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皺氏走後,徐濟便對於禁笑道:“我們再到各處走走,至於那個丁斐,我們先不急着審問,先要王子服他們着急一下,那纔是有趣的事情。”
于禁冷然道:“哼,主公說的有道理,他們這幫人的算盤倒好,知道無法掌握長安地區的兵權,便想辦法監視我們的行動,渭南乃是出入潼關的必經之路,有這丁斐在這裡盯梢,我們軍隊在潼關附近的調動他們是一清二楚,若是想要避過他們的耳目,那就不許走水路,以蒲阪爲渡口,如此一來,反倒更加容易暴露目標了。現在這個丁斐犯了這麼檔子事情,我看他們還如何收場!最好主公藉此趁機把渭南的行政官員的任命權搶到手,弄個軍政一把抓,那便一了百了了。”
徐濟倒沒有想那麼多,被于禁這麼一提醒,才發覺自己着實有些過於大意了。從這一點可看出自己確實有些太過疏忽了,看來回去之後應該詳細調查王子服一夥人在這一期間內操縱的所有人事任命,免得今後又在這種小事上吃了大虧。徐濟和于禁在處理完鄒氏的事情之後,便繼續前行。主要是到各個城門看看守衛的情況。于禁在洛陽一戰之後的成長確實令人吃驚,手高順的影響他越發有些防守名將的影子,而長安城經過了他這一段的維護之後,防禦工事比原來堅固了許多,尤其是城牆,徐濟意外的發現了自己當初在平原城看到的防禦利器飛石打。
這東西的威力徐濟是見識過的,天生是攻城車和衝車的剋星,當初袁譚的攻城部隊,就是在這東西下傷亡慘重。
不過令徐濟最滿意的事情是長安城軍隊的面貌現在煥然一新。原來的長安守軍見到自己無不恭恭敬敬,可見於禁下的功夫之深。意外地,在出城的人羣中發現了楊彪修父子。看他們的樣子是要遠行。
徐濟詢問時,才知到楊彪是爲了遵守協定,要送楊修到兗州潁川的書院那裡學習去。楊彪也不想回來了。他希望留在兗州做學問。
看着楊彪淡然的樣子。徐濟也知道他已經心若死灰了,看到這些徐濟不由得心中感慨。
不過從某個角度上看。楊彪這一走也是件好事,否則待在這裡便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的局面了。楊彪顯然是看明白了,徐濟將來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就包括馬騰,楊彪作爲所謂的馬騰好友自然還是遠離是非之地的好。
最後,楊彪帶着自己的兒子揮手告別徐濟,出城而去。
才巡視完東門。徐濟和于禁正要到其他城門去,卻見有一名幽影氣喘噓噓的跑到徐濟的近前,跪倒在地道:“主公。剛纔我們抓住地那個丁斐,在被押送的半路上被身份不明的人殺死了!”徐濟和于禁聞言面面相覷:敵人殺人滅口這麼快嗎?
當徐濟和于禁匆匆趕到之後,徐威已經帶領一羣城衛站在那裡維護現場了,周圍行人不少,議論紛紛。每個人的臉上都有擔憂的神色。
畢竟好日子還沒有過上幾天。
若是他們知道被殺死的人竟然是朝廷新任命的官員地話,只怕他們會更加擔憂。而今徐濟最擔心的就人心不穩,他跳下戰馬,腳踏在積雪上發出“咯吱”的聲音,陰沉着臉走了過來。
徐威的臉色也不好看,畢竟這裡是他負責的防區。發生這般事情他的面上也無光。
徐濟拍了徐威的肩膀一下表示安慰,然後走向兇殺現場。現場一共是兩具屍體,一個是丁斐。而另外一個則是徐濟地一名親衛.
那名親衛名叫張成,乃是最早和徐濟起兵的人之一,對徐濟最是忠心,想起張成的音容笑貌,徐濟心中一痛。
又一個好兄弟沒有了。
徐濟心中傷感,他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即將權傾北方的時候,自己身邊的好兄弟居然還會死於非命。一股怒火勃然爆發起來,徐濟暗自發誓,不把殺人兇手揪出來爲張成報仇。自己誓不罷休。于禁知道徐濟和這些親衛的感情,也不由得黯然傷感。徐威在一旁皺眉道:“主公一共派了四名幽影。結果一死三傷,剩下的三個人都已經被送回府中治療。”
于禁最是冷靜。沉聲道:“徐威,偷襲者有多少人?”
