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藍昊的說法,搞鬼的人在宏源證券,但司鴻初在宏源證券這裡卻沒發現異樣。
細想了一想,司鴻初又覺得正常,因爲這間公司實在太大了,就連張子楓也不可能事無鉅細全部掌握,何況司鴻初只是一個普通的操盤手。
“我問過魯老,他說張子楓這人雖然說話未免刻薄點,但做事絕對靠得住。”藍昊呼了一口氣,分析道:“應該有人在張子楓不知道的情況下,動用宏源的賬號進行操作,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因爲着對方對我們的情況瞭解的太清楚了。”司鴻初和藍昊有同一種猜測:“應該不是宏源自己的人搞鬼,而是有人收買了宏源的高管,暗中對我們出手。”
藍昊點點頭:“沒錯。”
辰唯料理的上市是由張子楓一手操辦,沒允許其他人介入,但無論如何,辰唯料理畢竟是宏源證券推出去的,所以這裡的人還是比外界更瞭解情況。
對方收買了宏源的人,正找中了要害。
就在司鴻初與藍昊通話的同時,譚元春匆匆離開公司,來到一間豪華酒店的大堂,隨後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少爺,我到了……”
電話接通了,可是足足等了三分鐘,那頭才響起一個明顯睡意迷濛的聲音:“什麼事?”
“我是宏源的譚元春……”譚元春嘆了口氣,果然,這位少爺還沒有起牀,只能耐着性子提醒道:“昨天和您約好的,談談辰唯料理的事。”
“哦……想起來了,你等着。”
這一等就是大半個小時,譚元春覺得腦袋上都結蜘蛛網了,終於纔有人過來告訴譚元春:“少爺在等你。”
在這間酒店的總統套房裡,一個衣着華貴的大少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跟譚元春握了握手:“辛苦了。”
話說得一點都不真誠,像是在打賞譚元春,更沒什麼抱歉的意思,彷彿讓人等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譚元春心裡窩火,面子上卻不得不陪出笑臉:“不辛苦,不辛苦。”
“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您今天沒看盤?”譚元春恭恭敬敬地說着,就內心來說,他很看不起這類靠着父輩餘蔭,除了吃喝玩樂就是玩樂吃喝的二世祖。然而人家投胎投得好,畢竟這是個技術活,對方有個會賺錢的老子,就算屁事不懂,光這個身份自己就得小心伺候着:“我全力發動,已經把辰唯料理砸到跌停。”
“你瞭解這支股票的情況,技術有夠高……”少爺微微點頭,倨傲的神情有了些許鬆動,只是仍然是一副睡眼稀鬆的模樣:“交給你是對的!”
“謝謝誇獎。”
“真困啊,昨天睡完了點。”少爺呵欠不斷,大大咧咧的道:“你來得真早。”
譚元春一時無語,心裡感嘆:“這特麼都是下午三點了,這位少爺過的是正常人 的生活嗎!”
譚元春沒說話,房間裡一時沉默下來,少爺把頭舒舒服服地擱在椅背上,呼吸漸漸綿長,竟是馬上就要入睡的模樣。
譚元春大急,急忙咳嗽兩聲:“少爺,我的事情……”
少爺翻了翻白眼:“什麼事情?”
“那個……就是報酬……”
“把事情做好!”少爺提高了聲音,笑道:“放心,少不了你的這份!”
譚元春半眯着眼,撇了撇嘴道:“能不能……先預支點?”
少爺想也不想,直接開了一張支票,譚元春登時愣住了:“三千萬?”
少爺笑眯眯地點頭道:“這還只是開始,只要你搞得司鴻初痛不欲生,今後還有更豐厚的報酬!”
“是!”譚元春連連點頭:“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告辭了!”
少爺擺擺手:“走吧!”
看着譚元春遠去,這位少爺輕哼一聲:“特麼的司鴻初,要不是那天在賭場偶然撞見,我特麼還把這小子給忘了!既然撞見了,咱們把新仇舊賬一起算了吧!”
離開酒店,譚元春看了看支票,先是哈哈大笑,旋即輕哼一聲:“爲了出一口氣,竟然花這麼多錢!真是世家多敗兒,真不知道臨滄魯氏怎麼出來這麼個玩意兒!”
這少爺正是魯正峰,譚元春以爲他跟司鴻初有恩怨,所以纔在股市進行報復。
所以,他雖然奉承魯正峰,打心眼裡卻還是看不起的。
這種推測也對,不過,事情又不是這麼簡單。
再說司鴻初這一邊,下班之後本想去找藍萱,熟料公司會餐。
這種活動必須參加,於是司鴻初跟着大家一起來到飯店,由於人太多,所以坐了好幾桌。
張子楓熱情的招呼司鴻初:“來我這邊坐!”
