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司鴻初噁心的功夫,對上魯少爺微帶惱怒的眼神。
魯少爺看到司鴻初,倏地一愣,可能也是意外竟然在這裡碰見。
不過,他此時對司鴻初不以爲意,因爲被彪形大漢的話給激怒了:“就算跟你過夜,也是我爆你的菊!”
壯漢笑着捏了捏拳頭:“試試看。”
這一句話一出口,賭場的人都笑了,光是兩個人身材和氣場上的差異,魯正峰就別指望能逆襲壯漢。
“擦!”魯少爺罵了一聲,飛快的擡頭瞄了司鴻初一眼,陰冷的眸子寒煞逼人。
很顯然,他恨死了司鴻初,只是現在顧不上。
不過,這個魯正峰運氣還真不錯,最後竟然贏了。
收起了籌碼,他想找司鴻初,卻發現司鴻初已經不見了。
其實司鴻初沒離開,而是轉去了其他臺子,賭場這種地方,分分鐘都有熱鬧看。
另一張臺子更熱鬧,莊家連開十把雙,賭客不幹了:“你們是不是出錢?天下有這麼邪門的事情嗎?大家說,是不是?”
好賭之人有兩個心理特性,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就是熱衷渾水摸魚,一聽這話,立刻鬨然響應,一時間聲勢浩大。
這個時候,已經沒人理會魯正峰了,全湊到這張臺子來瞧熱鬧。
十賭九騙,賭博不出千是不可能的,區別只在於出千的技術水平。
但如果被當衆抓到抽籤,後果是很嚴重的,即便賭場自己也承擔不了。
賭場的保安經理快步走過來,冷厲的道:“先生,話不能亂說,想在我們場子鬧事,可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那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衣着華貴,表情兇狠。
看的出來,他也不是好惹的,乾脆跳到臺上,跺着腳叫罵道:“連開這麼多把雙,不是出千是什麼,別特麼越描越黑!”
肥虎趕了過來,黑着臉就去拉這個賭客,對方卻死賴在臺上不下來。
旁邊的人順水推舟,一起大喊“出千“,要求賭場賠錢,場面一時亂得一塌糊塗。
司鴻初冷眼旁觀,越看越覺得不對。
開賭場的都有幾分勢力,尤其是天如娛樂城這裡,來玩的人大都知道是曹珮如的生意。
與世家聯盟之後,曹珮如勢力更大,在她的地盤上必須規規矩矩。
尋常人絕不敢這麼亂來,反而是有恃無恐多些。如果說他是輸紅了眼,但在司鴻初看來,也遠不到氣急敗壞的境地。
再加上這麼多人起鬨,一起吼着要求“賠錢”,此人九成九是有心來找茬的。
司鴻初悄悄倒退幾步,換了一個更隱蔽的角落,而此時肥虎還在和那人糾纏不清。
看着看着,司鴻初的冷汗開始冒出來了,因爲清清楚楚看到這個人的動作舉止僵硬,看起來身上是藏了傢伙。
肥虎和這個人近身拉扯了這麼久,應該有所察覺,可沒表示什麼。
進賭場之前都要用掃描儀檢測,對方又是怎麼把傢伙帶進來的,看起來這件事情不簡單。
也就在這個時候,肥虎目光瞥見司鴻初,下意識的招呼了一聲:“司公子來了。”
既然被認出來了,司鴻初索性也就不躲了,直接站出來道:“肥虎,我和這位兄弟談談。”
肥虎搖搖頭,黑着臉道:“不用司公子費心,老子今天非好好教訓這混蛋不可!”
事情有點古怪,司鴻初磨磨牙,加重了語氣道:“肥虎,還是我來吧。”
如果這是其他地方,司鴻初懶得管閒事,但這裡畢竟是自己乾姐的場子,於是司鴻初插到了前面。
那人見司鴻初過來,略一錯愕,隨即又恢復了蠻橫,吊着眼睛死瞪着司鴻初,嘴裡大聲嚷道:“怎麼,換個光頭就怕了,裝什麼幫派!你們特麼的出老千,開什麼賭場啊,趁早關門得了!”
司鴻初平靜地道:“兄弟,我不是這個場子的人,也就是幫忙出來說和一下。”
“說什麼?”
“這個場子開了也不是一天兩天,出千不出千自有公論。”
“艹!”那人狠狠吐了口唾沫:“少給老子嘰嘰歪歪,大家都看到這裡出千了!”
“哦?是嗎?” 司鴻初環視四周,猛地提高了聲音:“誰看到莊家出千,站出來!”
司鴻初這話一出口,那人臉上掠過一絲冷笑,馬上有幾個年輕男子站了出來:“我。”
司鴻初微微一笑,告訴這裡的荷官:“剛纔誰在這裡玩骰子了,你給我指出來!”
荷官也不知道司鴻初是誰,但被司鴻初的氣場鎮住了,馬上一一把人指了出來。
不出司鴻初所料,站出來的六個人裡,其實只有兩個在這臺賭過。
司鴻初冷笑道:“沒有在這裡玩,也清楚這裡的事,幾位眼力真好!”
