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三十分，女校長姍姍來遲，卻只帶了十八萬。
“怎麼還差兩萬呢？”我不滿地問她。
“親戚朋友都借遍了，就湊這麼多。對了，我的牀頭還藏着兩萬私房錢，你跟趙副組長誰跟我回去取來？”
我看看大頭，大頭連連搖頭擺手道：“得得得，我是怕了。”
女校長又朝我拋了一個麻酥酥的媚眼，：“要不，沙組長親自跟我走一趟？”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道：“算了，算了，這兩萬就記在我這位兄弟的頭上吧，誰讓他貪嘴吃呢。”這尊瘟神還是早點送走的好。
“切，這還差不多。你以爲老孃是白玩的。”女校長嘴裡嘟囔着，扭着屁股走了。
看着女校長走遠了，問大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大頭吞吞吐吐道：“那天我道中心小學去催罰款，她她哭哭啼啼的向我哭窮，說她窮的連內衣內褲都買不起，身上穿的都是十幾年前的破爛貨。我就跟着她到她臥室裡去看個究竟，順便把別的事情也給辦了。在辦事的途中，她求我免了她的罰款。你想啊，這種事辦了一半，心急火燎的就是要我的腦袋也得答應啊，我就答應她了。”
大頭的無恥樣子讓我又好氣又好笑，我在她的屁股上踢了一腳，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總有一天，你要爲了小頭丟了大頭。就這樣兩萬塊錢就沒有了，去貴妃酒家找八十八號，十次也用不完！”
“這不一樣吧？人家好歹也是名義上的良家婦女。”
我笑道：“看她那久經戰陣的颯爽英姿，比夜場裡專業的風塵女子更令人敬畏啊。你保護好‘戰鬥部’了嗎？”
“當時急急慌慌的，哪裡還顧得上啊。比起夜場裡的失足女，女校長應該不算重點防範的高危人羣吧？我不會這麼倒黴吧？”
我又踹了他一腳，道：“那可保不齊！”
後來的結果，真就不幸被我言中了。一個星期後，大頭的小腦袋奇癢難耐，到小診所裡一查，果然是中彩了，光是治病，又花了四五萬。大頭氣得直罵娘，還要拉我去跟那個女校長理論。想想法院估計也不會管這種破事，只好自認倒黴。
“唉，想不到也是安全的地方越危險。老子馳騁歡場十幾年，萬花叢裡尋常過，想不到小陰溝裡翻了船！”大頭哀嘆道。
沙北鄉的工作圓滿結束，比預計的還多收了一百多萬。
有了沙北的榜樣，其他鄉鎮不等我和工作組到場，早已經準備好了錢款，到了地方，直接拿錢走人。不到一個月，到
賬一億一千五百萬，比豬頭預計的還多了五百萬。
看着一張張打款條子，我眼前彷彿看到了堆積如山的紅鈔票，小心臟撲撲直跳；轉念又一想，這麼多錢，都要交給豬頭，十有八九就成了掉進狗嘴裡的肉包子，那感覺又像自己的女人劈了腿一般，揪心的疼。
要不要和大頭商量，截留下來一千萬，我倆給私分了？
我見到大頭，剛要開口，忽然又想起了在貴妃酒家的那個夜晚，他在豬頭面前打我的那個狠勁，萬一他在豬頭面前把我給賣了該怎麼辦？
我正在糾結，大頭卻先開了口：“沙子，這麼多錢，你就一點也不動心？”
我白了大頭一眼道：“錢再多也都是打工的，我動什麼心？”
“要不，咱們留下來一點？，就跟大哥說，沒收上來那麼多。”
“大哥說過，他只要一個億，還剩一千五百萬，分給你一半，你還不知足嗎？”我弄不清大頭是否是在試探我，只好跟他打馬虎眼。
大頭“哼”了一聲道：“那可說不準，以大哥的爲人，十有八九是說了不算的。”
“大頭，你這是什麼話？大哥的爲人怎麼了？你背後說大哥的壞話，這就是不忠不義！大哥若是知道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得得得，，你還是信不過我，算我沒說，算我沒說……”大頭悻悻而去。
