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讓我對曾經的認知忽然不自信起來。權力與金錢的關係不是這樣的啊！我手握權力，怎麼會對一個窮得只剩下錢的土鱉低三下四起來？這不是把先輩祖宗的老臉也給丟盡了嗎？老朱、朱麻子要是泉下有知，會不會氣活過來，給我兩個嘴巴子？
莫小美咯咯咯笑得前仰後合，道：“姑父——”
我瞪她一眼，不悅道：“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正煩着呢！”
莫小美這次卻不害怕了，好像真的成了我的內侄女，有了靠山。
“咯咯咯……姑父，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您是我的姑父，不是沙市長了。姑父，您才高八斗，怎麼也有犯糊塗的時候？”
“哦？那你來講講，權力和金錢，到底誰是大爺，誰是婊子？”
“這還用說，自然權是大爺，錢是婊子了。和珅錢多不多？嘉慶帝一句話就玩完了！”
“是啊，是這個理兒啊。可是今天我怎麼好像成了伺候大爺的婊子了呢？”
“咯咯咯……咯咯咯……”莫小美笑得直不起腰來，“姑父，您還別說，您剛纔還這是像那麼回事。咯咯咯……”
我瞪了莫小美一眼，不悅道：“我要聽的是道理，今天，‘權’爲啥幹不過‘錢’了？”
“咯咯咯……姑父，您這個大才子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錢是婊子，可是婊子也分三六九等，也有暗娼和名妓的區別啊。李師師是不是婊子？不照樣把蔡京、童貫罵個狗血噴頭？小鳳仙是不是婊子？一個小團長敢去調戲小鳳仙麼？比爾蓋茨錢多不多？他敢罵市長，他敢罵美國總統麼？”
“哦——”莫小美的話讓我恍然大悟，“這麼說不是權力失靈了，而是我的官太小，權太小了啊。看來我還得往上爬，再往上爬，才能不被像梅董事長這樣的‘婊子’欺負啊。”
我本來對即將到手的近一個億的不義之財發愁呢，我一個五尺之軀，吃不過一日三餐，睡不過一牀之地，行不過小車一輛，要這麼多錢，我這一輩子連一半也花不完。這麼多錢對於我究竟有什麼意義呢？現在終於弄清方向了：買更大的官，弄更大的權；少看屁股，多看笑臉！
我摟過莫小美，親了一口，連聲道：“說的好，說的好！小美，說得好！姑父今天帶你去聚德樓，想吃什麼，點什麼！”
莫
小美的小臉微微一紅，跳着叫到：“姑父，您終於認下小美了，小美好開心，好開心啊！”
我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又說錯話了，直想抽自己的嘴巴——再這樣下去，嘴邊的這塊小鮮肉可就真的能看不能吃了啊！
可是事已至此，也不能改口了，訕訕笑道：“是啊，是啊，我也好高興，小美這麼可愛！”
我說着摟着莫小美下樓，心裡頭居然窗明几淨，甚少塵埃；莫小美也自然的好像偎依在親人的懷抱裡。
這種感覺也挺好——久違的純淨的溫馨。我倆像一對父女，親切而自然。上了車，我問她：“小美，今天姑父……啊，不對，是本市長高興，說吧，想吃什麼，想買什麼？只管開口！”
莫小美笑道：“我想拜見姑媽。”
“啊？你姑媽不是死了嗎？”我詫異道。
“討厭啦——我認你做姑父，曉梅阿姨不就是我姑媽了？”莫小美嬌聲道。
我心裡一緊，可千萬別讓這兩個女人碰在一起，否則可就沒有我的好日子過了啊！
“不行。”我搖頭道：“今天我什麼都可以依你，但是這一條絕對不行！”
“今天我也什麼都不要，就想去看看我曉梅姑媽。”莫小美嘟起小嘴道。
“那好吧，我先送你回去。”莫小美撒嬌的樣子楚楚可憐，但我還是要硬下心腸。
“什麼呀，姑父。你、你欺負人！”莫小美急得眼圈都紅了。
“就算我欺負人了也不行！”我不爲所動道。
莫小美還真有一點藝術天分，眼淚說來就來。
“嚶嚶嚶……小美從小就爹不疼，娘不愛的，只有姑媽最疼我。你說你是我姑父，我就又想起我姑媽了，可是，可是您……嚶嚶嚶……”
莫小美嚶嚶嗡嗡的聲音很有一些感染力。儘管我知道她這是在表演，可是還是不由得心忽然柔軟。
“哭鼻子也不行！”我硬下心腸。
莫小美又抱住我的胳膊使勁搖晃着：“姑父，我求你啦你看在我對姑媽一片孝心的份上……哦……姑父放心，咱們倆是一條戰線的，姑父做了壞事，我都會和姑媽守口如瓶的……”
莫小美一下子戳中了我的心事，我不由得一陣心虛，矢口否認道：“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幹壞事了？”
“姑父現在是沒幹壞事。小美是說，將來姑父要是幹了壞事，小美一定替姑父保密，貼別是對曉梅姑姑保密！”
莫小美的一番無理取鬧、強詞奪理讓我徹底沒了輒，苦笑道：“行了行了，我的小姑奶奶，我繳械投降，都依你，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來，賞一個！”莫小美說着，在我臉頰上“啪”的來了一記自然而純淨響吻，“我就知道你鬥不過我的，哼！”
莫小美讓我開車給沈曉梅買了禮物，又去菜市場買了菜，開車回家。
沈曉梅一開門，莫小美撲到她懷裡就叫姑媽。把沈曉梅弄了一個大愣怔。
“沙子，你們、你們弄的這是哪一齣啊！”沈曉梅莫名其妙道。
莫小美不等我說話，就親親熱熱的把沈曉梅拉到沙發上坐下，嘰裡呱啦把前因後果說了個清楚。
沈曉梅聽完喜不自勝，連連說道：“這麼可愛的小人，愛死我了，我都走在奔四的路上了，還沒有一個可心的閨女，你把‘姑’字去掉，就叫我媽！”
“那我管姑父叫什麼啊？”
“就叫乾爸……哦，不行，現在‘乾爸’可不是啥好東西，聽着心裡膈應，就還叫姑父吧。”
“媽——”
“哎——我的親閨女，可心疼死媽了。告訴媽，在單位，你姑父有沒有欺負你，只管跟媽說，看我咋收拾他！”
“哪有啊，姑父最疼小美了。是吧，姑父？”莫小美意味深長的衝我做了一個鬼臉。
“男人們花花腸子多，小美可要替媽盯着着點！”
“媽，您說的哪裡話，姑父最愛的人就是姑媽您了。您這麼漂亮，姑父哪有心思想什麼花花腸子……”
……
女人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才幾分鐘功夫，兩人就親的像親孃倆，我反倒成了外人。
“媽，我買了菜，我們娘倆好好給姑父做一餐飯。姑父一個人操着沙城百萬人的心，可辛苦了，我們娘倆可得照顧好他。”
莫小美說着跳過來，“啪”地在我臉上親了一口，甜甜笑道：“姑父，從今天起，我和曉梅媽媽一起伺候你。你從此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啦！”
我臉紅心跳，尷尬心虛，連忙偷看沈曉梅的臉色，生怕忽然“河東獅吼”，丟了我沙城市長的金貴臉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