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淺川哪弄來的靈丹妙藥,抑或是我當真沒怎麼傷到,不過兩天的功夫,我身上的傷就好了個七七八八,除了有些結痂的地方癢癢的,倒真是不再疼了。
說起這兩天,我以爲躺在牀上的日子會分外無聊,沒想到完全不是這回事。且不說潘安會時常過來,還帶着些小玩意,淺川這個小娃娃也總在我眼前晃悠。沒有什麼比各色美男更能給我解悶的了。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原以爲玄門中人都是世外高人,應該一個個都是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就像淺川一般,總讓人覺得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及,可沒想到淺川他師兄完全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市井混混,讓人想不到的猥瑣不靠譜!
淺川的這個散來師兄是在我醒來的第二天見到的,他是司馬冏的大師兄,道號散來,姓墨名翔。他家師父蒼梧道人和水鏡先生關係極好,兩家多有來往,因此淺川和司馬燁也都要稱他一句師兄。
第一面見到他我還覺得老天爺待我不薄,來到西晉天天給我看美男養眼。墨翔那傢伙不說話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他就是天上的百花芳主,一舉手一投足優雅出塵,相貌更是兼具了百花的柔美與靈性,可是這一開口……
“慕慕,我告訴你,我的口技可是天下一絕,學什麼像什麼,比方說學宜春樓的鴇娘……”說着散來就拿過我的手帕,翹起蘭花指,一叉腰就吆喝上了:“樓上樓下的姑娘們,快下來接客咯~”
這一學聲情並茂十二分的到位,聽得我和一旁的潘安立刻風中凌亂如遭雷擊。
更可怕的是,平時一副仙童模樣格外正經靠譜的淺川在見到自己師兄發神經之後就會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一副京城八婆貴婦的標準模樣。
比如……
淺川見了墨翔學老鴇,立刻兩眼放光地拉着他師兄的袖子說道:“墨,我跟你說我跟你說啊,上次我跑去宜春樓玩,那個老鴇見我長得好看,還想把我搶了送到宜春樓的南樓去當小倌呢,結果被我一陣風把她的南北兩樓全給吹塌了。”
淺川邊說邊擺出了一副“敢惹小爺我,不要命了”的表情,那開頭一句“墨”喚的是九曲十八彎,說不出的嫵媚。
潘安在旁邊一拍扇子,接着話茬道:“原來宜春樓是被你給毀了啊,我說怎麼關張了呢,我還尋思着是誰那麼有本事,把洛陽城權貴的銷金窩給砸了。”
“擦!那老婆子敢打你的主意?!爺立刻去擺個陣,讓這老婆子這輩子都不得安生!”墨翔一聽大怒,說着就要出去擺陣。
“行了師兄,這麼個人我都擺不平,我這一身修爲還不如廢了。”淺川拉住了發飆的墨翔,恢復了小仙童的正常態。
我被這羣人雷的外焦裡嫩,終於回過神
來,默默地問了一句:“爲什麼……爲什麼方外之人還會去妓院!妓院啊!”
綜上所述,我養傷的日子過得真是分外精彩啊。不過,除了司馬冏這兩天還沒能起身外,司馬燁也在也沒有來看過我,這讓我少不得要鬱悶幾分。
再怎麼說,也是我害的人家哥哥身受重傷,司馬燁氣我是應當的,理虧的時候想委屈都委屈不起來,還是我找個時間去賠禮道歉吧。
“美人啊,怎麼愁眉苦臉的,有什麼事說出來仙哥哥我給你做主。”我正想着怎麼給司馬燁賠禮呢,墨翔這傢伙又冒出來了,不僅冒出來,還掐着我的下巴調戲我。
我一把拍開墨翔的爪子,毫不客氣地吼道:“給本姑娘一邊涼快去,流氓!”
“哎呦,真讓人傷心,潘岳還跟我說你就喜歡長得好看聲音好聽的,怎麼見到仙哥哥我一點都不溫柔,難道你本性就是這般暴力潑辣?”墨翔一副很受傷的表情,做出西子捧心的姿勢,噁心的我隔夜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你偷我銀子在先,害我點了大營在後,還想要本姑娘給你好臉色,做夢!”沒錯,就是這兩個傢伙偷了我從賈府帶出來的金銀珠寶,這是他倆知道自己比賽颳風間接導致大火後不打自招的。就衝這個,就算他墨翔一張臉美得震古爍今,也別想我給他好臉色,更別說他比起司馬燁還遜色了三分。
“我怎麼就沒見你對淺川這麼惡劣?”墨翔氣鼓鼓地抱怨道。
“淺川比你可愛多了,我捨不得。”我說着擺出一副“你真笨”的表情。
“切,原來是個戀童的,仙哥哥我不和小女子一般見識。我來是要告訴你,司馬冏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墨翔扯了一堆廢話後,終於說到了正題。
“不早說,我這就去看看!”
