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鷹眼峽(中)

左邊一隊不用繩索攀登的有八個人,分別是蓋幽、黃鶴求、駱鈴,以及名喚陳金、柯剛、董驃,藍星節,何方的五名鏢師。

黃鶴求的速度最快,領在隊伍前方。他提縱術已使出了八成力氣,可是心中卻微感詫異。駱鈴竟然僅落後她一個身位,蓋幽則明顯沒有發力,緊緊跟在駱鈴身邊。黃鶴求暗忖蓋幽就罷了,作爲遠威五大金牌鏢師,武功高超,他不得不服,不過駱鈴這個竟也有不弱的身手,令他不由收起了輕視之心。

八人率先抵達半山。他們仔細觀察一番,意外的沒有發現敵人的暗哨。八人沒有等人手齊整,率先向山頂摸了上去。

這山有不少孤行客翻過,踩出了痕跡清晰的山路,半山以上生着矮叢灌木與野果樹,林蔭路下留有一些清涼,午後的陽光穿過樹叢映下,斑駁支離,摸上來的鏢師、趟子手們躡足而行,但速度絲毫不慢,有若浴光游魚一般向上攀行。

按常理說,山頂若埋伏着敵人,應該早就瞭望到遠威的到來,不至於現在還沒有反應。但山頂偏偏靜悄悄的,讓人摸不着深淺。

鷹眼峽的山頂並不平整,兩邊山頂皆自東向西翹起,西側的出峽口乃是最高點。遠威鏢盟的衆人已經堪堪抵達了山頂,但是從入峽口的東側還是望不到西側出峽口的全貌。

入口處的峰頂無人。自此向下看去,恐有五六十丈高度,鏢局的車馬已經駛入峽口,五輛馬車一字排開,徐徐進發。

黃鶴求穩住隊伍,喘息片刻,低聲向蓋幽徵詢道:“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蓋大鏢頭,你看是個什麼情形?”

蓋幽沉靜道:“他們沒有道理放過這個地利。過了鷹眼峽,離接應地點亦不遠矣,那時再想伏擊我們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這峰頂一定要清查乾淨,不容有失。”

黃鶴求點頭道:“那,突擊過去?”

蓋幽想了片刻,斷然道:“突過去!”

兩人皆是經驗老到的鏢師,雖然已登上峰頂,但是眼前林木茂密,山石疊嶂,尚不能攬峰頂全景於眼下,他們判斷即使有敵人,也不會數量太多,可以突擊進蕩,圍而殲之。

這時,對面峰頂似有似無的升起幾縷青煙。煙氣渺茫,幾乎難以察覺,青煙一起,黃鶴求就接到了手下的稟報。

青煙是關二孃燃放。

這是遠威的獨門傳信,青色暗示行動,關二孃已經做出了突擊的決定。

蓋幽果斷傳令,二十多人不再掩飾行跡,拉開一道網面急速向峰頂突進。每個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亮出各種兵刃,驟然衝出,突發的殺機驚起飛鳥一片。

黃鶴求第一個啓動,蓋幽和駱鈴卻瞬間超越他一個身位,領在了前面。

網面式的搜尋纔剛剛一會兒,就忽然有人驚叫起來:“血,有屍體。”

突進的隊形一下子停住。

只見崖邊有塊大石半壁濺血,一名男子遭腰斬於石下,死者臉面扭曲驚悚,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看這殺法,結束男子性命的利器必然鋒利無匹,就連死者的一對護身鐵鉤都被劈成了四截。

不等這邊驚歎,其他地方亦發現了諸多屍體,此處竟然有十多人死於非命。

本來這些趟子手見慣了死人,本不至於失色。但是由於皆是老手,他們能分析出的訊息太多了。靠近崖邊的地方堆着滾木、大石等伏擊用物,這些殺傷性得鈍物要用來做什麼,可想而知,這些死者原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吧。然而這些劫徒全死了,殺人者忽來山巔,實力超絕,不可招架,幾乎每一個死者都是連人帶兵器被斬成數段,還有大半人根本兵刃都沒亮出來就被斬了,巨大的力量震得死者七竅流血,闊怖深長的傷口聳人聽聞。

