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徐濟安頓了徐謙立刻就帶着陳到返回長社,原因自然是因爲自己還指着跟着皇甫嵩和朱儁混軍功,自然不能這就走,何況這兩位對自己還算照顧,禮節性也該回去感謝一番。
而此時長社城外硝煙還未完全散去,長社城牆是乾涸的血跡讓這座城顯得格外的猙獰。戰場上官軍正在清掃戰場,徐濟與陳到二人小心的穿行過戰場,現在的長社城已然破敗不堪,連續的戰火侵襲使長社幾乎成爲軍鎮,皇甫嵩和朱儁都忙着軍務,暫時無暇顧及徐濟,徐濟也樂得在軍中走動,大戰初捷,儘管官軍付出的代價極大但是勝利的喜悅足以沖淡籠罩在長社上方的慘淡,當然,徐濟承認傷兵營的見聞還是讓他十分沉重。
陳到倒是被徐濟派去協助軍務了,說好聽的是幫忙,其實也只是爲了讓陳到更加了解軍隊的結構和組成,陳到必將是很長時間內自己唯一能夠依靠的臂助,而陳到的成長也相當於徐濟實力的增加,他需要一個能夠替代他出現在別人面前的,能夠鎮住場面的人,至少在他有能力親自做到之前的這麼一個人,毫無疑問這個人目前只有陳到可以辦到。
當然皇甫嵩和朱儁當然不會拒絕提點一個有天賦肯學習的後生晚輩的,而陳到一走徐濟又陷入了無所事事的境地,徐濟當然不會真的以爲事情結束了,他還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就在前不久傳來消息,南陽黃巾的聚集十萬餘,顯然是要對南陽有所動作,徐濟猜測捷報傳到洛陽後靈帝絕不會給潁川的這一部人太多的時間休整,必將立即下令馳援南陽,再綜合潁川的另一黃巾渠帥彭脫還未剿滅,兩位將軍必然不會停留很久就會開拔。
而此時的波才被曹操輕騎追殺並且曹操並不是一味追擊而是遠遠的吊着,一俟波才部稍稍的放鬆便揮軍掩殺,波纔沒有意思喘息的機會,顯然曹操不打算放過波才殘部,波纔不得已只得逃往陽翟,彭脫的軍隊大部駐紮於此,但是波纔對於自己能否支撐到陽翟不抱太大的希望,脫離皇甫嵩的軍陣時剩下數千人如今一路死的死,逃的逃,身邊人已不滿千,波纔回頭看了看滿臉疲乏的士卒開口道:“諸位,不若不逃了,彭脫與我頗有仇怨,想必不會接納我,諸位可自行前往,曹操不外是要我的人頭,若能以我一人之性命換諸位,波纔此生足矣。”
說罷波才撥馬停下了,邊上的小校哭道:“將軍兵敗非戰之罪也,豈能枉死?彭渠帥與將軍同爲渠帥,縱使不念同鄉之情也不會不顧同爲大賢良師效命的情誼,將軍豈可輕言就義?”
波才仰天悵然道:“波才自問無愧,惜乎天亡波才,我等皆是良民,若非昏君倒行逆施何至於此?如今我已心灰意冷,罷了罷了。”言罷拔劍自刎,左右急忙拉住,小校打暈了波才後說道:“將軍重義,吾等豈能無情?親衛帶着將軍先行,吾等爲將軍斷後!”
黃巾士卒高聲應諾,而曹操的追兵已然近了,小校提槍上馬,喝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隨我來!”
曹操當然不會被這數百人的反抗阻擋住追擊的腳步,但是這些悍不畏死的黃巾餘寇還是成功爲波才的親衛隊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而波才也成功的背護送到了陽翟。曹操所部自然無法繼續追擊,騎兵對於攻城的確是毫無辦法,唯有等待皇甫嵩和朱儁的後軍前來。
就在第二日,皇甫嵩和朱儁已經率部前來,相比於陽翟束手無策的曹操來說,皇甫嵩和朱儁的步卒是完全能夠攻城的,而這對於剛剛大勝的官軍來說士氣正旺,攻克陽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而且潁川的黃巾大部都已潰敗,彭脫部兵力遠不及波才,陽翟更是小城,而這只不過加速了潁川黃巾的敗亡而已。
在士氣高昂的漢軍進攻下不到兩日陽翟的黃巾便潰散了,彭脫當場戰死,而波才卻不知所蹤,潁川全郡收復,大部黃巾被剿滅,其餘或是投降或是流亡,餘部亦有入草爲寇的,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攻下陽翟後朱儁和皇甫嵩便上表奏功,其中首功赫然是徐濟。
奏曰:“臣等奉詔討賊,歷時月餘,幸不辱命。臣等於潁川得遇一少年,破賊之功首屈一指,詢問方知其人乃是潁川名士司馬徽之徒,方今用人之際,望陛下破格擢用。”
當然這奏章肯定不是徐濟真的就能看到,皇甫嵩擺在桌上大約就是暗示徐濟做好準備,因爲此時的靈帝的確非常需要一批自己擢拔的人以爲心腹,外戚和宦官的鬥爭使得靈帝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心腹,更沒有實際的權柄,而任命曹操爲騎都尉便是靈帝做出的努力,而顯而易見的是徐濟也被皇甫嵩和朱儁推到了檯面上,雖然這違背了徐濟的意向但是徐濟並不很反對,徐濟現在需要就是身份,至於心腹?徐濟不認爲靈帝一個擢用就能得到一個人的死心塌地的效命,至少對於徐濟個人而言這是不現實的。