這幫人還想說什麼,司鴻初快速截斷道:“千萬不要說荷官記錯了,剛纔到這裡的客人幫忙瞧瞧,這四位兄弟有沒有在這裡玩過?”
這個時候,有眼尖的看出端倪,緊閉着嘴一句閒話不說。
起鬨的也漸漸覺出不對,場子裡一時間鴉雀無聲。
肥虎咳嗽兩聲,低聲對司鴻初道:“司公子,這件事交給我吧,你先去玩……”
“曹姐的場子我當然要幫忙看着點。”司鴻初瞥了一眼肥虎,視線在對方七個人身上來回掃視,慢騰騰道:“這麼多人玩,就只有幾位說出千,我看恐怕是你們眼花了吧?”
“誰特麼的眼花……”一個人暴喝一聲,擡拳向司鴻初打過來。
隨着“砰”的一聲,司鴻初一把抓住對方右手,狠狠將對方身體扯落地面,同時冷森森的道:“兄弟,剛纔你是眼花了,對嗎?”
對方滿面陰雲地盯着司鴻初,好半晌,終於屈服地點了點頭:“是……”
司鴻初哈哈一笑,將對方從地上拉了起來,一邊拍拍手,大聲道:“好了,好了,一場誤會,大家繼續玩吧,沒事了。”
賭客們三三兩兩散開,再次回到賭桌旁,賭場裡重新恢復了熱鬧。
事情到這裡算是解決了,司鴻初懶懶打個呵欠,準備轉身繼續玩。
“喂!”領頭鬧事那人喊住了司鴻初:“你叫什麼?”
“嗯?”司鴻初敷衍地笑笑,就衝那兩道明明白白的怨毒目光,自己也不能就這樣報出名字。
那人很是不屑:“怎麼,怕了?”
“我不是怕……”司鴻初嘆口氣,乾脆把話挑明瞭:“兄弟,我對你們的事情不關心,只是這場子的人多少跟我有點關係,所以我不想看見這裡出事。你想要挑事,最好換個地方,別在這裡!”
對方愣怔了一下:“原來你不是這場子的人……”
“事情就算了吧……”頓了頓,司鴻初接着道:“我多少猜得到你們來幹什麼,要是你們要是看得起我,馬上離開這,改天我請喝酒,怎麼樣?”
“小子你挺上道嘛!”
看到對方還在猶豫,司鴻初小聲道:“我說,你們還是趕緊走吧,要是曹姐過來,你想走都走不了。”
古怪地看了看司鴻初,那人笑了起來:“你這人有意思,我記住你了!”
說完,對方几個人揚長而去。
司鴻初轉身準備去玩,赫然瞥見曹姐正站在樓上,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也不知曹姐是什麼時候來的,又看到了多少,馬上有人過來告訴司鴻初:“曹姐叫你。”
司鴻初來到曹姐辦公室,隨口問道:“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曹珮如仰頭靠在躺椅上,任一個年輕女孩子按摩頭部,一動不動:“你剛纔看到那幾個鬧事的人了?”
“我全程都在。”
“哦?你跟那幫人說什麼了?”
司鴻初把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曹珮如呵呵一笑:“你什麼時候脾氣變得這麼好?”
“現在情勢微妙,我不想多惹事。”
“可這裡畢竟是我的場子!”曹姐猛地睜眼,放緩了聲調,一字一頓的道:“我脾氣可沒那麼好!”
“那你現在把他們抓回來砍了就是!”
曹姐默然片刻,輕飄飄地問道:“那幫人是做什麼的?”
司鴻初乖乖坦白:“鬧事的。”
“什麼來頭?”
司鴻初反問:“我怎麼知道?”
“有人剛纔跟我報告,說那幫人是你找來的。”
“什麼?”司鴻初沒想到,自己管了一檔子閒事,竟然還被扣了屎盆子:“曹姐,咱倆這個關係,我會串通外人來害你?”
“我應該相信你……”曹珮如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釦動,滿意地一笑:“不過,你爲什麼放人,這樣你就說不清楚了!”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司鴻初直視着曹姐尖銳的眸子,心中思緒萬轉。
最終,司鴻初吸口氣,坦然道:“曹姐,我是什麼人,你知道。”
曹珮如看着司鴻初良久,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
司鴻初靜靜坐在一旁,謙恭而沉默。
笑聲終於停住,曹珮如深深沉沉地望着司鴻初,緩緩道:“這件事教你一個道理,做事謹慎固然是對的,但一定要做多方面考慮,否則有後患!”
“有道理。”
“這些人確實是來鬧事的,而且有內應幫他們……”曹珮如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道:“所以不該把人放走了!”
司鴻初嘆氣道:“是我考慮不周全。”
“結果,你把人放走了,馬上有人栽贓你!如果你不是我乾弟弟,今天你麻煩大了!”曹珮如說到這裡,有些微怒:“以後還能出什麼事可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