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種生物,就像及時雨一樣,會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並以自己獨有的方式撫平你心靈和肉體(?)的一切創傷。這種生物就叫做——潘安。
就像現在,我正撲在潘安懷裡大哭特哭,釋放我身體和心靈的傷痛。我是真的很傷心,絕對不是在吃美男的豆腐,我拿老爸做的紅燒肉發誓!
潘安今天穿了一身紋樣很像青花瓷的外衫,質地很柔軟,吸水性也很好,有這麼一塊大型手絹不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我也是好心嘛,想給司馬冏做點好吃的,誰知道會突然颳大風啊。”我在潘安懷裡使勁地蹭啊蹭啊,“那個司馬燁,長得那麼好看,怎麼那麼兇啊,幹什麼跟我一個病患大喊大叫還砸東西啊!”
“慕慕咱們不哭了行不行……”潘安被我弄得一個腦袋兩個大,又不好推開我,看着自己這身估計值不少銀子的好衣服被我糟蹋成這樣,一副琉璃心肝估計已經碎成渣了。
“不行……嗚嗚嗚嗚嗚嗚……”
潘安:“……”
過了一陣子,我的情緒總算平復了,潘安看着從我手中解救出來的衣服欲哭無淚,只好把外面這件罩衫脫掉扔在了一邊。
“你不是留守洛陽嗎?怎麼跑到這來了?”我問潘安。
潘安裝出一副失落的樣子,怨念地回答我道:“我的姑奶奶呦,你總算想起來慰問我一下了,我以爲你心裡現在全是世子呢。”
我鄙視地看了潘安一眼,道:“你又沒生病沒受傷,我爲什麼要慰問你。”
“真沒良心。”潘安的表情愈發痛心疾首,“要不是你闖了這麼大的禍,我怎麼會大半夜被皇上傳進宮,又連夜出城來這邊。你是跟這睡了一天一夜,我可是到現在都沒閤眼啊。”
我聞言擡頭仔細看了看潘安,果然往日熠熠生輝的雙目現在黯淡了許多,眼下的一圈烏青印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讓人心疼。
想到自己的作爲還牽連了洛陽城裡的潘安,我更加愧疚,把頭埋到膝蓋裡悶悶地說:“對不起……”
“哎呀,跟你開玩笑呢,怎麼又不開心了。”潘安以爲我又要哭,直接把那件外衫塞到了我手裡,“這件衣服就送給你當手絹了,要不要我回來找人把它裁了給你送來。”
我聽了“撲哧”一笑,感激地看着潘安說:“謝謝。”
“別謝了,只要你們都沒事比什麼都好。”潘安由衷地感慨道。
“想不到着火的事情這麼快就傳回京城了
,皇上說什麼了?有沒有說要罰司馬冏?”想到潘安是被皇上派來的,我急忙問道。
“幾天不見,你和小王爺的感情真是突飛猛進啊,不是見面就吵嗎?怎麼現在這麼關心他?”潘安調侃我。
“說正經的呢!這次闖禍的是我,牽連到他我怎麼好意思啊!”本姑娘向來一人做事一人當,讓美男頂黑鍋可不是我的風格。
“呦,惱羞成怒了。”潘安臉上的笑意更濃,那副作壁上觀的意味總讓我覺得他是司馬燁的翻版。切,裝什麼置身事外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潘安看到我拿起枕頭作勢要扔他趕忙擺擺手,要知道這個枕頭可是瓷枕。
“你們纔出洛陽幾十裡,出了這麼大的亂子,自然是有人飛馬急報洛陽了。更何況主帥齊王世子司馬冏受傷,這事情沒人敢瞞報。皇上有意收兵。”潘安一五一十地說。
“收兵?”我大驚,這下毀了,我剛逃出洛陽啊,現在要是回去,肯定還要被盯着養傷,以後再找機會出洛陽就難了。