黃鶴求的面色已經發白,他偷瞄身邊,見駱鈴、蓋幽只稍作觀察,竟然沒有停下腳步,直向最高處奔去。黃鶴求緊握劍柄,內心萌了退意,單從橫七豎八的可怕死狀就能推斷出殺人者的強悍,換成下手的是他,即使對方毫不反抗,蓄意爲之,他也不可能殺出眼前形神俱滅一般的情景。

這些死者多半是準備在山巔伏擊,或許目標就是遠威押的這筆鏢。他們被悄無聲息滅殺于山頂,血跡還未乾涸,那麼這場殺戮應該纔過去不久,說不定殺人者還在山上。

殺人者是不是針對遠威而來?如果是,怎麼抗衡?就算有金牌鏢師護衛,恐怕也難保萬一。可是既然那兩人帶了頭,哪裡還有選擇呢。

黃鶴求低喝一聲,年輕的血氣沖淡了懼怕,招呼一衆同門一起壓上,硬着頭皮跟上了駱鈴和蓋幽。

峰頂出峽口方位隱現一塊巨巖,巨巖五丈方圓,鎮在峰峽之最頂端,四周生着茂密的松林。一條隱約可現的山路徑向巨巖,山路旁一塊壘石的平滑處刻着三個大字“仙人臺”。

領先的蓋幽來到刻着“仙人臺”的石前,停下了腳步,露出凝重的神色,並且伸手攔住了還要往前走的駱鈴。

駱鈴與黃鶴求先後駐足。駱鈴一雙美目閃爍不定,黃鶴求則是心中大驚。

長風臨空,巖上有人。

十人。

十人如仙,三七而分,成對峙之局。

三人那方一坐兩立,盤膝而坐的是個少年郎,他面容秀氣,神色清冷,眉心緊皺,掛着一點揮之不去的傷心,少年黯然而坐,膝上擺着一把黑傘,他的雙手在傘骨連接處撥動,不斷在調校着什麼。

少年郎右手邊立着一個魁梧漢子,漢子背上系刀,雙手抱胸,其腮邊鬍鬚剃得慘青如刀光,眼神凌厲逼人,巍然傲立,大有一種山登絕頂我爲峰的氣魄。

與之相對,少年郎左邊是一個年輕人。年輕人英俊挺拔,體型修長如獵豹一般完美,此刻他短劍搭肩頭,側目看天際,微笑的嘴角帶着一股懶洋洋的味道。

三人被圍於仙人臺內角,身後就是峭壁絕空,退幾步就是粉身碎骨,可是他們並不慌張,彷彿經歷了不少這種場面,早已習慣。

蓋幽看到這三個人,尤其是站立的漢子與年輕人,心便向下沉,此二人他雖不識,但均是非凡高手,難測深淺,希望他們不是爲了遠威這趟鏢來的。再當蓋幽打量向七人那一方時,再也掩飾不住心底的驚訝。

因爲從樣貌、年齡、穿着、器物、氣度,這七人他認個八九不離十,竟然都是顯赫一方的不俗人物。

七人的位置站的參差不齊,中央位置立着一位老者,老者嘴角、眼角生出密佈皺紋,皺紋嶙長相連,好似老樹年輪盤滿整張臉龐,面色尤爲青黑,如同被天雷亟過的古木一般,老者背上拴着一把“十”字型古怪大劍,大劍劍鐔奇長,幾乎快趕得上劍身的長度。老者渾身散發着洶涌煞氣,旁人難以接近他身邊三尺之內。離他最近的是一箇中年男子,男子一身金衣,頭戴珠玉寶冠,腰繫金線絲絛帶,五官明朗,華貴儒雅,一把摺扇在手心慢慢敲打,含有深意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對面修傘少年身上,明顯對其興趣很大。

以上兩人位在中心,也最靠前,在他倆後面立着一對年輕男女。七人雖然目的相投,暫時聯合,但是沒有完全交心,彼此之間都有安全距離。以防範距離來說,這對男女之間的距離不過二尺,小於一把劍的長度,算是十分親近信賴了。那年輕男子着緊身玄衣,熊背狼腰,高大威武,卓然而立。男子手持一杆丈六方天畫戟,鷹目四顧,悍然霸道;他身邊的女子一襲青衣,飄然凌風,素潔面容,不施點妝,然而冰肌玉膚難自棄,天生麗質不須琢。女子細腰佩寶劍,負手觀青天,頗有幾分淡然出塵之意。