譚元春也在這一桌,笑嘻嘻地看着司鴻初,意味深長的道:“年輕人,有前途!”
說的是誇獎的話,神色間卻隱約有些莫名的神色,不知道譚元春到底什麼意思。
司鴻初看在眼裡,立時留上了心,嘆了口氣道:“還需要各位前輩和領導多多指點。”
譚元春哈哈一笑:“長江後浪推前浪,以後是我們向你學習纔對。”
張子楓一舉杯:“你們老少兩代才俊,聊得這麼投機,是不是乾一杯?”
譚元春的酒品甚好,酒到杯乾從沒二話。
過了一會,其他領導又過來敬酒,很快的,譚元春已經喝了不少。
司鴻初只是個小人物,領導們自然不看在眼裡,譚元春此時卻是酒氣上涌。
也正是藉着酒勁,譚元春大大咧咧一揮手,又指着司鴻初道:“小夥子,我知道你來宏源是有門路的,聽說你連文憑都沒有,還只是一個在校學生……沒有人安排,你根本進不來,是誰把你安排到宏源的?”
一句話出來,席間幾人神色各異。
司鴻初淡淡的道:“正常招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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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譚元春眼皮一撩,擡手夾了一筷子鮮嫩的魚肉慢騰騰地放進嘴裡,臉上似笑非笑:“公司裡經常也會有在校學生來實習,不過乾的都是打雜的活,比如那個……哦,對了,凌菲,小丫頭長得挺漂亮嗎!你司鴻初沒有經驗,什麼都沒有,直接做了操盤手,這是怎麼回事?”
多數人不知道司鴻初的背景,但還是有些人瞭解,司鴻初是張子楓特招進來的。
也不知道譚元春到底知道,還是不知道,公然把這句話說出來,表面上是在攻訐司鴻初,實際上也讓張子楓有些難堪。
司鴻初權當沒聽到,只是悶頭吃菜。
倒是張子楓咳嗽了一聲:“譚總,你喝多了吧。”
譚元春用力擺擺手:“我沒喝多……我是要知道,集團是不是有人以權謀私,胡亂安排自己的親戚朋友進來混飯吃!”
張子楓冷冷一笑:“你認爲誰在以權謀私?”
“不知道!”譚元春乾咳一聲,又道:“其實,以權謀私倒還是次要的,怕的是有人進來當臥底,要搞垮宏源證券!。”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司鴻初,只聽譚元春又道:“司鴻初,你進公司之後,好像什麼都沒做過吧?”
“我在擇機而動。”司鴻初頓了頓,又道:“當然,我現在沒有工作成績,不過這也是有客觀原因的……”
譚元春一挑眉頭:“什麼原因……”
“我本來想做辰唯料理,但這隻股票已經被人坐莊了!很奇怪的是,這個莊家一反常態,好像根本不打算賺錢,只是拼命地把股價往下砸!”司鴻初說到這裡,衝着譚元春矜持地一笑:“更奇怪的是,這個莊家就在宏源證券,譚總知道是誰嗎?”
“這……不知道……”用力咳嗽了幾聲,掩飾尷尬,譚元春隨即促狹的道:“難道你知道?”
司鴻初搖搖頭:“我當然不知道,所以才問譚總。”
“宏源證券的部門很多,而且這些部門都有較大的自主權,高層並不完全瞭解他們的具體工作。”譚元春很快恢復了常態,一笑:“我看你還是儘快搞清楚,以免得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
司鴻初一挑眉,高聲問道:“諸位同事,最近哪位坐莊辰唯料理,請說一聲!”
許久,沒人吭聲,譚元春不悅的道:“看來,沒人坐莊,是你自己搞錯了。”
司鴻初倒也沒分辨:“或許吧。”
司鴻初和譚元春在這一言一句的,張子楓看在眼裡,一直沒出聲,只是偶爾喝口酒。
其實,這頓飯不是簡單的聚餐,張子楓原打算把藍昊請過來。
由於辰唯料理的上市,藍昊跟宏源有些合作,張子楓想借這個機會讓藍昊見識一下宏源證券的整個領導層。
因爲,張子楓也發現,做空辰唯料理的人就在宏源證券內部,而他自己始終無法查出來,覺得藍昊應該是旁觀者清。
熟料,藍昊本來答應,臨時卻又突然推了。
他倒也沒忙別的事情,而是在書房畫起了畫,藍萱就在旁邊看着。
“我畫得怎麼樣?”
藍萱想着司鴻初的事情,本來神志有些飄離,被這句話拉了回來。
她那雙琉璃似的眸子往藍昊剛完成的畫作上一瞟,立刻笑眯成了兩彎新月:“不過這一株梅花簡直活了似的,爸,你的繪畫技術越來越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