徐威面色凝重道:“我問了受傷最輕的人,他告訴我一共只有兩個人。不過真正動手地只有一個人,此人是個用槍高手,另外一個人只不過在一旁觀望,似乎是爲了斷後所用。”說到這裡,徐威蹲下身子,用手指着兩具死屍的傷口道:“主公請看,這兩人都是一槍斃命。而且手法獨特,整個咽喉完全被洞穿。剩下三名傷者也是如此,雖然傷口處有所不同,但是完全是一槍洞穿。”
徐濟和于禁蹲下身子,仔細查看傷口。
不半晌,兩人眼中同時掠過駭然之色:偷襲者好高明的身手。徐濟本身就是受被當世武人承認的槍法大家陳到指點的,而且他本身眼界還要更加高明,所以他對於槍法自然最有發言權,看了之後他沉吟半晌道:“這人用的槍的槍尖並非是雙刃的匕首形狀,而是四棱形狀,看來此人的槍法以刺爲主,這一點和叔至傳我的槍法相同,不過我看這人的槍法另有玄妙。”于禁心有餘悸道:“主公,幽影乃是我兗州最精銳地部隊,每個人都有戰將級的水準,尤其是主公的親衛,雖然和第一流戰將還有一定的距離,但是四人聯手,即便是高順將軍那等武功,也未心可能一招之內連殺兩人,再傷三人,這等身手只怕只有超一流的戰將才能做到。”
徐濟完全贊同道:“正是如此,我雖然有把握打敗此人,但是也要費上一些事,若是他還有所保留說不準我也要拼個你死我活。”頓了一頓,算道:“當世用槍的高手雖然多如牛毛,但是有特色而且能達到這種境界的卻屈指可數。不說我,張繡和張任同出一門,而且張任出手我也見過。絕對達不到這種境界;張郃的家傳槍法以氣勢爲主,李嚴的槍法則完全憑藉招數。張遼的槍法完全是軍用槍法。講究一個快字,馬騰的槍法倒是驚世駭俗,可以達到這種境界,但問題是馬騰的槍法是把槍的特點發揮到極致,絕非只有刺那麼簡單,可是這人的槍法與這些人完全不同。”再皺眉苦思道:“更何況。我想不出他們殺死丁斐的理由是什麼.
徐威在一旁提示道:“若是單純想要擾亂我長安的治安,他們倒是有理由這麼做。”于禁搖頭道:“你這麼說只能解釋主公的第二個疑問,但是卻無法解釋第一個問題。而且這丁斐被我們拘押之後馬上就被押送司空府了,而今又是死於司空府的途中,那也就是說這個丁斐時時刻刻在別人的監視中,否則怎可能這麼快下手?”
徐濟接道:“也就是說這個丁斐被我們抓住了之後,令對方很緊張。故此纔要殺人滅口,可是丁斐一個小小的渭南令,和我說到地那些諸侯又有什麼關係?這些人根本沒有必要下手嘛。除非這個丁斐身上有其他秘密。”徐威聞言沉聲應道:“我這就派人去查。”
于禁沒好氣道:“你這小子到底還是有點沉不住氣,你就不想知道我們爲何抓住這丁斐嗎?”
徐威一呆,于禁纔給他簡單的解釋一遍。徐威點頭道:“原來如此,這麼說來。現在嫌疑最大的人就是王子服等人了。因爲王子服他們怕我們用這件事情來離間他們和張繡之見尚未建立起來的關係。破壞他們的好事。而且西園八校尉的操控權在他們手上。”
徐濟讚許的點了點頭。
于禁卻疑問道:“然而我好奇的是對方軍中真有這等高手嗎?”徐濟若有所思地笑道:“這也正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這事情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我看還是交給桓範去費腦筋吧。我現在就回府去找他。”
言罷,又悲傷地看了倒在血泊中的那名幽影地屍體一眼。
經過這麼一鬧。徐濟心情大壞,又吩咐了大感沒有面子的兩人幾句,便掉匆匆回府去了。
回到府中,迎頭便碰上嫋嫋娜娜的尹氏。徐濟此時着實沒半點沒心情和她作戲,勉強打了一聲招呼,便去找桓範。他那陰沉的臉色嚇的尹氏花容失色,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哪裡.
徐濟自然也懶得解釋,要尹氏擔心一下也是好事.
找了半天,才知道桓範根本沒有回來。向來是在揚鬆那裡,徐濟也是無可奈何.
回到前廳。卻劈頭遇見了荀彧和諸葛瑾.看見徐濟,荀彧便問起兇殺事件.看來他也看出這件事情的惡劣影響。故此放下所有的事情跑到他這裡老詢問.
徐濟沒想到他知道得這麼快,便簡單地把情況說了一遍,荀彧也想不出所以然來.徐濟嘆了口氣道:“這事情着實是頗爲棘手,不管怎麼說丁斐乃是聖上任命的官員,雖然不應該調戲鄒氏,但是現在死在我們地手裡。我們一下子變得被動了。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王子服等人現在正在趕往我們這裡,向我來興師問罪來了。
荀彧還未說話,便有僕人進來稟報,,說王子服在外面求見。
徐濟向着荀彧苦笑道:“如何?果然不出我所料吧、”荀彧聞言冷然道:“他們倒是好對付,我只怕這件事情影響我們生意,對了,主公莫忘記了今天晚上的宴會。”
徐濟點了點頭,便向前廳去了。
才一進大廳,就是王子服怒氣衝衝地坐在那裡,徐濟心中冷笑,冷然道:“原來是王子服大人,真是稀客,今日到寒舍來,真是蓬篳生輝啊。”王子服一見徐濟,便猛地站起身來,喝道:“司空大人,丁斐乃是聖上親自任命的渭南令,現在他死在押送到司空府的途中,司空大人要給我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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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濟心中大罵:人不就是被你們殺人滅口了嗎?現在居然還來找我要人!當真是惡人先告狀。可惜自己苦無證據,想到這裡,徐濟淡然道:“王大人。你說得倒是有些好笑了,而且未免管得太寬了吧?這丁斐既然是聖上任命的,那麼興師問罪的應該是聖上纔對吧?你有何來權利向司空喝罵?哼。難道不怕司空治你以下犯上之罪?”
