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夷狼人的戰鬥已經過去了五個多月。那一次戰鬥中,篪虎族人大勝,殺死了夷狼人戰士將近三千,俘虜了他們的婦孺兩千人,自然全部按照山林的規矩充做了奴隸。剩餘的夷狼人被趕出了那片山林,再也不見他們的蹤影,就連商隊的人也說不清他們去了哪裡。篪虎族很是發了一筆橫財,夷狼人的牲畜、皮毛、兵器等繳獲了一大批,讓族人們都高興異常。
沒有人問起夏侯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坐騎和大風劍以及那柄長弓是哪裡來的,夏侯那天的表現族人們都看得很清楚,一個沒成年的娃娃斬殺了敵人數十名戰士,這在部族的戰鬥中可是很希罕的事情。他的那些意外收穫,族人們還以爲是他從夷狼人手中搶來的戰利品,卻也沒有人去說要和一個娃娃分東西,全部就歸了夏侯。
五個多月的時間,夏侯再次獲得了極大的突破,玄武真解居然一舉突破到了第七轉的中等境界,實力又有了極大的提高。夏侯詫異之餘也思考了這個問題,自己的土性元力似乎極其容易匯聚,匯聚的速度比起上輩子起碼快了十倍以上,只能說這個星球的土氣很重,特別適合他的修煉。加上這輩子又是童身,進度快也是應該的。
五個月裡,夏侯從一個從來沒有開弓放箭的生手,已經成長爲一個熟練的弓手。那柄龍筋弓卻是真正用霸王龍的筋擰制的好貨色,一張弓居然要三四千斤的力量才能拉開。整個村子裡,除了篪虎貅能夠拉幾次滿圓,其他的族人最多拉開一半就沒有了力氣,而夏侯卻能輕鬆的使用它。三四千斤力的弓,射出去的箭的威力,可想而知。
但是那大風劍,卻是讓夏侯極其不滿。鋒利、堅固、無堅不摧,可是裡面充斥的是火元力和一點點風元力,一柄劍不過十幾斤重,很不適合夏侯的口味。但是看在它鋒利得可以一劍劈開大角獸頭骨的份上,夏侯也就只有將就着用了。
坐在自己家的屋頂上,看着滿天繁星,夏侯吸進了今天的最後一點土元力。身體經過巫力的淬鍊更加堅固,而丹田中的土性真元活潑無比,隱隱然已經有一顆拇指大小的元丹就要成形。渾身上下,經脈中的元力彷佛水銀一樣流轉不休,更是憑空增加了幾分威力。
雙手託着下巴,夏侯沉思道:“那刑天鰲龍可以看清我的巫力水準,可是卻沒有看到我丹田中另有玄虛。只要我內丹修成,就能達成本質上的飛躍,實力何止暴漲十倍?想必也就有能力自保,趕去安邑了。”
手指對着大風劍奇薄無比,帶着一絲青光一點紅暈的劍鋒彈了一下,夏侯一個翻身,沒有驚動四腳朝天躺在地上睡覺的白,輕手輕腳的下到了一樓大屋裡面。看到篪虎貅還在那裡努力的上下聳動着身體,夏侯低聲叫了一聲:“阿爸,你出來,我和你說點事情。”
篪虎貅含糊的應了一聲:“阿一啊,等一下,等阿爸把這個夷狼族的婆娘收拾掉了就來。”說完,更加努力的哼嗤起來。
五個月前的戰鬥中,篪虎貅表現極佳,甚至殺死了夷狼人的族巫,所以得到的獎勵也是很豐厚的,比如說兩個長相還算不錯的夷狼族的女人,就變成了篪虎貅的戰利品。如今篪虎貅一天晚上忙碌個不停,按照他的說法,就是夏侯已經長大了,他要努力的同時讓三個女人都懷上孩子,給部族的壯大做貢獻。
夏侯無奈的走到了院子裡,坐在了白日裡用來劈柴的木樁子上。那匹黑厴輕輕的走了過來,用大頭朝着夏侯的肩膀靠了靠。夏侯輕輕的拍打了一下黑厴的腦袋,撫摸了一下它的兩支角。黑厴很享受的打了個響鼻,四腳彎下,伏在了夏侯身邊,一對黑黝黝的大眼左看看,右看看,閉上眼睛打起了呼嚕。
過了一陣,木屋裡篪虎貅發出了幾聲沉悶的哼哼聲,隨後就聽到他大步走動的聲音,腰裡胡亂纏了一塊獸皮,篪虎貅嘿嘿笑着走了出來。“阿一,什麼事情要和阿爸說?你這匹角馬可真不錯,怎麼身上還長鱗片的?這麼通人性的角馬可少見。”
夏侯笑了一聲,拍了拍黑厴的脖子,他也說不清這黑厴到底是什麼東西,日行萬里?見鬼,有這麼快的動物麼?
看着篪虎貅滿臉滿足的模樣,夏侯低聲說道:“阿爸,等成年禮過去了,我要去安邑。”
貅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打了個呵欠說道:“去安邑啊?好啊,你去就是了。不對,安邑是哪裡?阿爸怎麼沒聽說過?”
夏侯露出了一絲笑容:“很遠的地方,我和別人約好了,我去安邑找他。那裡應該比我們山林大多了,我想出去遊歷一下。”
篪虎貅一屁股坐在了夏侯身邊,大手狠狠的摟住了夏侯的肩膀,皺眉道:“出去遊歷啊,也不錯啊,窩在母虎的乳下,是長不成一頭猛虎的。不過成年禮後你也才十二歲,出去遊歷的話。”篪虎貅看了看身形和自己相當,甚至比自己更加雄壯的夏侯,點頭說道:“出去見見世面也好。不過,和你約定的人,是誰?”