當然這道奏章很快就被送到了靈帝面前,對於潁川大勝靈帝當然非常的喜悅,聲勢浩大的黃巾軍的確給予了他十分巨大的輿論壓力,而這一次的大勝極大的減小了這種壓力。對於朱儁和皇甫嵩靈帝自然是準備大加讚賞的,而對於出現在奏章裡的這個陌生的名字,靈帝卻陷入了沉默。
而就在此時,又傳來了對於靈帝來說倍感壓力的消息:南陽太守秦頡遭遇黃巾張曼成攻擊,秦頡斬殺了張曼成。黃巾軍便推舉趙弘爲帥,以十多萬人佔據宛城與之對峙。靈帝立刻下詔令皇甫嵩和朱儁馳援南陽,而功勞待此戰結束後一併賞賜。
詔令到達潁川當天朱儁和皇甫嵩便即時開拔,當然徐濟也隨軍一同出發,這一次徐濟被安放到了孫堅的麾下,爲此朱儁甚至把孫堅特地叫來交代他要多請教徐濟,當然孫堅是非常驚訝的,朱儁給自己安排的這個隨軍參謀實在年輕的過分了。
孫堅是朱儁的先鋒,故而徐濟也是最先開拔的部分,作爲上頭交代的隨軍參謀,孫堅還是表現的足夠尊敬,此時徐濟就與孫堅並騎而行。
孫堅年近而立,很是健談,一路上不停的和徐濟交談,徐濟也樂意與這位江東猛虎交流,對於徐濟這個和自己兒子年紀差不多的少年孫堅非常欣賞,對於徐濟的火計和親上戰場非常的欽佩:“文烈,對於南陽局勢你如何看待?”
徐濟笑道:“空口白話不免無力,還需親眼所見纔好判斷,文臺將軍莫要急躁,黃巾雖是聲勢浩大,我觀之卻不過是土雞瓦狗。”
孫堅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坐下的坐騎道:“文烈之豪氣着實令人歎服,只盼黃巾出城一戰,也好叫我好好的廝殺一場。”
徐濟回頭看了看似緩實速的士卒們,說道:“將軍,今日便暫時歇息吧,士卒們已經有些疲乏了,陽翟到宛城少說也有五日之程,觀今日已然足夠迅速了,依我所見,大約三日便能抵達,兩位將軍的麾下皆是步卒,竊以爲還需等等。”
孫堅擡頭看了看漸漸陰暗的天色,轉頭對傳令官道:“原地紮營,今日在此暫歇,明日五更造飯。”傳令官應諾便下去了,而原本的前鋒騎軍也都停了下來,孫堅問道:“文烈,此處是何地?”
徐濟看了看周圍說道:“還未走出轘轅山,明日大約就能抵達魯山了。”
孫堅皺了皺眉,看了看隨身攜帶的地圖說道:“那豈非還是慢了?”
徐濟嘆道:“文烈亦知兵貴神速,然強行行軍只會讓士卒毫無戰力,若是遭遇伏擊,後果不堪設想。”
孫堅無奈收起了地圖:“也罷,文烈,你和叔至今夜休息,明夜你主事。”
徐濟應諾便下馬找個安靜的角落歇息去了,這邊黃蓋也從後軍趕了上來:“主上,這小子,真有那些本事?”
孫堅笑道:“公覆,莫看他年幼便以爲可欺,長社一把火豈能輕視?”
黃蓋嗤笑道:“誰知那是不是運氣?我看這小子奸猾的緊,還真以爲朱將軍有多看重他?”
孫堅正色道:“這話今日說過便過了,切莫再提,若非朱將軍看重豈能置於我軍中?難道忘了我孫文臺是朱將軍擢用於下邳?”
黃蓋無奈的應道:“是,謹遵主上教誨。”
這邊陳到是斥候的隊長,前去探路方纔回來,這便乾脆的直接將自己那一部交與司馬之後便去尋找徐濟去了。而此時而已避開人潮的徐濟正在思索着自己能在宛城之戰獲取多大的收益,徐濟當然不是沒有想過如果自己幫助黃巾的結果,但是如今漢室威儀尚在,百姓還沒有對漢室絕望,世族也沒有對漢室絕望,而這就註定了張角的謀劃全是一場空,張角也許至今不知他只是世族的一把劍,儘管劍鋒已經抵在了漢室的咽喉上,但這卻只是一把無鋒之劍。
徐濟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被遣調道孫堅軍中絕非因爲兩位將軍刻意排擠,而是希望鍛鍊徐濟,那麼顯而易見的是徐濟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會得到領兵的機會,或者徐濟將會被放到地方任職。
徐濟對於這個意思理解的很深入,但是這些的前提必須是徐濟能夠取得足夠大的功勞,這個功勞必須大到外戚和宦官都想要拉攏的程度,而自己身爲司馬徽的弟子,只怕想要得到大部分世族的支持,徐濟太清楚了,他能夠依靠只有自己和自己手中爲數不多的力量。
陳到這時也終於尋到了徐濟,他給徐濟帶來了一個不算太好但卻也不算壞的消息。
趙宏似乎完全不打算出城作戰,十餘萬黃巾龜縮宛城,寸步不離。
而這,讓徐濟非常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