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名章嘀咕了一句:“那就倒掉好了,以前倒得還少嗎……”
張豪英衝着齊名章使了一個眼色,又趕忙對林培基道:“林市長履新,我們本地官員理應熱烈招待一下,你可以放心,這頓飯不走公款,我個人掏腰包。”
林培基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張豪英大大咧咧的一擺手:“咱們華夏人講個面子,再怎麼儉省,面子也是不能丟的。今天這頓飯,不管剩下多少,我全打包帶回去就是了。”
“那就好……”林培基笑着點了點頭,夾起一塊海蔘嚐了一下,點點頭:“這道蔥燒海蔘不錯,沒想到在這嶺南,竟然能吃到地道的魯菜。”
張豪英哈哈一笑:“林市長是齊魯之人,肯定愛吃魯菜。我專程從山東名店魯福樓請來的師傅,今早師傅剛下飛機,立即着手準備這道菜。”
“張省長有心了。”林培基笑着點了點頭,旋即望了一眼齊名章:“名章啊,咱們在京城見過面,說起來也算是老交情。怎麼我看你今天好像悶悶不樂,是不是怪我上任前沒跟你打招呼?”
“林市長開玩笑了。”齊名章沒精打采的笑了一下:“我心情有點不好,跟在座諸位沒關係,私事罷了。”
“也難怪老齊心情不好……”張豪英看了一眼齊名章,對林培基深深的道:“雖然老齊一度監管省裡政法工作,但對菁華爆炸案沒有半點責任,卻被貶到了政協。”
林培基皮笑肉不笑的道:“那裡清閒,老齊可以好好養心,等到將來東山再起。”
張豪英馬上道:“就算仕途上可以東山再起,可家裡的事情呢?”
“你是說齊雲浩吧?!”林培基擦了一下嘴,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多少聽說過,齊雲浩是老齊的遠房侄子,被人搞得家破人亡。雖然說,對方下手狠了一點,不過這個齊雲浩犯法違紀在先,否則人家也沒有機會下手不是。”
齊名章聽到這話,有點火大: “犯法違紀的多了!”
“還有誰犯法違紀?”林培基面色沉了下來:“只要發生在我的地面上,我一定嚴辦!”
張定安見雙方有點嗆茬,急忙出來打圓場:“是啊,林市長說的沒錯,人還是要端正自身,不要給別人鑽了空子!”
“沒錯,要是行得正坐得直,就算別人想找麻煩也沒機會!”說到這裡,林培基緩和了語氣:“當然了,我也知道,老齊你感到窩火的其實不是這件事。而是你跟陳亮鬥了這麼久,不但沒佔到半點上風,反而落到今天這地步。”
張豪英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這個陳亮一手遮天,根本沒有半點民|主精神,也不把我們這些副職放眼裡。過去我和老齊還多少能制衡一點,如今老齊被貶,他的學生徐天志調到省裡當副省長,他說話的分量就會越來越重。長此以往,廣府省怕是要成爲陳亮的一言堂了。”
“你們跟陳亮的恩恩怨怨,我多少聽說過一些。”呵呵一笑,林培基不鹹不淡的道:“雖然,我跟老齊有舊交,不過我只是市長,不想幹涉省裡的事。”
齊名章和張豪英把林培基請來吃飯其實是想結盟,兩個人一直在試探林培基的態度,但林培基這句話卻婉轉的拒絕了。
氣氛有點尷尬,雙方一時都沒說話,直到張定安打破了沉默:“林市長,你說的沒錯,咱來都是市裡的官,應該把市裡的工作搞好。剛纔說到菁華爆炸案,這倒讓我有點想發牢騷……”
林培基一挑眉頭:“哦?”
“你看你是不是找機會跟上面反應一下,不要讓部隊干涉地方司法。如果只要是個案子,部隊出來說兩句話,我們都不能辦,以後還怎麼開展工作?”
“菁華爆炸案特殊,軍方介入是正常的。”
“不,我說的不是這起爆炸案本身,而是之前一個案子。”頓了頓,張定安氣鼓鼓的道:“在爆炸案中,救了首長的學生是司鴻初,這個人不久之前捲入了一場血案……”
“是嗎?”林培基饒有興趣的道:“說來聽聽……”
張定安立即把和風料理的案子講了出來,隨後氣憤難平的道:“如此重案,部隊一句話,我們就得放人。那是不是以後只要涉及到國家安全,什麼案子都不能正常偵辦?”