“仙人臺”有兩處突起的怪石。一塊石上蹲着一個病瘦男子,瘦子長削臉龐,顴骨高鼓,薄脣窄鼻,生得刻薄寡恩的臉孔,他垂吊雙手,不斷喘着粗氣,似有重疾在身,面上不時閃過痛楚的神色。

另一塊怪石則靠立着一個青年。青年中等個子,其貌不揚,打扮如一個鄉下農夫,粗布衣衫,頭圍汗巾,半挽袖子,青年懷抱一把長刀,下頷抵在刀把上閉目養神,一動不動,像是睡過去了一樣。

最後一個白袍男子立於巖邊,他年逾不惑,儀表堂堂,憑崖遠眺,灑脫中自帶威儀。男子腰畔掛着一把烏黑鎏金長筒狀物,想來應是武器,除此還有一把小劍貼身別在胸襟,白袍胸襟繡着九朵流雲,好像是小劍的劍穗一般,飄逸靈動。

蓋幽從那老者看到最後白衣中年人,依次小聲叨唸着:“有光殿長老會第五長老雷沁,金鵬幫幫主展飛鵬,‘周正方圓’四大世家方家的‘小霸王’方獵無、鄭家的‘劍仙子’鄭潭心,千秋幫副幫主婁冬風,神刀紅葉亭蕭家的天才蕭衍,風流閣外三堂總堂主江浪雲。”

“是……是他們嗎?”每聽一個名字,黃鶴求的面色就變一下,蓋幽唸到的名字不是成名已久的名宿就是年輕一輩的人傑,這幾個人聚在一起怕是一方霸主也要避退,黃鶴求再也不掩飾內心的慌亂,低聲問道:“蓋大鏢頭,他們是爲了我們這趟鏢而來嗎?”

蓋幽嘆道:“希望不是,如果真是爲了我們這趟鏢,你能擋住嗎?能避則避,實在不行,乾脆給他們算了。”

黃鶴求咬牙道:“不行。人可以死,鏢不能丟。遠威的金牌不能砸在見龍手裡。萬一有事,蓋大鏢頭你和小姐先走,我和局裡的兄弟們斷後。”

“不必這麼緊張,巖上兩撥人明擺着不對路,可能會打起來,不是埋伏我們的啦。”駱鈴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仙人臺上掃來掃去,倒是絲毫不在意撞見這種場面,她尤其打量着一身青衣的鄭潭心,露出百看不厭的神情,崖上那素潔女子似有感應,轉頭向駱鈴一笑,玉樹砌雪一般清新自然。駱鈴扯扯蓋幽的衣袖,輕聲道:“據傳鄭世家的年輕一輩中,鄭潭心是當中翹楚,那個女子就是她?簡直就是畫中人嘛。”

蓋幽眉頭緊皺,沒有回答。

峰頂已經死了一批人,看那有光殿雷沁的森然殺機仍未收斂,十有八九是此人動的手。江湖傳言此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血流成河方纔罷手。那病態漢子千秋幫副幫主婁冬風綽號“黃泉客”,亦是個兇戾的角色,死於其手上的高手不下百人。再加上懸崖邊被圍的魁梧背刀漢子,觀其氣場,冷酷凜冽,多半也是尊殺神。如果一會局面失控,這幾人發起飆來,駱鈴有個萬一,鏢物有個閃失,教他回去怎麼向老盟主交代。

巖上兩撥人生死相對,這個殺局是要避退的。

然而此時,巖上已經有數道目光落了過來,華貴儒雅的金鵬幫幫主展飛鵬揚聲道:“下面的朋友請留步,我們七人同盟要誅滅幾個惡人,方便的話,你們留下做個見證吧。”

蓋幽聞言,遙答道:“上去就不必了,諸位高人,我乃遠威鏢盟蓋幽,遠威護鏢過峽,依慣例巡查山峽,誤入此間,既然各位有公幹,我們不宜打擾,告辭。”

“叫你們留下就留下,一個都不許走,否則叫你們的鏢隊出不了鷹眼峽。”三人還未帶隊離開,蹲在怪石上的婁冬風伸手指道:“你們不服嗎,以爲打着遠威旗號我就不敢動你們?”