“不過隨着大營的奏報一起傳到皇上御案前的還有司馬燁的書信,信中他勸諫陛下不要收兵,否則會給大軍的士氣和朝廷的威信帶來不好的影響。司馬燁說齊王世子傷的不重,養幾天就好,貿然收兵的話世子面子上也過不去,所以陛下就派我來慰問大軍,也就不收兵了。”潘安說話有大喘氣的毛病,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想不到司馬燁在皇上跟前說話還挺管用。”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居然這麼得司馬炎看重,不合常理啊。我也是出洛陽前和潘安聊天才知道,司馬燁看着能有十四五,實則比我還小了三歲,今年才十二歲。
潘安解釋道:“燁弟雖然年紀小也沒有爵位官職,但他畢竟是水鏡先生的高足。滿朝文武都說皇上在子侄一輩中最看重的只有兩個人——太子殿下和齊王世子殿下,可是燁弟也是很得陛下青眼的。”
提到我那個名義上的未婚夫司馬衷,我少不得要黑線壓頂,說:“不知道才華橫溢的齊王世子被拿來和一個癡呆蠢笨的太子作比較,會有何感想。”
“這種大不敬的話你也敢說,真是膽子大,怪不得敢在軍營裡縱火。”潘安調笑道,而後臉色一轉,十分認真地看着我說:“慕慕,流言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有的時候它並不是真相,可它卻能讓真相失去存在的意義。”
我對潘安突如其來的認真很不適應,有些不明所以地呆愣着看着他。
“我只是突然想到
了準太子妃,賈府的三小姐賈南風。”潘安擺出一副八卦嘴臉說道,“洛陽城誰不知道賈南風是個又黑又醜又蠢笨的女人,可等到皇上賜婚,賈南風回府大家才明白,原來賈府三小姐不僅風華絕代,而且還是個才女呢。尤其賈三小姐智鬥賈夫人這段子可是在權貴之間傳得最熱,大家都給三小姐叫好呢。”
潘安說的我有點不好意思,來到西晉兩個月了,還是第一次遇到別人當面誇我,雖然他並不知道我就是賈南風。說來着郭槐人緣真是差到家了,要不怎麼她倒黴全洛陽城的貴族都跟着看笑話呢。
“呵呵,是嗎……三小姐人不錯,對我們這些下人也挺照顧的……呵呵……”我繼續裝傻。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冬雪已經回洛陽了,現在應該正在我府上。”潘安說話怎麼總是神轉折啊!我思維都跟不上了。
“什麼!”冬雪回去了,我傷成這個樣子,冬雪應該在我身邊啊,難怪醒來就沒見到她。
潘安安撫地拍拍我,好聲說道:“你彆着急,我會好好照顧他的。軍中會起火,皇上召神官算了一卦,神官說是軍中陰氣太盛衝了陽氣所致,所以陛下就把隨軍的軍妓都召回去了。冬雪雖然不是軍妓,但是再留在軍中也不方便,所以我就讓人把她送回了我家,等你們到了武威安頓好,司馬冏會派專人去接她的。”
這個神官……還真是算得準啊……我突然對古代的所謂“封建迷信”有點崇拜了。想到很長時間見不到冬雪,以及逃出去之後也不方便找她,我很是失落。
“你有傷在身自然是要留下養傷,要不然也要被送回去。我聽燁弟說你還會武功,想必一路上能照顧好自己吧。再者你英勇搶救文書的事情在軍中傳開了,現在全軍上下都對你欽佩不已呢,你就跟着世子好好在這待着吧。”潘安笑道。
我心中狂汗:欽佩?要是知道着火和我有莫大的干係,這羣丘八大爺估計會把我活吃了。
“哈哈……哈哈……不敢當……”我的笑一定很僵硬。
說到司馬冏,淺川只說他傷得很重,我也忘記細細問問了,於是我趕忙問潘安道:“司馬冏傷的怎麼樣?會不會有後遺症什麼的?”
潘安神色一黯,搖搖頭道:“還不知道。他還沒醒,不過你也不要着急去,等你好的差不多再說。他那邊現在一羣大男人圍着,且他全身都是燒傷,你去也不方便。”
哎,這下想拒絕司馬冏的告白,只怕是更難了,終歸是我欠了他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