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未央被突如其來的撞擊撞得兩眼發黑,等她緩過神來,就看見滿臉淚水傷心難過的寧月。她沉下眼光,淡淡地說:“走開,你想幹什麼!”
寧月一頓,沒想到她會這麼冷淡,然後看着她緩緩扭開臉,一副不願意看見他的樣子,他忽然想起兩年前那個決絕的女人,冷風凌冽,她站在懸崖邊上,妖氣沖天,留下八個字:“天上人間,永不相見!”
“你沒死,卻沒來找我們,是因爲不想見我們,是嗎?”
“是!”
“你恨我們,是嗎?”
“是!”
“天上人間,永不相見,是……嗎?!”
“……是!”
寧月怒了,咆哮着抓起葉未央的衣領大吼:“那你爲什麼來救我?!讓我死在元帥府不就好了!”
葉未央不語,只別開臉,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寧月絕望地搖頭,他放開葉未央,猛地站起來,轉身往回走,邊走邊吼:“清輝碧空,我們回元帥府!”
如意急忙攔着他,勸道:“月哥哥,不能回去啊,你要是回去了就是個死啊!”
“不關你的事!”寧月猶如被激怒的野獸,紅着眼推開如意,執意往回走。
“你想死死遠點,有本事別讓我知道!明明知道兩國交戰臨時倒戈是個斬立決的罪,明明知道元帥府的人恨不得將你剁成肉醬,明明知道律柳沒打算認真保你,你還要往死裡趕嗎?!”
葉未央也站起來,在他背後大吼。
寧月憤怒地回頭,也朝她大吼:“我沒告訴你我要死!我怎麼知道你還活着!我怎麼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再說,你不是恨我嗎?你不是不想見我嗎?你不是要天上人間永不相見嗎?那我死可以吧!我不活了可以吧!我現在就讓你稱心如意永遠不出現在你眼前可以了吧!”
寧月一邊吼一邊哭,猶如傷透了心的孩子,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你爲什麼要出現!爲什麼要說那麼絕情的話?!我寧可今晚沒有見到你,這樣我還能活在從前的回憶裡,還能假裝你還愛我,你還是我的未央。”他一擡頭,怒火沖天地瞪着葉未央,“反正這個世界沒什麼值得我留戀了,回去讓人砍成肉醬起碼能讓他們解氣!”
說着又要轉身走,忽然他被人攥住手往後一拉,葉未央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壓向自己,狠狠地吻了下去。她通紅着眼睛,簡直就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似的。寧月被吻地幾乎窒息,腦中一片空白,癱軟在她懷裡。
就在他以爲自己要溺斃在她的熱吻之中時,葉未央放開了他,恨聲道:“難道我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嗎?你們一個個算計我陷害我,一刀一刀往我心上戳,我傷心了害怕了,打不得罵不得難道躲也躲不得嗎?明知我沒法眼睜睜看着你們死還要這麼往死裡逼我嗎?”
寧月咬牙,揪着葉未央的領子怒道:“你活該!葉未央這是你該受的!誰叫你那麼花心,誰叫你見一個愛一個!你有想過我們獨守空閨眼睜睜看着你抱着其他男人進房時的感受嗎?那才真正的是拿刀子往心上戳!我們動不得你,心裡怨恨沒法發泄,只好轉爲互相殘害,你以爲我們那麼喜歡勾心鬥角,暗算陷害嗎?還不都是愛作祟,還不都是爲了能獨佔你一人!葉未央,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怪得了我們嗎?!”
寧月的話,一字一句鑿進葉未央的心裡,她無言以對,她知道他說得沒有錯,她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皆有她而起。
“葉未央,你這該死的女人!你怎麼可以那麼過分,欺負完人撩撥完人拍拍屁股就想走?說生死不離的是你!說一生相守的是你!倒頭來背棄誓言說天上人間永不相見的人也是你!你不就受了點委屈嗎?我們呢?你有沒有爲我們想過哪怕一點點?!!”
葉未央被罵的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只能緊緊地擁着寧月,陰沉着臉。
如意別開臉,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兩年多的思念和委屈在這一刻,在寧月的咆哮和怒吼中再也無法剋制。
“未央,就算我們曾經因爲私心做了傷害你的事,那也是因爲太愛你,太想獨佔你,求求你不要說永不相見,我寧可死也不要與你斷絕一切關係。你說過要娶我,要帶我去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過平凡的日子的,難道你都忘了嗎?”
“我……”葉未央哽咽着,用力抱着寧月,“我沒忘!”
山坡上,夜風輕拂,兩旁的大樹發出沙沙的聲音,爲這一對重逢的戀人低聲祝福。
回到客棧,聶雲迦圍着葉未央左看右看,見她毫髮無損才鬆了一口氣,懸着一晚上的心也安定下來。
忽然,他看到了一旁有些懨懨的如意,關心地問:“怎麼了?”
如意笑着搖頭:“沒事。”
葉未央對聶雲迦道:“小云,我帶回了一個人。”
然後,將門外的寧月拉了進來。
“寧公子!”聶雲迦記憶很好,一眼便認出了哭得眼腫腫的小美人就是當初的寧月。雖然哭得紅腫,但寧月精神很好,一見聶雲迦,他便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把屋裡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尤其是聶雲迦,慌忙扶起寧月:“寧公子,你這是怎麼了?爲何行此大禮?”
寧月誠懇地說:“聶神醫,謝謝你兩年前救了未央,如果不是你,也許寧月今日真的與未央陰陽相隔了!所以無論如何,寧月都要給神醫磕三個響頭表示我的感激。我聽未央說你也入了門,從今天起,寧月願尊您爲哥哥,盡心服侍未央和您,請哥哥不要嫌棄。”
“月兒……”葉未央沒想到他竟如此大度得體,比之當初落月閣的那個嬌蠻的雅父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這哪裡說得上嫌棄不嫌棄,我……我本來就是後來的,應該……”聶雲迦是個很善良的人,雖說有些不滿葉未央那麼多男人,但一旦別人對他好點,他就什麼都不計較了,反而會覺得自己之前太小氣雞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