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鴻初感到肩膀傳來一陣劇痛,不由得伸手捂住:“伯父還真下得去手……”
“別跟我拼氣場!”郭正毅哈哈一笑,玩味的道:“你拼不過我,因爲沒什麼事情是我郭正毅做不出來的。還有,別挑戰我的槍法,我的槍法可以問鼎奧運會。我說要打你拇指,就不會傷到你食指。”
“我相信。”點了點頭,司鴻初又道:“不過,我仍然相信,伯父雖然會開槍,卻不會真的殺了我!”
“你這麼自信?”
“我把話說得明白點吧……”司鴻初掏出一支菸點上,十分囂張的衝着郭正毅吐了一個菸圈:“我一直都想見郭佳妮,但你卻不讓我見,現在你主動讓我見郭佳妮了,那麼就必須把一個活生生的我帶到郭佳妮面前。因爲,我相信郭伯父你無論怎樣六親不認,終歸還是有郭佳妮這麼一個軟肋。”
“既然你很想見妮妮,爲什麼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反而拒絕了?”
“我把話說得再明白點……”司鴻初說着,又衝郭正毅吐了一個菸圈:“一山不容二虎,你與曹珮如之間已經爆發爭鬥,由於種種原因,我只能站在曹珮如這一邊,儘管我其實本來是想保持中立的……”
“然後呢?”
“既然我本身就是被牽扯進來的……”司鴻初說到這裡,長嘆了一口氣: “我之前想要見妮妮,是因爲擔心妮妮出了狀況,現在既然你讓我見,那麼說明妮妮沒什麼事。這樣一來,是不見的好,免得把妮妮牽扯進這場爭鬥。”
“好吧,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不妨我也說的直白點。”郭正毅掏出一根雪茄點上,衝着司鴻初吐了一個菸圈,比司鴻初的菸圈大多了,把司鴻初整個腦袋全部包裹住:“像你這種帶有濃郁泥土氣息的天然呆鄉村帥哥,在一定範圍內可能很受歡迎,比如社會學系系花金寶寶,又比如用藝術系系花顏雪晴,但絕對不會是妮妮這裡。”
司鴻初不太自在的撇了撇嘴:“是嗎。”
“妮妮想認你當哥哥,不過就是在我沒出獄的時候,找一個適當的人來保護自己。”頓了頓,郭正毅一字一頓的道:“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也就是說我被利用了唄。”
“你可以這麼理解。”
“既然妮妮只是利用我,爲什麼還要想見我?”司鴻初冷冷一笑,又道:“這一次應該是妮妮提出來見我的,而不是郭伯父你!”
郭正毅聽到這話,面色如常,沒有一點尷尬的表示。但從他目光當中深藏的一些東西,司鴻初能夠覺察到,自己猜對了。
“也正是妮妮要見我,我最終才同意來。如果是郭伯父你……”司鴻初本來還想吐個菸圈,考慮到吐不過郭正毅,只好作罷:“別說你派兩個手下,就算二十個、二百個,我也不會來這裡!”
“小子,你很聰明,真的聰明,聰明得讓人討厭!”重重哼了一聲,郭正毅補充了一句:“見過妮妮之後趕緊滾蛋吧!”
“這可不是長輩應該對晚輩說的話!”
“既然你決定和曹珮如站在一起,還指望我用什麼好態度對你?”
“我希望伯父你能換位思考一下……”嘆了一口氣,司鴻初很無奈的道:“我剛纔說過,我是被迫捲進來的,如果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沒我的份,那麼我只會旁觀。但是,當天伯父給了我一個選擇,或者留下,或者跟你一起走,你認爲如果我跟你走了,對得起曹珮如嗎?”
“爲什麼對不起?”
“你把我調查得這麼詳細,應該知道曹珮如有恩於我,老媽常教育我說做人要知恩圖報……”狠狠抽了一口煙,司鴻初苦笑着道:“是伯父你把我逼到了曹珮如那一邊去!”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郭正毅點了點頭,又道:“既然提到曹珮如,你替我傳個話,我郭正毅想要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
“我會把話帶到。”
“我不僅要拿下曹珮如的地盤,還會讓我的產品充斥大街小巷。”郭正毅說到這裡,不無得意的笑了:“曹珮如不是我的對手。”
“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倒是覺得伯父未免太自信了。”
郭正毅沒有正面迴應這句話,而是乜斜了一眼司鴻初:“你經歷過新餘巷的事情,覺得我的手下如何?”
“戰力一般,但是……”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司鴻初不免還有些心驚:“他們有一種犧牲精神!”
“曹珮如有很多小弟,其中也不乏死忠者,就比如幽靈姐妹。但她的多數手下,都只是一幫普通混混,烏合之衆而已……”抽了一口雪茄,郭正毅昂着頭高傲的問道:“你覺得他們敵得過我的手下?”
