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非魚

陰沉的天色逐漸亮了,看來不到中午就要轉晴。

金寒窗暗想,如到中午還喝不上一口水,嗓子真要幸福的冒青煙了。

他最急取水,卻被排除在外。

“有動手殺人的覺悟你就跟來,否則就在這等着。”

高行天一句話把他封在洞外。

“有水會替你取。”陸無歸則拋下一句也入了洞窟。

還是小六人好!

金寒窗想到一路上陸無歸的水都是讓給了他,心中格外感激起來。對比高行天滴水不借的吝嗇,金寒窗已經激動了。

小六這樣的人,竟會被驅逐出家門。太令人惋惜了。

金寒窗坐在石上,扼腕而嘆。

一聲嘆息,他就看到了一頂淡藍色的小花。

小花並不起眼,平淡的不如它五彩繽紛的葉片。但此刻金寒窗眼中只有這朵小花,彷佛他一聲嘆息,小花就開在他的眼前。

因他嘆息而開的花。

金寒窗對着小花入了神。

小六可以在螞蟻窩做螞蟻,而我呢?

我走的是一條絕路。

更可能是連累他人的絕路!

江湖之中,廟堂之內,都有家族的敵人。當初唐、金兩家聯姻就被各方所阻,沒有人願意兩大名門因此結盟,身在名門望族看似富貴顯耀,但關鍵的決定往往不是自身能夠做主。甚至有些時候,這些亦不是一個家族能決定的。

總有人要插手,總有人要干涉。

現在自己淪爲不赦之要犯,會不會有人藉機對爺爺、外公下手?

不管怎麼說,這次可真是讓人捏到了把柄,他既痛恨着自己也厭惡世俗,金寒窗捏緊了拳頭,恨恨道:“畜牲!”

“喂,你說誰是畜牲!”

清冽的女聲響在金寒窗的頭頂,一雙黑色繡金鞋踱入金寒窗的眼簾。

洞窟幽暗,高行天與陸無歸燃了火折,藉着微光前行。走了一會兒就聞到了潮氣,水聲轟響不絕於耳。

滅了火,兩人同時取出黑巾蒙面。

殺手蒙面主要爲了掩藏身份,迷惑敵人。

現在二人蒙面是爲了避毒,護住口鼻。前方風口,敵人若在水中下毒,風吹水沫正是迎面向,只要吸入就會中毒。

兩人經驗老到,不排除存在用毒高手的可能性。

十個江湖好漢七個死於大意,兩個亡於巧合,剩下一個活下來靠的是運氣。運氣有天命,更要靠自己創造,小心謹慎是幸運產生的必要條件,只有你比對手更細緻,幸運纔會眷顧於你。

前方確是飛瀑。

二人已到了洞窟盡頭。

這裡沒有毒,沒有人,沒有路!此處就像一口巨大深井,兩個殺手身處深井的底部,他們以坐井之蛙的姿態仰頭觀天,只見四周絕壁入空,正前方一湍激流走到絕路,從數十丈高崖粉身碎骨的失足而下。飛瀑一頭扎進底下的深潭,濺出蒼煙如雨霧,其聲近聽似萬鼓連綿,震人心魄。潭水不知深淺,水面波紋嶙峋,有一方青石突露在水面之上,正是潭心位置。

高行天沿着外圍尋走。

陸無歸則直到潭邊。

潭水幽碧,可見幾尾黑魚徜徉遊動。除了魚,貌似還有細弱如蝦的小生物在水中游蕩。

魚蝦尚在,水中也應無毒。

陸無歸俯下身體,取出裝水竹筒。一路上他大量缺水,只論乾渴,他比金寒窗尤甚。但陸無歸習慣於忍耐乾渴。次數久了,他知道身體乾渴的範疇,並精於掌控。

殺手要先懂得控制身體,磨礪精神,才能奪取他人的性命。殺手的每一次出手都是蓄勢而發,決定一個殺手優秀與否,通常不是看他出手多快、多準,而是看他事前的準備、蓄積以及判斷。

能不能殺人,往往出手之前就決定了。

烈陽下蒸曬兩天,連續跋涉三天,長途中只飲三口水,這對陸無歸來說太小兒科了。他曾在大漠裡十數天滴水未進,只靠找尋植物的根莖苟存下來。

生命就是忍耐,殺手是能忍耐到最後的人。

陸無歸看見難得的水源,嘴角浮出一絲笑意。他用竹筒在潭中一劃,取滿一筒水。

水中的黑魚似乎被驚到,快速遊散了。

不過水底有幾條逆勢而動,浮竄而上。這幾條黑影其形若魚,但偏瘦,似飛魚而非魚。

魚遊雖快,但絕不可能有它這麼快,黑影快得像閃電。

這絕不是魚了,是魚的話怎可能躥出水面,直取人要害!