揹着十字大劍的雷沁亦瞥了蓋幽幾人一眼,啞聲道:“老夫的劍已祭過,留你們不殺。你們替老夫將此間事傳頌出去,就說有光殿雷沁斬殺兩名螞蟻,擒獲金家逆子。”

黃鶴求被婁冬風喝指,眼睛立時瞪圓。

蓋幽亦是腦門上青筋閃現,他報出遠威名號,對方卻根本當沒聽見一般。遠威鏢局橫行天下,他是主死罰的金牌鏢頭,專殺劫鏢的巨盜大寇,肅清一切遠威的威脅。他已十分規避,還招來這種挑釁,若是平日,他必然一怒拔劍,遠威不容侮辱。可是巖上的七人組實力太強,每一個人都難以量度,他還需要周護駱鈴,只能隱忍。

手持方天畫戟的方獵無揚聲道:“遠威的朋友,我等今日尊奉朱崖號令,在此擒拿金寒窗,順便一併誅殺螞蟻窩的殺手。兩位前輩的意思是請你等做個見證,沒有別的想法。”

方獵無出自四大世家,四大世家均與遠威鏢盟有些往來,所以說話比較客氣。

經方獵無這一提點,蓋幽聯想江湖傳聞,不由醒覺過來。他看向那黯然而坐的少年郎,心道此人莫非就是那個闖出彌天大禍,後來逃至螞蟻窩的金家少年?

“方公子客氣,朱崖領袖江湖,既然各位依朱崖號令行事,我等自該做個見證。”蓋幽向方獵無拱了拱手,回話亦很客氣,然後吩咐黃鶴求打出安全信號。

片刻,蓋幽望見對面山頂也浮起一縷藍煙,這表示關二孃那頭沒有發現敵蹤,唯一可能的埋伏都在此山,卻讓雷沁殺光了。如今山頂盡在控制,峽底魯鬆的車隊進發有序。蓋幽注視着金寒窗,暗忖此子襲殺朝廷大員,驚動武陵山莊,逃竄螞蟻窩,許久沒有被拿下,諸般事蹟傳遍江湖,而他身邊的人就是螞蟻窩的殺手?不知是蟻窩的什麼階層,螞蟻窩一向神秘無比,不露行跡,就算蓋幽這樣閱歷豐富的老江湖也沒有認出高行天與陸無歸的來頭。

巖上雷沁陡然喝道:“高行天,誰指使你刺殺我殿孫鶴長老?乖乖供出幕後指使,爺爺便給你個痛快,否則將你大卸八塊,挖心剖肝。”

婁冬風聞言,冷冷插道:“雷瘋子,姓高的人頭是我的,他殺了我大哥,我要親手必報此血仇,你等着撿現成就好。”

“你們廢了他可以,但要留下一口氣。我還有話問他,此獠狙殺我家族中人,我勢必要揪出幕後是誰買兇。”方獵無也橫插一言,堅持說道。

展飛鵬笑道:“展某算是一方地主,一會兒拿下金寒窗,就交給在下處理,如何?”

七人同時出現在鷹眼峽,卻非一路結伴而來。展飛鵬早先和江浪雲偶遇,兩人算是同行。他這一番話是衝着江浪雲去的,希望拉個盟友。

風流閣外三堂總堂主江浪雲憑崖遠眺,聞言不改姿容道:“風流閣地處中南小隅,攀附不上武陵山莊這棵大樹,雖對大司馬敬仰至極,願爲朱崖盡點心力,但是我不搶金家少年這個功勞。我閣副閣主死在高行天手下,江某專爲復仇而來。”

展飛鵬主動攬下金寒窗這個燙手山芋,其他幾人並沒有站出來反對。展飛鵬笑着拱手,完全把金寒窗視爲囊中物。

七人爲金寒窗而來,看上去尊奉武陵山莊,行俠義道,但他們豈會沒有私利與顧忌。金寒窗的背後有兩大實力深厚家族存在,沒有人願意輕易得罪,均有意無意將金寒窗推給其他人處理,賺個參與有份的名聲便好。