司鴻初想都不用想,實話實說:“敵不過!”
“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郭正毅嘴裡叼着雪茄,一攤雙手:“幾乎所有老大能給與自己小弟的,不過就是金錢、女人和名氣,曹珮如也不過如此。這些全是外在,而我能給手下更高層面的東西,那就是精神上的追求。”
“聽說人在吸毒之後精神上是挺快活的!”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郭正毅站起身,刷的拉開窗簾,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指着遠處繁華的都市:“這個世界有美色、美酒、豪車、豪宅、奢侈品和各種利益誘惑,所以人終其一生其實都是在爲這些東西打拼。誰要是自稱自己不在意物質生活,是虛僞得比沈正福的腎還虛,這年頭連出家人經常都六根不淨,何況是一幫凡夫俗子。但是,無論你這輩子能奮鬥來多少,這些東西歸根到底不是你的。”
司鴻初點點頭:“其實都是權貴的!”
“就比如土地,你花數十年的積蓄,用全球最高房價買來的房子,下面的土地只有七十年使用權。期滿之後怎麼辦?給房子掛上幾個氣球,來個飛屋環遊記?”哈哈一笑,郭正毅接着道:“事實上,你的房子可能用不了七十年就會倒掉,或者被強拆後再蓋新房子賣給別人,可即便這樣還要用房產稅和交易稅進一步盤剝你……可以說,僅僅用土地這一項,權貴就能剝奪你一輩子的血汗。”
“也沒錯。”
“這個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郭正毅豎起一根手指,緩緩地搖了搖:“我讓所有的手下知道,我們所從事的是一項偉大的事業,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社會。不再有欺騙、壓榨和剝削,我已經進行了成功的嘗試,在泰國買了一塊地建立了實驗村,把一些忠誠手下的家屬安頓過去。所有人按勞所得,享受全面醫保和義務教育,實驗村的大小事務都由村民投票決定。等到條件成熟,實驗村規模會進一步擴大,成爲城市,甚至國家。我的做法是以點帶面,剛剛又在馬來西亞買了一塊地,初步土建工作馬上就要開始。”
“沒有了後顧之憂,也是因爲有了奔頭,所以你的手下肯這麼拼命。”司鴻初聽到這話,感到冷汗直冒,因爲郭正毅已經超越了普通江湖人物。這個人不僅有想法, 更有實際行動,出手就是大手筆。
相比之下,曹珮如確實有所不如,僅只是黑頭目而已。
郭正毅觀察着司鴻初的神色,緩緩說道:“我估計,你可能很想說,我可以通過正當合法的生意來支撐這個事業,而不是搞DU品這種喪盡天良的買賣。”
司鴻初點點頭:“沒錯。”
“我已經給你講過精神DU品的理論了……”呵呵一笑,郭正毅緩緩說道:“而且你更要明白,沒有任何生意,能比這一行利潤更高。另外呢,我比較信奉社會達爾文主義,社會是需要優勝劣汰的,淘汰掉那些沉迷於DU品的癮君子好了,可以節省資源讓更優秀的人生活的更好。”
司鴻初苦笑兩聲:“感謝伯父給我上了這一課。”
“替我告訴曹珮如,還是那句話,她或者選擇合作,或者被時代的洪流吞沒。”
“好吧……”深吸了一口氣,司鴻初有點緊張的道:“你有你的理想和追求,不用我這次一來不是和你探討哲學問題,而是想見妮妮。”
郭正毅聽到這話,臉色沉了下來:“我第一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不應該拒絕,因爲妮妮不是你想見就能見。”
“伯父已經說過了,我知道,伯父不允許我們來往。”司鴻初瞥了一眼郭正毅,接着道:“畢竟我們站在敵對立場上,減少一些來往,可以減少感情上的羈絆。”
“不,這個跟我沒有關係……”郭正毅緩緩搖了搖頭,愴然一笑道:“是妮妮可能以後再也不會見人了。”
司鴻初心中倏地一驚:“妮妮出了什麼事?”
“我本來不想讓你見妮妮,後來卻改了主意,實在是因爲迫不得已……”深吸了一口雪茄,郭正毅緩緩吐出了一個菸圈:“我想讓妮妮在彌留之際能最後見你一面。”
司鴻初一個箭步衝過去,伸手揪住郭正毅的衣領:“你把妮妮怎麼了?”
郭正毅手裡拿着槍,卻任由司鴻初這樣對待自己:“不是我,是老天,是命運的安排。”
金虎子一直在旁邊,這個時候衝過來,把槍對準了司鴻初。
“算了,沒事,你們出去吧。”郭正毅衝着金虎子搖搖頭,隨後對司鴻初道:“你跟我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