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冏如此放肆的大笑,導致了一個讓他後悔莫及痛苦萬分的後果——傷口裂開了。看着司馬冏豪邁的笑容變成呲牙咧嘴的痛苦神色,說一點都不暗爽絕對是騙人的。
當然,皮肉上的疼痛對於從小習武的小王爺來說永遠是放在其次的,最讓他頭疼的是淺川。
淺川是司馬燁的師弟,自然也是水鏡先生司馬徽的高足。別看這孩子平時愛玩愛鬧的,卻是當世無雙的神醫。大凡神醫,總是要有點與衆不同的怪脾氣,尤其對於不聽話的病人……
“嗷,淺川弟弟,我錯了,你輕點,輕點啊!嗷!”司馬冏在慘叫。
淺川正在給司馬冏重新上藥。“我這已經很輕了啊,不信你問慕慕。”淺川妖媚一笑,百花失色,可一轉眼又橫眉立目地嬌嗔道:“誰是你弟弟,老子看着小,實際可比你歲數大多了!”
“小孩子能有多大手勁,司馬冏你別這麼誇張好不好。”我轉回身看了一眼,一邊笑着一邊狗腿地附和淺川。淺川上藥用的是一個玉滾輪,任誰都看得出這個滾輪現在在淺川手裡活生生就一個擀麪杖,這力道,嘖嘖,司馬冏要是沒受傷肯定會很享受淺川的推拿的。
聽司馬燁提起過,淺川練的內家功夫導致他外貌一直是個小孩子的樣子,可要說起他的真實年齡,絕對是司馬冏的長輩級別的,不過淺川拜入水鏡先生門下當真是比司馬燁晚,所以會是師弟。這讓我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金庸老爺子筆下的天山童姥……
司馬冏一見我也跟着起鬨,立刻就向我開炮:“死丫頭!也不想想是誰害我變成這個樣子的,你還好意思幸災樂禍!再說了,他是哪門子小孩子!”咳,我說小王爺,是你先喊人家“弟弟”的吧。
司馬冏換藥這種事我自然是要回避的,所以我現在是背對這司馬冏,自然是看不到他憤怒的表情。所謂眼不見心不煩,我在一旁繼續得瑟道:“這點小傷都忍不了,怎麼上戰場。要我說啊,咱們皮嬌肉貴的小王爺還是回洛陽歇着吧。”
“司馬燁!你也不管管她!反了天了!嗷,淺川!”司馬冏一邊嚎叫一邊控訴。
爲什麼要找司馬燁?本姑娘什麼時候要一個比自己還小的人來管。
司馬燁此時正跪坐在我前面泡着茶,對帳內雞飛狗跳的聲音充耳不聞,通身淵渟嶽峙的氣勢和超然出塵的高雅與帳中的吵鬧形成鮮明地對比。
聽到自己被堂兄點名,司馬燁端起一杯茶,飲了一口,不緊不慢地說
:“兄長向來最是尊崇蜀漢大將關雲長,想那關雲長刮骨療毒之時猶自下棋談笑,兄長眼下的情狀可是不如關公甚矣。”
“司馬燁!拿你打趣的是那些副將,別把那賬算到我頭上!”司馬冏不服。
“御下不嚴,活該有此報應。”聽司馬燁沒有幫着司馬冏一起攻擊我,我心裡那個美啊,果斷地落井下石。
我一臉諂媚地看向司馬燁,他的眼神卻只是輕飄飄地從我臉上劃過,好像根本沒看到我這個人。
美男這種生物,大多都有自己的小脾氣,比方說淺川,平時一個仙童模樣,現在還不是一個兇殘易怒炸了毛的傲嬌受。所以,勾搭美男的第一訣竅就是有耐心,鍥而不捨。
於是我陪着笑臉湊到司馬燁跟前道:“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當真不是有心的,我想給司馬冏烤羊腿也是好意嘛,颳大風什麼的不在我控制範圍內啊。司馬冏雖然很討人嫌,但是他長得那麼帥,我怎麼捨得放火燒他。”
司馬燁瞥了我一眼,剛要開口,就被我的話給堵住了:“當然了,如果不是我把火生的離大帳那麼近,也不會發生這類事故。你就看在我爲了搶救那些文書也負了傷的份上,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吧。”
我自認自己做出了一個再諂媚不過的笑臉,憑我的容貌應該是非常動人的,可司馬燁的神情卻非常嫌惡,搞得我深受打擊。
“罷了罷了,只要你以後別再惹禍就好。”司馬燁擺擺手,往旁邊坐了坐,拉開了和我的距離,“不過我想我這個要求是強人所難了。”
尼瑪啊,在你的眼裡,本姑娘就是一個惹禍精嗎?!