他們盯上的是高行天。

不管是有光殿、四大世家,還是神刀紅葉亭、千秋幫、風流閣,他們恨透了這個殺手。此人刺殺過他們所在勢力的重要人物,其罪當誅。無論誰殺了高行天,回去都是大功一件,甚至高行天的首級已經和千秋幫幫主之位掛了鉤,該幫達成一致,誰殺了高行天誰就登上空缺很久的幫主之位。

金鵬幫與高行天素無瓜葛,金鵬幫幫主展飛鵬卻是個頗具野心的人,他一心打金寒窗的主意。金鵬幫盤踞涼州,幫徒過千,堂口幾十,是個大幫。但是金鵬幫的前景就到此爲止了,西北的地界有兩座無法逾越的大山,一爲大羅教,一爲無雙門。想求發展的話,沒有任何幫派可以繞過西北雙雄,西北雙雄壓的涼州其他門派根本喘不過氣。展飛鵬有心成爲歸入大羅教,即使不通,成爲大羅教的附庸幫派,也可以接受。他知道大羅教爲了結交金家,費了很大功夫,更對金寒窗有着非常複雜的想法。展飛鵬琢磨着若擒下金寒窗,那麼拜帖就好投了。

金寒窗低頭修補錦瑟傘,心無旁騖,少年五指撥弄着密密條條的傘骨,鏘然聲音響透風中,如同信手彈箏的古之傷心人。

鄭世家的鄭潭心微啓檀口,柔聲道:“傳言靳雨樓於暮望城郊外搏殺高行天,兩人在護城暗河之中戰成了兩敗俱傷。不過,就算高行天傷重屬實,此人也不是那麼好殺的,何況他還有一個陸無歸,你們太早爭執了。今日今時任誰殺了他都是一樣,大不了斬下頭顱,彼此相借。”

展飛鵬一敲摺扇,讚道:“好個彼此相借,鄭仙子,蕙質蘭心,所言甚是,便先殺了兩隻螞蟻再說。”

高行天負刀而立,鋒芒已露,整個人如同一把出鞘利刃,氣勢迫人。他漠然看過展飛鵬,如同在看一個死人,然後緩緩開口道:“小六,你不要動手。”

陸無歸笑着搖頭道:“高兄,快刀有時也斬不了亂麻,此間不可力敵,你舊傷未愈,他們人太多了,這些正派總是喊着除惡務盡的頭號,行羣毆之事,齷齪的很。”

高行天面現一絲冷嘲,漫不經心道:“人多又怎樣,我要殺人,誰能阻我,這羣飯袋殺掉一兩個,如同探囊取物。”

這三人面對圍困還能如此冷靜,悠然而談,無疑沒有把巖上的截殺者放在眼裡。展飛鵬惱怒道:“兩個螞蟻窩的狗雜碎,死到臨頭,你們也只能說些大話罷了。”

陸無歸哈哈一笑,懶洋洋道:“咬人的狗不叫。你沉不住氣,做什麼狗啊。就憑你這種貨色也要捉拿寒窗?你可知棠夫人已到了西北!”

棠夫人自然就是唐門“八瓊”之首的唐棠,展飛鵬聞言,面色變了一變,他扇指陸無歸,狠狠道一聲:“陸無歸,敢對我這麼說話,你是着急去投胎啊。”說吧,他踏前一步,就要動手。

雷沁沙啞阻道:“且慢,都不要出手,這兩個人由我來殺。我今日只爲斬殺螞蟻而來。”

駱鈴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巖上的情況,低聲語道:“螞蟻窩的人很豪氣,看來殺手的氣度也不差啊。”

“高行天……陸無歸……小姐,螞蟻窩可是當今三大殺手組織之一,這兩人又是其中的精英,實力僅次於蟻王,怎麼會差。”蓋幽知道眼前的殺手不凡,但沒想到竟是高行天與陸無歸。這兩人在最新的殺手通緝令上,一個名列第五位,一個名列第十三位,聲名卓著,但是卻很少顯露形跡。螞蟻窩如果喪了這兩個人物,會不會產生異變呢?同樣,巖上那七人若任何一人有個閃失,會不會讓他們的門派震盪呢?想及此,蓋幽喃喃道:“小姐,不管有何事發生,請你一定緊隨蓋某左右。”

駱鈴美目一眨不眨的望着巖上,似乎未聽到蓋幽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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