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點不是走出來的,而是“飄出來”的。淡紫色的真絲睡衣包裹着她小巧玲瓏的身體,剛沐浴過的長髮如黑色的瀑布傾瀉在圓潤的雙肩上,圓圓的臉經過熱水的蒸騰,白裡透紅,那倩笑猶如三月桃花。那一舉一動的風情,如同空谷幽蘭,又似芙蓉扶風。淡淡的幽香似有似無,卻讓人旌盪漾,惶惶然不知身處何處。
她不是尋常的俗豔,而是直擊心靈的、渾然天成的完美,是造物主的炫耀,是心靈的震顫;這不是肉慾的熱血沸騰,而是對美的身心皈依;她高高在上,讓我低入塵埃……
她款款的向我“飄來”,我不由自主的渾身顫抖。
“啊,太美了!”我情不自禁的驚呼。
小不點倩然一笑,圓圓的臉蛋上,淺淺的酒窩似曾相識,又恍如隔世。人都說,“女人四十豆腐渣”,小不點已經年近四十,卻沒有一點“豆腐渣”的影子,倒像一塊油光水嫩的奶豆腐。
“沙子,是在誇我漂亮嗎?”小不點一個媚媚的眼神,又讓我一顫,就連聲音也如燕語鶯啼,直擊心底那一片柔軟。
“啊……是,不是……”
小不點“噗嗤”笑了:“究竟是呢還是不是?我的沙市長,你可是出了名的口齒伶俐的,怎麼忽然害了口吃病了?咯咯咯……”
小不點很自然的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她的身子就像有着某種神奇的魔力,牽引着我的目光,怎麼也挪不開。
我終於下定決心,閉了一下眼睛,把目光收回到自己的腳尖,囁嚅着答非所問道:“大嫂,您、您休息,我、我也該走了。”
“我要是留下你呢?”小不點的聲音又讓我心頭一顫。
理智告訴我,眼前這個魔一般的女人碰不得,我知道自己沒有柳下惠那一份坐懷不亂的定力,精神從來沒有打贏過肉體。在要遲疑片刻,就難以全身而退了。
我“呼”的站起來,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大嫂保重,我走了”,再也不敢回眸一顧,疾步走向門口。在我的手伸向門把手的那一刻,一個輕輕柔柔卻磁力無限的聲音鑽進我的耳朵裡。
“沙市長,你信不信,此刻只要你出來
這扇門,要不了一個星期,你沙市長就變成沙老師了。”
這是她的威脅,卻又不僅僅是威脅。她有這個能量。
我又被定住了,手僵硬在門把手上,整個身子都成了木雕泥塑!
一雙柔軟的手臂從身後環繞在我的腰間,幽蘭一般的體香立刻包圍着我;她呼出的熱氣**在我的脖頸間,麻酥酥的。讓我一陣戰慄。
“大、大嫂,我——”
“噓——這裡沒有大嫂,也沒有兄弟,這裡只有吳妞和沙子,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小不點的聲音軟軟的,盛滿了水一般的柔情。
“吳妞?”我詫異了。
“嗯,我的小名。就連老朱也不知道。”
“你卻告訴我了,爲什麼?”
“我要你留下來。”
“你、你要我留下來?”
“嗯,你爲什麼在抖?”
“我怕。”
“咯咯咯……我就這麼可怕嗎?”
“女人是老虎,而你卻是魔鬼!”
“女魔鬼專吃男人,你怕嗎?”
“怕。”
“爲什麼不逃了?”
“我逃不掉了。因爲你是吳妞!”
“咯咯……吳妞就這麼厲害麼?”
“不知道,反正我逃無可逃了。”
……
完了完了,完了!往前一步是黃昏,後退一步是深淵,站立原地是淪陷!
還是往前吧,至少還可以看一眼最美的夕陽,看一眼彩霞滿天!
我心裡這麼想着,卻已經是身不由己了。我像走失了自己的魂魄,如夢如醒的跟着眼前這個女人走入另一個神奇的世界。
這裡鳥語花香,這裡風和日麗;這裡有小溪潺潺,這裡有驟風疏雨;花香馥郁了春風,小溪流淌着甜蜜;驟風起浪涌海灘,疏雨來芭蕉低語……
如果說王小紅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妖精,那麼小不點就是地地道道的魔鬼。她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隨心自然,卻又匠心獨運的給你以神奇的體驗。她熱情而不張揚,體貼而不造作,心懷激盪卻又柔情似水。
我真想
就這麼死去,死在這花香馥郁的春天裡,死在這輕輕搖盪的碧波里!
……
一切歸於沉寂,我也從迷夢裡甦醒。
“妞妞,我真想死在你的懷抱裡。”我懷抱着她柔軟的身子動情的說——不是煽情和造作——人都要死的,重要的是死得其所。
“真的麼?”小不點翻身騎在我的身上,一臉認真的盯着我。
“沒有假的。”我說。
小不點從牀頭櫃裡摸出來一個小瓶子,瓶子上畫着一個骷髏頭。
小不點把瓶子拿在手裡,反反覆覆把玩着。然後幽幽的嘆了口氣,緩緩道:“這個瓶子裡的東西,化學名字叫做氰化鉀。這可是一個好東西,喝下它就沒有人生愁苦和煩惱了。”
“果然是好東西!”我笑着,從小不點手裡奪過瓶子,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還別說,做得還真像!
“好東西爲什麼不喝下它?”小不點柔情似水的鼓勵着。
“喝了它就看不到我的妞妞了。”我笑道,“妞妞再親我一下。”
小不點動情的深吻了我,柔聲道:“好了,喝吧。”
我又把小瓶子拿在手裡看了看,骷髏頭齜着牙衝我直笑。這個小不點還真會玩,我今天就陪你玩一個驚險刺激的!
我打開瓶蓋,就往自己的嘴裡倒去!
瓶口已經觸到我的嘴脣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啪”的一聲,瓶子從我的手裡飛出去,落在牀前的地板上,又“啪”的一聲粉碎,“嘶——”,地板上騰起一道白煙!
“傻瓜——這是真的啊!”小不點伏在我的身上大哭。
這臭娘們,還真玩真的啊!我驚出一身冷汗,一陣後怕。嘴裡卻扯淡道:“我知道,妞妞讓我去死,就是死了也是快樂的。”
小不點哭得更響了,她眼淚如同汩汩的清泉,流淌在她的臉上、我的胸膛上;是那麼火熱,一瞬間又那麼冰涼。
小不點哭得沒完沒了,眼淚如同江河之水,濤濤不盡,那聲音也如同小提琴演奏的《梁祝》,悲涼婉轉,情深深,意綿綿,讓我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讓我呼吸困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