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婢女奴僕們懼怕地齊聲應道。
凝霜一揮手,所有人都下去了,她轉身扶起還跪在地上的大夫,淺淡而冷酷地說:“有勞大夫了,這些日子以來多虧了您妙手回春,凝霜代王爺謝過大夫了。但願大夫專心於醫術上,切莫一心多用,王爺不會忘記您的功勞的。”
老大夫已是年過六旬的老嫗,是特意從外地尋來的名醫,她自知自己身家性命全捏在這看似淡雅的王爺手中,哪裡敢亂嚼舌根,只盼着早點將那屋裡的人醫治好,忘記這件事,趕緊回家。她抖着手扯衣袖擦汗,苦笑搖頭道:“姑娘放心,老身除了醫人,其餘的一概不知。”
凝霜笑着點頭,彎腰爲大夫拍去身上的塵土:“那就有勞大夫了。”
是夜,葉未央悄無聲息地繞開暗衛,出了王爺府往葉宅去了。她幾個起伏便躍進了葉宅,一路朝小冉的房間去。
“誰?!”小冉察覺有人進來,語未畢刀已發,一把鋒利的小刀自帳內疾射而出,直取葉未央面門。葉未央一個側身,避開了小冉的飛刀,脣邊含笑,有意想試試小冉的身手。這些日子在王爺府除了養傷,也琢磨出了新的武功招數。想那東方不敗以一根繡花針打遍天下無敵手,她葉未央也未嘗不可,而且東方不敗是假女人,她是真女人,要練這種穿針引線的功夫肯定比他練得好。
她從身上摸出三枚銀針,朝帳內揮去。銀針細小無聲,刺入帳內不見聲響,葉未央皺眉,心中暗道不好,怕是傷到小冉了。她連忙上前撩起軟帳,着急地摸索。
忽然頂上撲下一人,將葉未央死死壓制住,一把鋒利冰冷的小刀架在她脖子上,耳邊響起小冉的聲音:“來者何人,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的投降別亂動,否則休怪刀眼無情!”
是小冉啊!葉未央很高興,因爲小冉這麼露一手,顯得他有勇有謀。她呵呵一笑,軟軟地趴在牀鋪上,說:“小傢伙,我要是死了誰娶你啊。”
壓着她的人明顯一怔,連忙鬆開葉未央,將她雙肩扳過來,黑暗中見真的是葉未央,欣喜地眼淚直掉。
“怎麼哭了?剛纔還很惡霸霸的,現在卻成了小哭貓了。”葉未央擡手幫他抹眼淚,溫柔地說。
“你這女人……你這女人……怎麼不去死啊你!”
嗯?葉未央原本以爲小冉會撲到她懷裡一邊哭一邊說些慰藉相思的話,結果一出口就這麼衝,害她一時消化不了。
“你沒事吧?我剛纔壓疼你了嗎?刀有沒有劃傷你啊?你不是在王爺府養傷的嗎?怎麼半夜跑到這裡來了?”小冉丟掉手中的小刀,想起她大病初癒,自己剛纔那麼粗魯不知有沒有碰到她的傷口。着急起來不知輕重,竟想扯開她的衣服看。
葉未央連忙捉住小冉的手,黠笑道:“這還沒過門呢,怎麼這麼着急啊?爲妻我傷勢剛好,怕是受不起這大禮,你先忍忍吧。”
小冉停下手上的動作,又羞又怒,低吼道:“我不是你們泰華的男人,什麼過門不過門,別調笑我!”雖然這麼說,但小冉的臉上出現不自然的潮紅,幸好黑暗中看不清,否則難保他會因羞憤而打昏葉未央。
“那你幹嘛脫我衣服?”葉未央故意逗弄他,許久未見,還真的有些想他了。雖然不知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受傷,但見他一得知消息便千山萬水地趕了回來,心裡着實歡喜。
“我只是想看看有沒有弄傷你。”小冉羞憤地吼道,這女人,最會打蛇混棍上,對她好點就亂來!
“有啊有啊,背上好痛,手也好痛,你幫我揉揉,幫我吹吹?”葉未央故意這麼說。
沒想到小冉一臉焦急,手足無措地想碰不敢碰,道:“哪裡痛?背上哪裡,怎麼揉啊?手又哪裡痛啊?”
見他真的着急了,葉未央也就不逗弄他了,笑着壓下他亂揮的雙手,合攏放在脣邊吻了吻,柔聲說:“別急,不疼。好了,都好了。我剛纔逗你玩的。”
小冉小心翼翼地看着葉未央,怕夜色太暗看不清,再問:“真的不疼了?”
“嗯,不疼了。”
又被她耍了!小冉大怒,甩開葉未央的手,扭過身背對着葉未央坐着,將自己的雙手藏起來,可那被她吻過的地方正燙地發疼!
葉未央見他真的惱了,便從背後抱住他,把腦袋擱在他肩膀上,深深吸一口獨屬於他的乾淨氣息:“怎麼回來了?不是跟朱歌亮走了嗎?”
小冉擡手覆蓋住抱着他的手,心裡難過又氣憤,他明明拜託了鳳羽要好好照顧她的,可看看鳳羽都做了些什麼!竟讓她獨自一人面對三千羽林軍!他不敢再回想聽到她被羽林軍圍攻,生死不明時的情景,那簡直生生撕裂了他!
“你不是答應過我,要等我回來的嗎?怎麼敢做出這麼大膽的事!你不要命了嗎?不要……我了嗎?!”小冉哽咽着。黑暗中,他的聲音顫抖走調,其中包含多少害怕惶恐。
葉未央的手緊了緊,將臉埋在他肩窩裡,悶悶地說:“對不起,當時,事發突然,我……”
“你就打算以死相拼,爲了保護鳳羽就可以把命豁出去,也不想想我會不會生氣難過,害怕再也見不到你?!葉未央,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小冉轉身,抓住葉未央的雙肩搖晃着。他害怕,害怕極了,一聽到消息整個人如墜冰窖,沒日沒夜地往回趕,就怕回來後見到她身首異處!
“對不起……”她除了道歉,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不要聽你道歉,我要你好好保護自己!”小冉低吼。
葉未央擡起手,在黑暗中撫摸着小冉的臉,溫順地說:“是,我聽到了,再也不敢做讓你生氣讓你害怕的事了。我會好好保護我自己,請你原諒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