一瞬間,筒碎,水濺,血滴。

這一瞬,潭底飛出的三道暗器,首尾相連,皆取陸無歸面門。發暗器的人手法已到化境,暗器先慢後快,初時扮作游魚狀麻痹敵人,在近水處才突然加速,鋒芒畢露。

第一發暗器,陸無歸躲避不開。

他把水筒縮在胸前一擋,半卸半蹭的格開了第一擊。筒裂,陸無歸霎時身形後仰、翻身,連環而至的第二道暗器掠過他的頷下,擦破了下巴上的皮肉。筒裡水濺,第三發擊空,貼着後翻的陸無歸去如長虹,暗器削斷一塊筍狀怪石,方纔墜地。

陸無歸向後一個跟斗,落地時劍已在手。

頷下血滴。

高行天拔刀出鞘,離陸無歸約有兩丈距離站定。

他沒有衝圍到潭邊。

此處已是絕境,未到出手時機先守住出口。

敵人雖已出手,但還未現身。

他等着埋伏在潭底的敵人現身。

陸無歸也在等待,敵人就在潭水之中,一擊不中不會潛藏太久。

潭水起了變化,無數的氣泡從潭底升了上來。須臾,水面震盪起來,繼而翻涌,彷佛有人執了三昧真火在潭底灼燒,煮沸了一潭怒水。

陸無歸低吼一聲,“退!”

他倒掠而退,奔向洞口,而潭底的攻擊已經來了。

潭水已經不是怒沸,而是炸開了鍋。千萬點銀色薄光如過江鯽躍龍門而出,向着潭邊四周無差別攢射!

陸無歸發出警醒,高行天閃退入洞。漫天暗器成拋線攻擊,掃不到洞窟的深處,高行天安然無恙。

洞口之外,陸無歸愈行愈緩。他掠起時急,但到半途,暗器已經追至。陸無歸劍舞如幕,邊擋邊退,速度就慢了下來,這一慢竟再也起不來速度。

暗器如同長了眼睛,從起初的亂射變成密集攻擊陸無歸一人。暗器片片薄如杏葉,看着輕盈如許,但威力驚人,一擊不中竟能深沒入土中。

暗器來的路徑也不相同,就像一陣秋風掃着殘葉,千百道方向,無數種歸途,直射,曲射,繞射,抖射,折射,彈射,絕難預測其飛行軌跡。

隔着潭水的阻力還能擊發如此水準的暗器,高行天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暗器壓得陸無歸幾乎入不了洞。

陸無歸退不能退,進不能進,即欲殊死一搏也難以知曉敵人的位置。潭底的暗器連綿不絕,彷佛永無止境。

高行天出了洞窟,他一晃而出,在陸無歸身側鋪起一片堅決的刀光。陸無歸頓覺壓力大減。

兩人聯手相抗,暗器驟止,潭水趨靜。

不過一小陣的攻擊,地面竟積落了一層的暗器,初晴的微光映照,地面“杏葉”銀光閃閃,真如天上仙樹憂愁凋謝,葉灑凡間。

水中慢慢浮起一個青年。

他垂髮,冷眉,星目,挺鼻,潤脣。青年生的很漂亮,乍一眼看去,竟讓人有種麗的感覺。

尤其是他在水中,更麗得如同一隻出水芙蓉。

但他沒有出水,頂多只露出了肩膀。

他的一雙手在水下。

光到了水中會折射,從水中擊發的暗器呢?

高行天警惕道:“唐門!?”

天下暗器,唐門第一。青年施展暗器的手法,除了唐門,天下再找不出五個人。

男子漱出一口清泉,答道:“唐表。”

高行天嚴聲道:“你是唐表!?”

竟是“八瓊”!

他面無波動,內心卻是振動。

高行天猜到水中青年是唐門高手,但沒料到竟是唐門的頂級戰力,輕易不出的“八瓊”。

唐門好手如雲,其中八人最負盛名,他們是唐門的支柱,精英中的精英,八大高手並稱爲“棠而凰之,表裡如意”,號稱“八瓊”。

其中之“表”即是“杏在天”唐表。

他綽號“杏在天”,一是他的暗器皆與杏有關。二來他發暗器的手法,是被稱爲“隨杏所欲”的一門奇術,這門功法就在唐門也是獨樹一幟。

“隨杏所欲”即指凡是能被他暗器穿透的物體,就是他能借上力的物體。

即算陷身水中、沙中、泥漿之中,他照樣能激發凌厲的暗器,而且暗器會發得更加的詭譎、隱秘。

他在水中擊發暗器,他就借上了水的力量。

唐表的暗器不光帶着人力,更帶着與自然的合力,他融合潭水之力擊發的“隨杏所欲”就讓陸無歸吃了苦頭。

水中男子再次答道:“我是唐表。”他打量着陸無歸滴血的下頷,清聲道:“我再收兩分力,折低一毫角度,你的下頷會開得更鮮豔。”

陸無歸不屑的道:“你不遠千里到此,就爲留下這句遺願?”

