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瑟地指揮着衆人排煙,坐在鋪了厚厚墊子的椅子上,端着茶,晃着小腿兒想:現代有個老謀子,古代就有我老央子,咩哈哈哈哈——
正月十五前兩天,她被城外一家富人高價請去表演助興,兩天一夜,她盤算着第二天下午就回來,也能趕得及溫爾的婚禮。反正家裡有茗香和溫爾,而且也請梅寒蘭臻去幫忙了,她就算在家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多掙點錢給溫爾再添些嫁妝,給小太陽買點新衣服新鞋子也好啊。
原本她正月十五那天還被邀請去五公主府上表演的,但這和溫爾的婚禮起衝突,她也就推辭了,只囑咐了讓蘭臻梅寒帶隊,她就不去了。
城外那家富人姓李,是個員外,看上去30歲上下,長得白白胖胖,笑起來像只白麪元宵,一團和氣。葉未央一見就樂呵,很是熱情地上前握手,不經意間還捏了捏她的肚子和雙下巴,驚得元宵後面的僕人和葉未央身後的樂妓戲子們下巴都掉地上了。
可那李員外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呵呵笑地拉着葉未央的手往裡走:“葉樂師裡面請,裡面請。”
當晚李員外大擺筵席,請葉未央坐上座,這對於來這裡拿錢表演的樂妓戲子們來說有些受寵若驚,但對於葉未央這個沉浸在“老央子”幻想中的人來說卻很理所當然。
“來,我敬葉樂師一杯,也敬各位一杯,大過年的還勞你們過來,太辛苦了。”元宵員外舉杯,樂呵呵地說。
葉未央舉杯起身,對着元宵員外恭敬作揖:“員外夫人嚴重了,拿人錢財替人做事,我們哪裡還敢說什麼辛苦啊。員外夫人太客氣了。”
底下的戲子樂妓們也紛紛起身,惶恐地說:“員外夫人客氣了。”
衆人悶了這口酒,元宵員外慈祥地招手:“都坐!都坐!哎呀,別拘禮啊,起筷吧起筷吧。”然後她回頭對坐在自己身邊的葉未央說,“葉樂師啊,其實啊,我特別羨慕你。多想跟你一樣啊!”
葉未央手一抖,白嫩嫩的白切雞無聲掉回盤中,她賠笑說:“員外夫人怎麼會羨慕我呢?應該是我羨慕員外夫人才對啊!您看您,夫婿成羣,良田千畝,家財萬貫,生活多滋潤多美好,我要是能有您一半就知足了。”
元宵員外點點頭,拉着葉未央的手,推心置腹地說:“這些都沒錯,可我這人……我這人……”
葉未央低頭看看她那白胖肥厚,緊緊拉着自己不放的手,心頭一驚:難不成這人有百合之好?
坐在元宵員外另一側的是她的正室夫郎,那男人端莊貴氣,低沉的聲音聽起來不賴,他見自家妻主拉着葉未央不放,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她想說什麼。既然她不好意思說,那他這個賢惠的夫郎自然要代妻開口啦。
“我們家妻主,什麼都無所謂,只有一項愛好,就是唱戲。她啊,都不知道請了多少師父來教,還是不滿足。您在朝暮樓裡排的戲,她場場不落,爲這事,我都吃醋好幾回了。昨兒個知道您今天要來,高興地一宿沒睡。葉樂師,您若不嫌棄,可否在此多住幾天,教教我們夫人唱戲,可好?”
“是啊是啊,您住下來吧。”
葉未央一聽,心中大定,哦,原來就是喜歡唱戲啊,那容易多了。當下豪爽地說:“這有什麼難的,等忙完我家弟弟的婚事,我定前來拜訪,就怕員外夫人嫌我不知輕重,住下來就不肯走了!”
“哎呀,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您要想在這裡住一輩子都可以!”元宵夫人一聽,高興地兩隻眼睛眯起來,幾乎都看不到了。
葉未央微笑着點頭,心裡感慨:這麼一笑,更像湯圓了。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元宵員外迫不及待地起身拜師傅。
葉未央嚇得連忙起身扶住她,不讓她拜:“員外夫人,折煞我了!快快請起,使不得啊。”
正夫郎也連忙扶住他家妻主,笑嗔道:“夫人啊,你也太心急了,也不看看什麼場合,讓人看笑話了。”
元宵員外呵呵一笑,憨頭憨腦地說:“我一時高興,都顧不上了。”她爲葉未央滿滿斟上一杯酒,“師父,您喝了這杯酒,就是我師父了。以後您讓徒兒幹什麼就幹什麼,徒兒絕無二話!”
葉未央盯着那裝滿細碎光芒的酒杯,挑了挑眉,接過來一口喝掉:“好!那我也不推辭了,能與員外夫人結交,是我葉未央的榮幸。來,員外夫人,你也喝一杯。”
“哎呦師父,您就別再叫我什麼員外夫人了。徒兒姓李,名緣笑。”
“噗——”葉未央一口酒憋不住,只好扭頭噴到跟她來的琴師臉上。
“叫什麼?”
“緣笑,緣分的緣,笑容的笑。”
“哦——原來是湯圓啊。”葉未央忍住笑,小聲地說。
“咦?師父,您怎麼知道我的字?我的字正是湯元。湯藥的湯,元宵的元。師父竟然知道?”
……
底下的人都掩嘴偷笑,葉未央礙於情面只好一憋再憋,乾笑兩聲說:“這說明我們有緣分!有緣分啊!”
難怪這麼圓,名元宵,字湯圓,你不白胖圓滾都對不起你爹媽給你取的名字了!
爲盡到做師父的責任,葉未央教了元宵員外幾首歌曲,那古里古怪又朗朗上口的歌着實讓元宵高興了老半天,自個兒躲房間裡反反覆覆癡癡迷迷地唱,誰也不許打擾。
葉未央在李府的地位頓時水漲船高,從客立馬轉爲主,走哪兒都有人恭恭敬敬垂手侍立,元宵的一干白嫩兒子們見了葉未央都是臉紅心跳,嬌羞耍癡的模樣,讓原本就得瑟的人更得意了,走一步都要抖三抖。
爲了賺點外快,她特意將之前編寫的故事印刷成小冊子到府裡兜售,狠賺了一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