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英勇的於六
正午的陽光照耀着大地,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於六坐在汽車副駕駛的位置上困得直打盹,並不舒服的坐姿使他的頭像磕頭機一樣前後搖晃着。
三肥子看到他要睡着了,就喊道,“唉!唉!!於六,你醒醒,別睡啊,精神點,你這一睡覺我也困。馬上到總場了,咱們去招待所歇一會兒再走。”
於六一聽說馬上要到招待所了,用雙手搓了搓臉,立刻有了精神,他挪動了一下身體,直了直腰,從兜裡掏出香菸遞給三肥子一顆,自己也點上一顆,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很快在車廂裡瀰漫開來。
於六搖下玻璃窗,看着外面熟悉的一切,心思就隨着屢屢的香菸飛遠了。
三肥子的車很快開到了招待所門口,兩個人下了車,快步向門口走去。
招待所門口,老闆李發正在和幾個客人說着話,一看到三肥子來了,立刻打招呼,“三肥子,回來了!這趟長途跑的怎麼樣,又掙錢了吧?”
三肥子說,“哥呀!你可別笑話我了,咱掙的這點錢在你眼裡那就是毛毛雨,跟你李老闆可比不了啊!”
李發又客氣的和於六打招呼,“我說於六,你這一走就是十多天,不想你對象啊!”
於六聽到李發的問話顯得極爲不自然,他偷偷的用眼睛瞄了一眼三肥子,正好三肥子也看着他,四目相對,於六很尷尬地對李發說“想,想!怎麼不想呢!”
打完招呼,於六低着頭跟着三肥子快速走進了招待所,服務員郝琪琪馬上迎了上來,“三哥、於六!你們回來了,快坐,吃點什麼?”
三肥子說,“哎呀!琪琪,你就別問了,告訴後廚蔡師傅,什麼菜快就給我倆炒兩個,每人二兩白酒,一碗米飯。”
於六看着郝琪琪,想起來剛纔李發的問話,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郝琪琪,緊跟着她的後面端飯、端菜。郝琪琪給於六倒來一盆熱水,讓他好好洗洗臉。
三肥子在一邊看到了說,“琪琪,你這有點偏心了啊,於六有熱水洗臉,我咋乾坐着呢。”
郝琪琪說,“三哥,你就別挑理了,馬上給你也端一盆熱水來。”
飯菜擺好了,兩個人狼吞虎嚥地吃完飯,又啓動了汽車往“五二零”趕去。
於六上了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於六,你現在是怎麼打算的啊?和三哥說說。”三肥子一邊開着車,一邊側回頭看了於六一眼問道。
“什麼怎麼打算的?三哥。”於六反問道。
“別和我裝糊塗,你和郝琪琪是怎麼回事?”三肥子的一句問話把於六問的滿臉通紅、手足無措。
“於六啊,你別看三哥平時大大咧咧的,你和琪琪這點事啊三哥都看在眼裡呢。不過我可要提醒你啊!你可不能做對不起人家小榮子的事!”
於六沉默地聽着,心裡的滋味說不出的糾結、難過。
三肥子接着說,“人家趙小榮可是咱‘五二零’數得着的好姑娘啊,十里八鄉也找不出來一個。你說,你現在和郝琪琪不明不白的,讓趙小榮知道了可咋辦?”
於六說,“三哥,你說的我都懂,你放心吧,我能處理好。”
說完這句話三肥子也就不再多問了,兩個人又恢復了剛纔的沉默。
汽車繼續往前開着,道路兩邊白楊樹的影子忽明忽暗的晃在車身上。於六看着窗外,他的心裡一邊是性格開朗、熱情似火的郝琪琪,一邊是恬靜賢淑、端莊大方的趙小榮,兩個人的面貌突然一下子都從腦海中顯現出來,於六內心的糾結只有自己才能體會的到。
看着車窗外湛藍的天空,看着樹林裡偶爾飛過的一隻只小鳥,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於六多麼渴望自己能像鳥兒一樣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地飛向藍天,飛向沒有羈絆的心靈天空。
正當於六深深的陷入感情的旋渦、苦苦思索不能自拔的時候,三肥子突然說到,“於六,你快看!前邊好像打仗了!”
“是嗎?”於六從發愣的狀態一下子回過神來,伸長脖子、瞪大眼睛往前面望去。
果然,就在防火站門口,有一夥人正激烈地廝打在一起,三肥子加大了油門,汽車直衝過去。他倆急忙下了車,這時候只聽見有人大喊,“三肥子,用車把路攔上!別讓這夥人跑了!”
三肥子一聽見喊聲,就知道是防火站的林兵站長,聽到他聲嘶力竭的呼叫,三肥子立刻迴轉身,跑回到汽車裡,重新發動了汽車,把車橫在了路上,本來就不寬的盤山道路這下被他的車堵的嚴嚴實實。
於六剛一下車就衝過去了,林兵站長顯然是吃了虧,他和另外一位防火員被四個人踢倒在地,其中的一個大個子看到於六要過來幫忙,立刻向他這邊衝過來。
四目相對,於六一下子就蒙了,奔着自己衝過來的大個兒比他高出一頭,又高又膀,於六個子小,硬拼可不是大個兒的對手。於六急中生智,一轉身往防火站房後的坡上跑去,大個子剛看到他,一轉身的功夫人就從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於六躲在房後,看了看路上拉着滿滿登登木頭的兩臺汽車,他立刻明白了,“偷樹的車!”這一念頭在他腦海裡一閃而過。
“多好的木材啊!”於六不禁心裡唸叨,車上的木頭粗的直徑快趕上圓桌,細的也有盤口一般大小,車上有椴木、松木、白樺……各種木頭都是新茬,看樣子就是剛剛從山上採伐下來的。
於六既心疼木頭,又不敢出去硬拼。
“怎麼辦?估計這幾個人是想強行通過防火站,林兵站長肯定是在截他們的時候發生了衝突。我和三肥子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打起來肯定是要吃虧的。”
於六正想着,那邊三肥子也被一個人追着跑,那個人要搶三肥子手裡的車鑰匙。三肥子肥碩的身體現在也變得靈活起來,在防火站前的山坡上上躥下跳的,要抓住他,還真挺不容易。
於六躲在房後,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平靜了一下情緒,突然有了主意,“有了,扎他們的車胎。”
於六趁着防火站前面正亂的時候,伸手從腰裡取下來自己平時用的一把小號瑞士軍刀,這把刀還是李來福老人送他的呢。今天可派上大用場了,於六打定了主意,一縱身衝到路邊,飛快的鑽到第一輛車底下,用力的把刀扎向車胎。噗——!哧——!汽車輪胎髮出巨大的放氣聲,立刻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不好了,有人扎胎!”
“有人扎胎!”
於六聽到那些人的喊聲,立刻迴轉身,又急速鑽到另一輛汽車底下。噗——!哧——!又扎漏一個輪胎,還沒等他再往後面跑,就有人鑽到車底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腳,使勁地把他從車下面給拽了出來。
於六被人從車底下拽出來以後,就感覺到自己的頭被一根木棒狠狠地打了一下,咚的一聲,他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地上,之後的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