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館主大人對石見殿很欣賞,這樣臣下也可以放心了!”山本勘助又露出欣慰的神情,沒等吉良萬鬆丸想明白,又說道:“服部石見殿決定率領服部一族投奔本家,爲館主大人盡忠效力!”
“納尼?服部一族決定投奔本家?”吉良萬鬆丸被這個消息震了一跳,剛纔只是因爲見到服部保長就興奮的說漏了嘴,這次更大的消息被山本勘助爆出來,嚇的他再也淡定不下來,手中的扇子拼命的扇着,聲音急促的說道:“石見殿不是在鬆平家效力嗎?怎麼會……”
“館主大人!”山本勘助有些不滿的打斷了他的話頭,獨眼微眯着說道:“我吉良家乃河內源氏武家棟樑足利公方殿的有力一門,慈照院御封的御一家,而館主大人您是身份尊貴御屋形,石見殿仰慕館主大人的名望前來投奔本家,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所謂屋形號,就是對公家,武家中大人物的一種敬稱,是幕府公方殿下允許足利一門衆,以及各國守護,幕府重臣或立下大功的國人領主等,用其所住的屋館作爲稱呼,吉良家就享受屋形號待遇,並且還是位格最高的御屋形,成爲僅次於公方的最高稱呼。
“服部家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投奔我!這裡面絕對有問題!但是這老頭竟然不告訴我!今天還說要讓我參與政務,還沒過半天就這麼糊弄我!這絕對不能忍啊!”吉良萬鬆丸對他糊弄人的做法很不滿意,名聲好聽有什麼用,這個時代是靠實力說話,他吉良家有幾斤幾兩山本勘助不瞭解嗎?但是當着外人也不好插嘴。
雖然在心裡腹誹着山本勘助,但是吉良萬鬆丸還是得作出正面迴應:“原來如此!本家代表吉良家歡迎服部一族……只是據本家所知,石見殿是原是伊賀國的三大上忍家族千賀地氏,不知爲何會輾轉來到我三河鄉野之間?又是因何加入本家?”
“是!在下家族因爲一些緣故離開伊賀放浪諸國,曾經在幕府爲大御所出仕,只是在下當年實在頑劣……所以蒙清康公相招來到三河侍奉鬆平家!”服部保長似乎被他的話勾起了回憶,只是語焉不詳的把他十幾年的經歷簡略介紹了一遍。
稍稍緬懷十幾年的青春歲月,服部保長又振作起來說道:“只不過近來在下因爲一些原因不得不離開鬆平家,於是在下由山本殿下中介,決定投效御館大人!”
“這又是爲何?鬆平氏不是挺好的嗎?雖然鬆平廣忠故去,但是鬆平家還有一個小家督繼承人吧?”吉良萬鬆丸這是睜眼說瞎話的,鬆平家亂成什麼樣子他也略知一二,只是爲了套出服部保長的實話,他也不介意胡扯兩句。
服部保長似乎不願意多提過去,只是恭敬的撐地跪伏不起,見此情形山本勘助替他解圍道:“自從森山崩以來,服部一族的境遇就每況愈下,鬆平家內有人認爲鬆平清康之死與石見殿的疏於職守有關……”
“我記得明明是叫守山崩來着,怎麼變成森山了?不過西三河還真有個森山,難道是叫法不同?算了,不計較這些細枝末節了!”吉良萬鬆丸暗想着,鬆平清康之死到是一件很有名的事件,吉良萬鬆丸也記得這事,但是他沒想過鬆平清康之死也能牽扯到服部家。
吉良萬鬆丸疑惑道:“話說森山崩可是天文四年的舊事,鬆平清康不是被家臣刺死的嗎?這事怎麼牽連到服部一族的?”
“因爲身爲物見役的服部石見殿監視不力,所以事後爲鬆平家內問責,新主鬆平廣忠闇弱,所以服部石見殿也只能忍受如此非難了!”山本勘助感嘆着說道,森山崩發生在十五年前,也就是說因爲十五年前的事情,讓服部一族備受牽連,但是吉良義時卻想着另外一回事:“話說家臣逆反拔刀刺死家督這種事情能監視的來嗎?服部保長真是躺着也中槍啊!”
他也不禁有些同情這個中年人,扛着十五年的非議,堅持生活在鬆平家,想必日子也很艱苦吧,吉良義時又問道:“只是因爲這樣的話他又爲什麼會離開鬆平家呢?如果要離開的話,這十五年裡一定早就離開了吧?”
“是!十幾年前的舊事在下已經全然忘記了。”服部保長心懷感激的看了山本勘助一眼,隨後又回答道:“在下離開的原因還是因爲今年三月的安城合戰,鬆平家大將本多忠高殿被討死,接着廣忠公又急死,家中傳言廣忠公也是被人害死的,所以在鬆平家羣龍無首之機,在下一族又要揹負不名譽的罪過,而且在下已經有近半年沒有領到一文俸祿了。”
“納尼?這真是太過分了吧?”吉良萬鬆丸一臉惋惜的看着他,可是心裡卻樂開了花,今年的安城合戰打的格外激烈,吉良萬鬆丸也有幸與山本勘助一同遠觀了這場合戰,鬆平家的先手大將本多忠高因爲衝的太過深入而被織田軍圍殺,因爲先手的實際指揮者戰死而使得鬆平軍大潰,鬆平廣忠聽說這個噩耗又氣又急也跟着掛了。
然後今川家一看這可不行乾脆撤退吧,於是鬆平家內的局勢就變的有意思了,鬆平家的家督繼承人鬆平竹千代,卻在幾年前被鬆平廣忠的另一個岳父戶田康光給劫走,用四十貫永樂錢給賣到那古野城裡做織田信長的玩伴去了,戶田康光的本意是把鬆平竹千代送走好讓他女兒生的孩子作爲鬆平家的繼承人,結果他女兒不爭氣沒生出男丁,於是鬆平家就沒了家督也沒了家督繼承人,還不亂套纔有鬼。
因爲鬆平竹千代“生死不明”,鬆平一族內出現了不同的聲音,對於是不是有必要重立新家督的問題,鬆平家十幾個分家又對立起來,吵吵鬧鬧的渡過了幾個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消停下來。
本多一族因爲失去了本多忠高又陷入了憤怒和悲傷之中,鬆平家的譜代重臣酒井忠尚藉機擴大自己在鬆平家的權力,打壓一些往日的敵對勢力,其中服部一族就成了倒黴的軟柿子,成爲酒井忠尚穩固權力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