“本姑娘在此立誓,要是這一路上我在惹出什麼亂子,就讓我嫁給洛陽城裡那個白癡太子!”當然,我要是半路逃跑了這個就不作數了。
我這話一出口,司馬冏不嚎叫了,淺川不怒罵了,司馬燁的茶也不喝了,三個人看怪物一樣的看着我。
最後還是淺川先笑了出來:“三師兄向來伶牙俐齒,若論鬥嘴可是從未遇過敵手,今天可是栽大了。”
司馬冏也在一旁大笑,而司馬燁臉上一陣紅一陣綠表情無比僵硬,我則是一臉迷茫。
“且不說你言語犯上,你這個誓詞可是這是要跟你們賈府的三小姐搶夫婿啊,真是大膽。”司馬冏是趴在榻上的,這一樂起來不僅牽動傷口還憋着氣,絕對不舒服,難爲他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只怕太子殿下沒那麼
好的福氣啊。”司馬燁脣角一挑,含笑端茶。
“那是自然,那個笨蛋當然配不上我。”我挑釁地看了司馬冏一眼,瞧見沒,你弟弟向着我呢。
“聽說太子殿下早就抱怨洛陽皇宮蓋得庸俗,可惜國庫空虛沒錢重蓋。若是能娶到蘇姑娘,只待蘇姑娘一把火,不想重蓋也要重蓋了。”司馬燁嚥了茶,悠悠吐出後半句。
這死小子真會踩人痛腳!我正要回應他,他就截了我的話頭繼續說道:“在下還有一是要請教蘇姑娘。當日大帳起火,蘇姑娘是如何在一片慌亂之中撇下衆多機要文件,從火場裡搶救出這許多的家書和話本呢?”
“呃……你是說我冒死搶救出來的東西都是些沒用的玩意?”神啊,要不要這麼耍我!
“除了那副地圖還真沒什麼緊要的。”司馬冏接茬道,“機要文件一向是看完就收好的,豈能隨隨便便放在外面,進來個奸細怎麼辦?”
真是虧大了。受了這麼大的罪,差點沒命,搶救出來的居然是一堆廢紙。我坐在一邊,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嘴上卻是不停地埋怨司馬冏:“你這個主帥哪來那麼多話本,可見平時不務正業就知道玩。”
“還不是怕某人閒得發慌惹禍特意去找的,這不,還沒送出去某人就把孤的帳篷燒了。”司馬冏白了我一眼。
我這下徹底沒話了。
司馬燁輕嘆一聲,遞了一杯茶給我,收起了戲謔的語調,柔聲說道:“不管怎麼說都是勇氣可嘉,現在全軍上下都對你佩服得緊呢。”
“可毀掉了這麼多重要的文書……”
“別操心了,朝廷自有補救的辦法的,機要文件都是有存檔的。”司馬燁繼續說。我算看出來了,司馬燁的慣用伎倆就是挖苦完了再安慰兩句。偏偏他這麼好聽的聲音這麼真誠的眼神就讓人受用,實在狠不下心跟他計較。
“你們倆要郎情妾意外面去,別在我這礙眼,快走快走。”司馬冏不知道哪根筋打錯了,把我和司馬燁往外趕。
司馬燁聞言叵測一笑道:“那蘇姑娘咱們就出去吧,這裡就有勞小師弟了。”
淺川笑得更加妖媚,狗腿地打包票道:“三師兄,你就放心吧。”
我幸災樂禍地送給司馬冏一個同情的眼神,跟着司馬燁走了出去。
身後的帳篷裡傳來司馬冏的慘叫:“淺川你個死小子,等我好了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嘿嘿,今天天氣還真是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