林培基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長的道:“說說我的感想吧,首先呢,張局長說的沒錯,地方司法工作不應該受到部隊干涉。但另一方面,如果涉及到國家安全,事情就很難講了。因爲這是一個政治問題,而我們所有工作,包括司法工作,本質上都是爲政治服務。”
張定安無奈的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張豪英點上一支菸,笑呵呵的道:“我對這個司鴻初倒挺感興趣,一個普通農村孩子,竟然犯下這樣的大案,我一直奇怪他到底是怎麼殺了那麼多人的。”
“岑樓齊末。”林培基也點上了一支菸,深深的道:“如果只比較末端的話,方寸大的木頭,也可以高過摩天大廈。所以,認識事物的本質,還是要從根本着手。我覺得你們可能都被表象欺騙了,你們不要只看這個司鴻初自身是什麼人,而是要看他有什麼樣的基礎,至少我覺得他應該不是一個普通農村孩子。”
張豪英急忙問:“你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我根本不認識這個孩子,只是聽你們說的這些話,有點感慨。”頓了頓,林培基又道:“司鴻初這個人原本不起眼,但如果立於堅實的根基之上,也可以幹出大事。如果他本身也是塊偉岸的材料,直上九霄也是有可能的。”
張定安馬上說了一句:“反正是個威脅!”
……
陳老六一邊摸着光頭,一邊憂心忡忡的道:“完了,郭老四明天就回廣廈了,老子可怎麼辦呀……”
一個手下小心翼翼的問道:“去東南亞?”
“去你|媽的!”陳老六擡手就是一記耳光,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老子在廣廈苦心經營了這麼久,難道什麼都不要了,就這樣跑路?”
手下捂着臉小心翼翼的說了一聲:“那還有什麼辦法……”
“辦法?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們!”陳老六怒氣衝衝的吼了一聲,隨後又像泄了氣的皮球:“如果能把黑賬和那筆錢搞到手,我倒有能力跟郭老四較量一下,可特麼我現在搞不來。”
“再去問問郭佳妮?”
“我只要找到郭佳妮,王一刀那幫人就會得到消息,立馬趕過來把郭佳妮救走。”長嘆了一口氣,陳老六萬般無奈的道:“我本來打算慢慢想辦法,誰特麼想到郭老四出獄這麼快,明天就回廣廈……”
另一個手下輕聲提議道:“乾脆先下手爲強?”
“一旦知道我做的那些事,郭老四絕對不會放過我……”望了一眼手下,陳老六目中精光四射:“沒錯,我只有先下手爲強,弄死他丫的!”
……
上午有體育課,司鴻初把悍馬開過來,圍着操場跑了一圈,隨後得意洋洋的停在了同學們旁邊。
“我艹!”張藝磊一個高跳了過來:“老大,這是誰的車,不會是你借的吧?”
“就是我的車!”司鴻初哈哈一笑,感到自己牛|B壞了。
林弘揚嚇了一跳:“老大你哪來的這豪車?”
同學們呼的一下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追問了起來:“司鴻初你是不是中獎了?”
“中了多少錢,你可得請客呀!”
菁華大學常見悍馬,但屌絲開悍馬卻從沒有過,一時間,司鴻初成了所有同學的焦點。
田韻望了一眼,輕叱一聲:“不就是一輛吉普車嘛!”
“這可不是普通的吉普車,而是悍馬,本是M國設計的軍車,後來轉爲民用……”林弘揚對車比較瞭解,唾沫橫飛的介紹了起來:“這一輛是H2加強型,不含稅也要一百二十多萬。”
“這麼貴?”田韻先是一愣,隨即換上一副如花笑顏,嗲聲嗲氣的問司鴻初:“你真中彩票了?還是繼承遠房親戚的遺產了?”
田韻對司鴻初本來很看不起,看到司鴻初開了一輛豪車,立即過來套近乎,說起話來一個勁扭腰擺胸,就差到司鴻初身上蹭了。
司鴻初想都不想就說了一句:“是我偷的!”
田韻咯咯一笑:“得了,這種車就算偷到手裡,你也不敢開呀!”
司鴻初實在不想跟田韻多說,於是問了一句:“對了,張世龍去歐洲了,沒帶你嗎?”
田韻聽到這話,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嘴脣嚅囁着也不知道嘀咕些什麼。
說二代,二代到,司鴻初這邊話音剛落,張世龍就從旁邊經過。
沈鵬馬上打了個招呼:“世龍,你從歐洲回來了?這是去哪呀?”
“回去上課。”長嘆了一口氣,張世龍滿面悲催的道:“你可別提了,剛去歐洲就生病了,差點沒回來。”
“怎麼了?”
“我第一站去的是瑞士,丫的空氣太純了,氧含量太高了,我當時醉氧了。救護車來了,看到我這情況束手無策……”回想起當時的經歷,張世龍心有餘悸:“後來,有個護士聰明,問我是從哪來的,我說華夏,他就用管子接在汽車排氣管上給我聞尾氣,好不容易我這才緩過來。後來養了幾天病,我這就回來了,剛下飛機,麻痹,空氣味兒真正,渾身都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