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更天,武三思如約而至,這壽寧宮和鳳棲宮,或者說整個後宮,他就如同逛自家的後院一般的熟悉,不過幾個起落,幾個轉彎便摸進了壽寧宮的後門。
“好婉兒,開開門,是你三思哥哥來了。”武三思沒個正形兒,整一個紈絝子弟,沒回來壽寧宮,都是上官婉兒給他開門的,因此與上官婉兒很是熟悉,偶然兩人還會調情一二。
上官婉兒聽着聲,趕緊的打開宮門,今天太后娘娘吩咐過了,武三思來了要趕緊的帶進去,她聽着那鄭重的樣子此刻自然沒有往日裡與武三思調笑的心思,只想着趕緊的將事情辦好了。“趕緊的,別扯這些有的沒的了,太后娘娘正等着呢,這會子還沒休息呢,瞧着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呢。”上官婉兒邊說,邊一把抓着武三思便往內殿去。
“太后可有說是什麼事?”武三思見着上官婉兒一本正經的樣子,到也正了顏色。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太后娘娘也沒和我說過,不過瞧着是要挺緊的事兒,橫豎你去了便知道了。”
武三思點了點頭,便推開宮門進去了,進了裡面才發現,整個內殿除了武媚就只有自己和跟進來上官婉兒三人,武三思一時間倒是不明白武媚今日這是什麼意思。
“來了?沒叫人瞧見吧。”武媚攏了攏衣襟,媚眼如絲的問道。
武三思笑得有些得意:“皇宮裡的侍衛要換人帶了,太弱了,我進來這麼多次,還就沒被人碰見過。”
“恩,哀家叫你來,是有事要交代你做的。”武媚看着武三思那得意的樣子,笑道。
武三思撇了撇嘴,撒嬌的不滿道:“姑母真是疼愛侄兒呢,這麼大半夜的讓侄兒入宮來,卻原來不是有好事要賞侄兒,卻是要派了侄兒去做事兒呢。”
武媚笑指武三思對上官婉兒說:“瞧瞧,哀家還沒說是讓他去做什麼呢,他就急着編排哀家的不是,罷了罷了,這事兒換個人也一樣,婉兒不如你去。”
上官婉兒也笑了,卻還是正色的點了點頭,“太后娘娘只管吩咐,婉兒定不負太后娘娘所託。”說罷還朝武三思擡了擡下巴。
武三思也經不住他們打趣,這才正色道:“姑母就別笑話侄兒了,真是有什麼事兒便和侄兒說了吧,侄兒辦好便是了。”
“你附耳過來,哀家和你說,這事兒說不得你會有些風險的,是以你要能忍些日子。”武媚也正了顏色,這件事,說出來並不地道,只是後宮之中,權力場內,如何還能有半點的道德,一切都是成王敗寇的事情,只要成功啦, 沒有人會問你過程是什麼,誰都知道,若要成就人上人必然會有一番見不得人的手段。
“太后娘娘,如此可以麼?”聽了武媚的話,上官婉兒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畢竟這事若是東窗事發,就不只是丟了臉面的事情了,很有可能是死罪啊。
武媚搖了搖頭,“哀家在就不會有事,這事兒是冒險了點,但是隻要最後是哀家留在這個朝堂之上,那麼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三思,你可願意?”
武三思思量了半晌,咬了咬牙,點頭同意了,“說起來,若不是姑母你的意思,這事兒侄兒倒是樂意的,只是最後要鬧出來,難免有些冒險,只是,姑母可一定要護着侄兒啊。”
武媚點了點頭,“這事兒原也不着急,今兒個你且去外面休息吧,哀家到時候會叫婉兒通知你的,皇上過些天會去其他的妃嬪那裡,到時候你再去。”不知不覺的,便已經是四更天了,武媚也覺得乏了, 揮了揮手便讓上官婉兒將武三思帶了出去。
新皇登基約莫半月之後的一天夜裡,一道尖叫聲劃破了整個後宮的寧靜,“啊!”這叫聲,帶着濃郁的恐懼驚醒了整個後宮。
“這大半夜的是誰鬼叫鬼叫的?”
“啊哈,”另一個人打着呵欠,漫不經心道:“好像是鳳棲宮那邊,也不知道是什麼事,走吧,去看看吧。”
“恩,聽着像是皇后娘娘的聲音呢,這都是皇后了,還這麼沒輕沒重的,太后娘娘當初做皇后的時候,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呢,到底不如太后娘娘的氣派。”
一衆宮女太監就這麼往鳳棲宮的方向去了,分配到各個宮的跟着自家的主子去看熱鬧,沒有分配宮室的也三五成羣的往鳳棲宮去瞧熱鬧,而武媚的壽寧宮,自然也是急衝衝的來,鳳棲宮的事,壽寧宮不能不上心。
“大半夜的都在做什麼?都給哀家回去!”武媚遠遠的見着李旦往這邊趕,不過她沒心思現在去顧及他,使了個眼色,翠竹與暖雪便守在了宮門外,將宮門關了起來。
“各位娘娘,還是請回吧,太后娘娘已經發話了,若是出來還瞧見各位娘娘在這兒,恐怕太后會生氣的。”暖雪不軟不硬的丟了這麼句話,便不再多言,與翠竹兩人並排站在鳳棲宮的門口,鳳棲宮內的事情便再無人知。
武媚進得內殿,只見得武三思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不言不語,而劉皇后則是酥胸半露的坐在牀上默默落淚,武媚皺着眉看着這樣的場景怒聲喝道:“這都是什麼樣子,婉兒,伺候皇后娘娘更衣,你,如實的與哀家招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武三思滿臉的悲憤,卻還是平復了一下心情才說:“還請太后娘娘不要怪罪皇后娘娘了,這件事,不是皇后娘娘的錯,要就怪微臣吧。”
“當然都是你的錯,你個淫賊!”跟在劉皇后身邊的宮女忍不住罵道。
“放肆,太后娘娘跟前,豈容你大呼小叫了!”上官婉兒立眉斥道。
武媚擺了擺手,等他們都收了聲,這才繼續問道:“你把話給哀家說清楚了,別當哀家老了好糊弄,這件事情已經鬧得滿宮都是,便是你這麼幾句話就能糊弄過去的麼?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