唐表啐道:“投之木瓜,報之瓊瑤,我贈汝鮮花,汝卻要取我性命,果然是殺手本性難移。”

陸無歸冷道:“對於鮮花,我向來敬謝不敏。你身邊那朵鮮花呢?”

他問的是那少女,陸無歸知道不是那少女引誘,他與高行天不會這麼快找到這處隱蔽水源,這是一個明顯的設伏。

但唐表卻反問:“什麼鮮花?”

陸無歸哂道:“你難道獨自一人來摸魚,洗澡?再不叫幫手出來,你就沒這個機會了。”

“咬人的狗是不說話的,所以,你吸引我的注意力,他抓機會。”唐表嘴角輕輕牽動,一線笑意似是走在鋒刃上的陽光,唐表喝道:“嘿,那刀手,你已經換了八種步法想出刀,但是你的八種步法沒有一種可以一擊斬到我,我勸你不要妄動。”

高行天不說話,他的回答是第九種姿勢。他弓下身子,緩緩扛刀過頭,刀與肩平。高行天擺出出這個架勢,就意味着他要出“破繭”。

高行天與唐表有近四丈的距離。這不是刀能發揮優勢的距離。

唐表仍皺起了眉毛。敵手一刀未發,刀勢已起,只需要一小段墊步,凌厲的一刀就會來臨。

在這之前若取不下高行天,就很危險。

唐表嗅到了危險的氣味,可他無法全力應對高行天。

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個頂級殺手,而是兩個。

還有陸無歸的劍。

一柄總是在掩藏殺氣的短劍,一個時刻在捕捉殺機的人。

唐表的注意力被高行天的殺氣所吸引,陸無歸就無聲無息的侵進了一步。

一步三尺。陸無歸幾近到了潭邊。

這是一個一觸即發的距離。

水中芙蓉一樣的男子不能再等,平衡到了極限。

他迅疾出手!

唐表第一次發瘦魚一般的“杏枝”,第二次施展漫天的“杏葉”,這是他第三次出手。

出手依然是“杏枝”,只是前次是鐵,這次是金。

兩枚金枝!兩道金光!

陸無歸離得唐表極近,打他的一道金枝極快!他不能躲,來不及避,金光一起,陸無歸撞上了金光。

他人劍合一,撞上金光。

沒有別的選擇,雙方都快的來不及生出任何變化。

劍氣清,金光耀。

一閃就撞上。

清氣撞上金光,金光立時紊亂,被劍氣剖散。陸無歸穿枝而出,以大過小,不可思議!他這一劍銳不可當,金枝來勢極兇,但撞上他的劍尖就成了四散的敗竹。

陸無歸去勢不竭,直刺唐表,厲若驚鴻。

唐表的一記金枝阻不了他,另一記金枝已經摺了回來。

他的兩記金枝都是發向陸無歸!一枝看似直擊,卻是幌子,另一枝看似襲取高行天,卻是打陸無歸的後心。

這折回來的一擊纔是真正的殺招!

陸無歸縱劍一擊,身形極快!背後繞擊的暗器卻更快!金光一折,不等呼嘯就已追至。陸無歸不及聽聲辯物,只見潭水中金光一流閃。他本能的反手一劍,正中金光。

金枝被格飛,唐表則如游魚一閃,避過了陸無歸。

兩人剛剛擦過,高行天就到了,他追着唐表的破綻出刀。

即算唐表不與陸無歸肉搏,也露了破綻。爲了躲避陸無歸的衝擊,唐表緊急移動,這一動還是在水中,不可能沒有破綻。

劈肩的一刀快如電,穩如山。

潭水虛蕩,唐表無餘地閃挪,更無借力的實物,可他竟能斜衝而起,看身法就像唐表把自己也當暗器使了,他化爲一件飛射的暗器撞入飛瀑之中。

高行天一刀斬過,刀氣激得表層的潭水兩分。他失了唐表,像陸無歸一樣跌落潭中。

唐表隱在飛瀑之後,瀑如重紗。

兩名殺手沒有立刻追擊。

匆忙進擊,若唐表借飛瀑之力擊發暗器就着實難當!

他們沒有衝進去,唐表遁入瀑後也悄無聲息。

水中難以借力,像唐表如發暗器一樣把自己射出去的身法,恐怕天下沒有幾人會使,高行天、陸無歸也不能。

二人慢慢遊靠上潭中青石,飛瀑入潭,其聲如雷。

‘折腰’刃上掛着一縷血絲正隨着震耳的轟響緩緩而下,一枚銀葉被高行天用內勁迫出體外,“杏葉”像一點魚鱗游在水中,亦帶着點血。

高行天一刀傷了唐表,唐表也瞬間還了他一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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