臉愁容,少不得要問上一句。
“那倒沒有,只是此次出征不比尋常,有些多思而已。”司馬攸笑着安撫愛妻道。
“冏兒雖然不是你我的親骨肉,論年齡更像是弟弟不像兒子,可這麼多年來一家人的感情卻是不做假的。”齊王妃結果侍女送上來的茶,遞給司馬攸,“王爺若是不放心,大可找皇上討一個押糧的差事,去前線看看他。”
“那豈不是又要離開你個把月?”司馬攸環着愛妻的腰柔聲道。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多着呢。”
“那好,就聽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