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倒想問問,這位大人在我泰華皇宮氣焰囂張,在我泰華聖上面前大呼小叫,又是何人所教?!”說話人正是東宮太女律鸞,她身穿蟒服,一臉精幹,橫眉豎目瞪着女官道。
太女律鸞雖然跟葉未央不對盤,但事關泰華顏面,她豈能容忍?她身爲東宮太女,身份甚至高於端木樂,豈能看着別國女官在自家門口撒野!她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尚且不能動彈的端木樂,說:“公主殿下,這是你的下人嗎?”
“阿琪,休得無禮!女皇陛下面前,豈可大呼小叫,丟我琅琊顏面!”端木樂呵斥道。
“哼!試武到此爲止,來人,送公主回驛站休息!”女帝也頗爲不悅,起身拂袖而去,竟連一句問候都沒有。
端木樂見女帝動怒,心下惴惴不安,她琅琊小國得靠泰華庇佑,豈能因她而交惡。她掙扎起身,想要解釋,太女擋在面前,面色難看地說:“公主受傷不輕,請回去好好休息吧!”說完,也哼一聲跟着離去。
端木樂臉色刷白,回頭惡狠狠地瞪着阿琪,推開她忍着傷痛大步離開。
葉未央被送回飛仙閣,女帝急招黃妙手爲她醫治。
葉未央推開上前爲她上藥的黃妙手,撈過一瓶金創藥和一捆繃帶就趕她走:“黃太醫,小道不礙事,你走吧,聖上那邊我會說你已經來醫治過了。”
黃妙手急得都快給她跪下了:“聖姑,聖姑啊,您就讓下官給您包紮一下吧,這……這血還是不停地冒啊!”
葉未央急着趕她走,這樣律袖纔會過來,她纔有機會跟他說鳳羽的事。這老女人醫術雖好,就是動作慢吞吞,她哪裡耐得下性子等。
“不用!血很快就不冒了,你走吧!你待在這裡我的血纔會冒不停!”
“下官惶恐,下官惶恐啊,下官……”
“凝霜,送黃太醫出去!”
“聖姑……”
凝霜雖然也希望葉未央能先包紮一下,不過她知道葉未央急着要見律袖,無法,只好好言相勸將黃妙手送了出去。
不到一會兒,律袖就急衝衝地進來了。他一見葉未央坐在牀上,身上穿着中衣,胸前血淋淋的,就知道她沒包紮,心疼地不得了,連忙上前罵她:“怎麼不讓黃太醫先包紮,你是想讓我氣死是不是!”一邊罵她一邊動手爲她清洗傷口,上藥包紮。
之前葉未央在他府裡養傷的時候,他就已經爲她換過不知多少次藥,包紮過多少次傷口,手法相當純熟。
“葉未央,你若再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真的會生氣的!你以後若要再求我什麼事我都不理你了!”律袖慘白着臉,看着她胸前血肉翻起,一條猙獰的口子鮮血淋漓,心痛地無法呼吸。
葉未央卻沒空理會這些,她抓住律袖的手,焦急地說:“袖兒,救命,救命啊!”
律袖被她說得沒頭沒腦,救命?救什麼命?
“鳳羽他……他可能被抓了!那個龍應天,龍應天是誰啊?你快去查一查啊!”葉未央一激動,又把傷口給扯開了,不少鮮血流了下來,看得律袖心驚膽戰。他連忙穩住葉未央:“你別激動,慢慢說,鳳羽怎麼了?”
“我……我聽說有個叫龍應天的在南邊打敗了慕容軍,還抓了一個頭目,我怕……我怕被抓的那個就是鳳羽啊!律袖,他現在可能在受苦,那些人一定會對他用刑的,說不定……說不定在半路就……凌辱他了!他長得那麼好看,那些人……那些人不會放過他的。救他!救他啊律袖!”
“你別急,讓我先去打聽打聽,也許抓的不是鳳羽而是別人呢?慕容軍又不止他一個頭目是不是?”律袖按住她不讓她再掙扎,這傷口的血越流越多,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
“不行!不行!等你打聽太慢了,我現在就去找他,我現在就去把他救出來!”說着,葉未央推開律袖,要起身出去。
律袖連忙抱住她,急道:“你要去哪裡找?你現在傷成這樣,還想去救誰?更何況,宮裡那麼多人看着,你走得出去嗎?你想公然反叛皇族嗎?”
葉未央拼命掙扎着,哭喊道:“我不管!我不能讓他受苦!我不能讓他受欺負!我要去救他!”
“未央,你冷靜點!或許被抓的不是鳳羽呢?那你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了?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我去打聽,倘若真是鳳羽也交給我來處理,我會把他救出來的!你相信我,一切都交給我好不好?”律袖死死地按住葉未央,她胸前的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指,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葉未央無力地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不斷滴落:“律袖……你快去救他啊!求求你……我不要他受傷啊!”
律袖心疼地抱着她:“我知道我知道,你相信我,一切都交給我,我會幫你的,但凡你珍惜的我都會和你一切守護。我們先包紮傷口好不好?我們先把傷養好,好不好?”
葉未央像失了魂的破布娃娃一樣,凌亂着頭髮,臉上眼淚縱橫交錯,胸前一大片血跡,任由律袖擺弄。苦命的律袖一邊心疼着她流了一大灘血,一邊勞心勞力地爲她上藥包紮,更換衣服,一切事宜自己親自動手,不肯假手於他人。
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
唉,這句詩,分明就是說他自己啊!
好說歹說,葉未央才乖乖喝藥睡下了。這一年對她來說非常的不好,總是在受傷養傷中度過,她在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她大概今年是犯太歲了。
她的傷看似恐怖厲害,其實只是外傷,將養得當也不礙事,只可惜了她原本一身的好皮膚。在胎池裡養出來的細皮嫩肉也在一年中傷得七七八八,除了胸口那兩道穿胸而過的傷痕,背部腰部都有不同程度上的傷疤,就連手臂上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