墨翔看着我百米衝刺跑出去的背影,嘆氣道:“女大不中留啊,不中留啊。”
衝進司馬冏的軍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司馬燁,他正在給司馬冏喂水。
軍帳裡還有好幾位副將,他們也是聽說司馬冏醒了專程來看望的。司馬冏因着大多是燒傷,只蓋了一層薄紗,薄紗之下不着寸縷。軍帳中除了我都是大男人自然無妨,可我一眼看到如斯美男半遮半掩的玉體,立刻就被那結實肌理下透出的陽剛之氣衝的臉比紅富士還豔上三分,連忙轉身背對着司馬冏道:“我不是故意的!”出於尷尬,這句話喊得格外大聲。
司馬燁看到我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黑了,這時候更是跟我不客氣了:“一個女孩子家如此毛躁,不可救藥!”
我自知理虧,況且對着司馬燁我真的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連忙側着身半扭向司馬燁的方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想來看看世子他好點沒有。”
這有外人在,我自然是不能直呼司馬冏的名字。
“聽燁公子的話,倒真有幾分像是在訓斥自己的夫人呢。”一個年長的將領打趣道。
軍中之人向來豪爽,心裡想什麼就是什麼,可這話說得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想到司馬燁的俊臉更是面如火燒一樣燙。可是這話怎麼就像訓斥夫人了呢。
沒想到旁邊還有起鬨的。“可不是嘛,我還聽說當初就是燁公子執意要留蘇姑娘在此養傷的,莫不是燁公子見了蘇姑娘對世子這麼上心,吃味了?”
原來“像夫人”這話是有故事背景的。聽了這話我突然覺得很失落 :司馬燁要是當時知道是我放的火,恐怕就不會留我在這了。
“幾位將軍切勿拿燁玩笑。”司馬燁好聽的聲音裡帶着一絲不自在,估計他臉也紅了吧。
“罷了罷了,我們也是見世子醒了鬆了口氣,才說笑下逗世子一樂,燁公子切勿見怪。軍營內事務繁多,我等就不打擾世子休息了,先行告辭。”
說着幾位將領就出了帳篷。
“你轉過來吧。”是司馬冏的聲音。
我小心翼翼地轉過身,看到司馬冏不知何時身上蓋了一層薄毯。哎,美男玉體啊,估計以後也沒機會看到了,我心中默哀了一下。
發現司馬冏正一臉看戲的表情來回打量我和司馬燁,我很不自在地趕緊轉移話題道:“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真是對不起啊,你好點沒有。”
“沒什麼大礙了,外傷有淺川和大師兄帶來的藥,內傷我自己調理下就好,一時真氣岔道而已。”司馬冏突然想到什麼,問我說:“你怎麼會想到去烤羊腿?”看來司馬燁已經跟司馬冏說了前因後果了。
這話問的真巧,我正琢磨着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司馬冏呢,話就趕到這了,索性就跟他坦白了吧。我醞釀了一下說辭,道:“原來是想着我做點吃的來安慰你的,因爲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
司馬冏正在被司馬燁喂水呢,聽到我的話一下子嗆了出來,不停地咳嗽:“咳咳……孤幾時……咳咳……幾時跟你表白了?”估計是有點惱羞成怒,連“孤”都用上了。
尼瑪啊,你不能爲了自己找回場子就讓我沒面子啊,還有那個司馬燁,你要笑就笑,在一旁不出聲卻渾身顫抖是什麼意思,裝羊癲瘋啊!小心憋出內傷來!
“你不是說你不想我離開嗎?”我沉着臉,壓着火氣道。
“哈哈,哈哈哈,孤是不想你離開,但並不是喜歡你啊。軍旅生活這麼寂寞,你總能做出點意想不到的事情,留着解悶也好啊。哈哈哈。”
看這司馬冏笑得前仰後合,我的怒火“騰”的一下竄了上來。好你個司馬冏!這個樑子本姑娘和你結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