王子服聞言,不由得一窒,旋即大怒道:“丁斐是本官的之交好友。好友死難。我這好友就當奔走呼告,難道反要袖手旁觀嗎?”徐濟懶得和他做戲。直接切到正題裡,一擺手,不耐煩道:“王大人仔細想一想,若是你的這位好友好好在道上行走,我抓他幹什麼?我又不認識他?”
王子服冷笑道:“司空大人太謙虛了,誰不知道司空大人是天底下消息最靈通的人?要編個罪名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言語中自然是在暗暗諷刺徐濟密探衆多。徐濟聞言一怔。仔細看了看王子服的臉色,發現這個王子服真是非常地生氣,並非是那種殺人滅口之後故意找碴的假意憤怒。這令徐濟非常奇怪。
難道王子服認爲自己捉拿丁斐是早有預謀,想要拿丁斐開刀、借殺丁斐來立威?難不成殺死丁斐的事情和王子服無關?
若是如此,那麼王子服此來的主要目的絕對不是興師問罪,而是試探自己。丁斐的官職雖小。但是位置卻至關重要,現在死在徐濟地手上,劉協他們當然會慌神,甚至以爲徐濟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要發動政變了呢。
想到這裡,徐濟問道:“敢問王大人,您知否丁斐做了什麼事情?”
王子服卻認定徐濟是故意針對己方。沒好氣道:“丁斐的罪名不久在司空大人的嘴裡嗎?”徐濟越發覺得奇怪。他發現王子服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若這王子服在做戲,那麼他的演技未免太好了。於是解釋首:“丁斐當衆調戲良家婦女,而被調戲的人就是張濟將軍的妻子鄒氏。”
徐濟說完這話後,便看向王子服,只見後者臉色立時發白,不能相信地喝道:“你說什麼?”
徐濟越發肯定了自己地猜想。顯然,王子服也知道了這事情的嚴重性,那等於激怒了張濟和張繡。斷絕了劉協和張繡合作地可能性。
徐濟冷笑道:“王大人,你這回明白了吧?”
說雖未說完但是王子服已經讀出了徐濟的潛臺詞:徐濟絕對不可能殺死丁斐,站在徐濟的立場上應該用這件事情大作文章纔對。而且即便徐濟弄死了丁斐又有何用?只要劉協願意。他完全可以弄到第二個丁斐、第三個丁斐出來,照樣可以當渭南令。
徐濟看着王子服。冷笑道:“王大人。你有沒有想過,我徐濟若是殺死了丁斐那豈非是大逆不道?隨意擅殺朝廷命官。而且是聖上親自認命的,王大人,你這麼想和說究竟是要把我置於何地?”王子服穩定了一下心神,知道自己落了下風,心道幸好丁斐已經死了,正好死無對證,那個不知名的兇手算是給自己解決了大麻煩,雖然因爲鄒氏的關係,自己不可能把這盆殺人髒水潑到徐濟身上,但是自己卻可以避免掉因爲鄒氏被調戲的事情而遭受到的不能與張繡合作的悲慘結果。
不管怎麼說鄒氏可是個出了名的風流女子,雖然大家誰都沒有見過她跟任何人有**關係,但是這個女人總是不甘寂寞,每每弄得滿城風雨,現在丁斐一死,徐濟死無對證,即便想要用這件事情大做文章,調撥張繡,己方也有迴旋的餘地。當下勉強冷然道:“司空大人真會強詞奪理,現在丁斐已經死了,司空大人怎麼說都行了,不過我相信這事情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管怎麼說,司空大人乃是掌管天下兵馬調動的人,現在長安出了這種事情,司空大人也不好向聖上交代,希望司空大人能夠忙地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告辭了!”
徐濟淡然一笑,算是送客了,連身子微微欠起都欠奉。這個王子服就是色厲內荏,其實現在地結果徐濟早就知道,不管丁斐是不是王子服方面的人殺的,他們現在最希望做的就是息事寧人,不希望自己把這件事情鬧大,否則在張繡那裡實在是不過去。
可以想見,明天早晨,即便是有人提起這件事情,劉協他們也都會選擇迴避的。
不過徐濟現在卻在擔心另一件事情:若是丁斐真的不是王子服方面的人殺的那麼真正的兇手又是誰呢?還有這個丁斐到底知道什麼秘密,令對方害怕的馬上滅口,生怕自己知道?
徐濟完全地糊塗了。
難道又像在兗州的時候那樣,長安背後還有一隻黑手?
想到這裡徐濟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他還記得很清楚當時有人在背地裡算計自己。而此時徐濟又不由得想起了荀彧,他那原本已經放下的疑心又重新跳動起來,算計自己的人若非曹操和劉備那便只有自己麾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