隔了一天，我和大頭去給豬頭彙報工作，把一大摞銀行支票如數交給豬頭。任務完成的如此出色，本以爲豬頭會大大讚揚一番，想不到豬頭仔細點完了數目，把一大摞支票鎖進保險櫃裡，很大方地從錢包裡數出兩千塊錢，對我倆道：“這兩個月你倆辛苦了，回去洗個澡、按個摩，好好休一兩天。”
“大、大哥，你不是說只收一個億，剩下的作爲我和沙子，噢，不對，是二哥，做獎勵嗎？”大頭先沉不住氣了。
“是嗎？我說過嗎？”豬頭扭頭看着我，眼神很凌厲。
我知道豬頭想要什麼答案，可我還是不甘心，吞吞吐吐道：“好像……好像是有過這麼回事。”
豬頭“哦”了一聲道：“當然有這回事了。你倆當大哥是什麼人？該給你們的自然會給你們。錢先由大哥替你們保存着，你倆還不放心嗎？別以爲這些錢都是大哥私吞了，這是我們的事業基金。我們的事業成功了，多少錢你們弄不到？你們倆啊，就是吃虧在目光短淺，都三十大幾了，還混不出頭！”
“大哥教訓的是。不過，不過……”我知道從狗嘴裡奪出一
根骨頭是很艱鉅的任務，可又不甘心即將到手的錢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絞盡腦汁，又想不出什麼充分的理由。我發現，和豬頭這個職業流氓鬥，我與大頭都還太嫩了。
豬頭看着我吞吞吐吐的糾結，居然動了惻隱之心，又打開保險櫃，取出兩張支票遞過來，道：“唉，沙子也不容易，丁夢走了有幾個月了吧？這二百萬，就給你討個老婆吧。”
大頭一看，更着急了：“大哥，那我的呢？我也耍着光棍呢！”
豬頭瞪了大頭一眼，道：“我還沒有算你的帳呢，你倒有臉來討賞了？爲了玩一個破爛女人，差點壞了我的大事。要不是沙子處理得當，這次行動就毀在你的手裡了！把你的大腦袋擰下來也抵償不了我的損失。”
大頭像霜打的茄子，頓時蔫了。他偷偷地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我，還以爲是我向豬頭告密了。
我心裡也是一驚：這事只有我和大頭以及那個女校長在場，豬頭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又想到前些時王小紅的事，我驚出一身冷汗。
看來豬頭的眼線無處不在啊，幸虧我沒有和大頭一起截留那一千多萬，否則，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大哥，大頭這次是有錯，可是功勞也不小。要不是大頭及時出手，沙北一中還真不好搞——畢竟人家有熊市長做靠山啊。”我替大頭求情。儘管我對大頭恨得牙根癢癢，但大頭若是一分錢也撈不着，我這二百萬花着也不自在。
豬頭盯着大頭，沉吟了一會兒道：“這次你們兄弟倆一文一武，配合的還不錯，大頭也算是功大於過。大哥我獎懲分明，這樣吧，你的一高應交五十萬，就免了，算作獎勵吧。”
“大哥，咱們兄弟就不必分那麼清了吧？”大頭不甘心的嘟囔道。
“屁話，親兄弟、明算賬，馬虎不得！”豬頭道。
“我，我剛接了一高校長，今年的經費都還沒有撥下來，給您交的十萬塊錢還是向老掌櫃借的呢？”大頭可憐兮兮道。
豬頭斜眼看了一眼大頭，道：“你要那麼多錢幹嘛，玩女人啊？就你那德性，搞了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破女人，兩萬塊就沒了，有多少錢夠你糟蹋的……唉，算了，你家小紅也不在了，也怪不容易的，大哥我心軟，這張卡里有五十萬，先借給你用着。”豬頭從抽屜裡拿了一張銀行卡給大頭，“記着，這是借給你的，要記着歸還！”
大頭嘟囔道：“憑啥沙子二百萬，我就五十萬，還是借的……”
“憑啥？就憑人家比你有腦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