夏侯把手中的大風劍遞了過去:“送我劍的人。”
篪虎貅整個臉都差點縮成了一團:“這柄劍是那人送的?還以爲你從夷狼人手上搶的。不行,不行。”篪虎貅猛的跳了起來,大聲叫嚷到:“這可不行。族人都以爲這些東西是你的戰利品,所以就頂了我們家應該分的東西的數。早知道是別人送你的,那麼,這次分戰利品,我們家起碼還要多分一個奴隸,就算不多一個奴隸,來一個小崽子幫忙做事也好啊。”
夏侯啞然,看着滿臉氣憤的篪虎貅,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問道:“那,我去安邑的事情?”
篪虎貅抓了抓腦袋,皺眉道:“去安邑啊?你看着辦吧。阿一,你的腦袋比阿爸的好用,自己做主張就好。”
吧嗒了一下嘴巴,篪虎貅往屋子裡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阿爸去給你生弟弟妹妹去了。成年禮以後,你要走就走吧。本來想先給你找一個婆娘了再讓你出門的。出去了,過兩年記得回來。你是家裡的第一個男孩,要早點生下娃娃來頂立家產的。”
夏侯輕輕點頭,嘀咕着說道:“阿爸,我從山外找妻子回來怎麼樣?”
貅怪笑着回過頭來:“從山外找婆娘回來?好主意啊,聽說山外有很美的婆娘,你要是看到價錢便宜的,弄幾張皮子給阿爸和幾位阿叔都換一個回來吧。”嘿嘿了幾聲,貅摸着下巴說道:“這些事情我不管你,但是如果成年禮上你不是族裡排在第一的,我就揍死你。”
過了一個月的時間,所有參加成年禮的篪虎族人都匯聚在了本家的村子裡,一共是三百多名少年。他們的父親都得意洋洋的帶着族人過來捧場助威,吹噓着自己的兒子是族裡最爲出色的漢子。
其中,比同齡人高出了兩個頭的夏侯顯得格外出色,他身邊張牙舞爪的白,更是襯托出了夏侯一身的彪悍氣息。其他的少年也有身材高大的,但是比起夏侯來,就顯得光芒暗淡。也有少年帶了從小一起長大的猛獸玩伴的,可是最厲害的幾隻也不過是劍齒斑紋虎、火豹、雲豹之類,和一頭白色的貔貅比起來,也相形見拙。
成年禮的儀式,是篪虎黑盄主持的。
渾身上下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骷髏,頭上也帶着一個巨大的山鬼頭骨改造的帽子,黑盄陰森森的說道:“篪虎族未來的勇士們,你們要知道,我們篪虎族,是山林中最強大的戰士。”
篪虎族人同時歡呼起來,連同他們馴養的野獸,也都發出了大聲的咆哮。黑盄黑漆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有氣無力的說道:“只有能夠在山林中生活,在山林中殺死一切猛獸的好漢,纔算是我們篪虎族的勇士。每一年的成年禮,每一個族人的孩子,都要去最深的密林中生活一個月,捕殺一頭你所能戰勝的最強的猛獸爲你命名和紋身。”
雷牛在旁邊大聲吼叫起來:“我希望你們的名字裡面都帶着虎、豹、龍這些威猛的名字。難道,你們這些男娃娃,希望自己的名字裡面帶着小雀兒的名號麼?啊哈哈,篪虎雲雀、篪虎百靈鳥,哈,族長阿爺我會親手掐死他的。”
那些成年族人同時跺腳鬨笑,大聲的吹起了口哨。篪虎貅的聲音顯得更加出衆:“哪個娃娃帶了一隻小雀兒回來,就割掉他的雀兒吧。”
‘哦嗚嗚嗚~~~’,又是一通震天的鬼叫聲,篪虎族人的叫囂聲更加大聲了。
黑盄嘿嘿了幾聲,手中骨杖揮動了一下,一圈黑濛濛的霧氣籠罩了那些參加成年禮的孩子:“這是祖宗靈魂給你們的祝福,讓你們不會受到山神、山鬼的阻攔。現在,孩子們,你們進山林吧,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帶着你們最強大的獵物出來。看看誰纔是我們今年最強的年輕人。嘿嘿!”
陰笑了幾聲,黑盄盯着夏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當然,有個娃娃是例外。貅家的阿一,你去雲夢澤!你要是去了山林,恐怕一座林子裡的猛獸會被你一個人殺乾淨,別的孩子就不用想通過成年禮了。你去雲夢澤轉一圈吧,一個月,正好夠你一個來回的。”
夏侯拍了拍白的腦袋,大聲說道:“那麼,巫公,我可以帶白一起過去麼?”
黑盄可有可無的說道:“你們都可以帶自己的夥伴過去。不過,貅家的阿一,你帶的是一頭貔貅,這也不是很公平啊。”成年的貔貅,哪怕是還沒有開闢靈智獲取某些特別能力的成年貔貅,都有單獨搏殺數頭霸王龍也就殘龍的實力,夏侯帶着一頭貔貅參加成年禮,是不是難度太低了一點兒?黑盄,雷牛以及所有的成年族人相互看了看,只能不斷的搖頭。
其他的孩子更是一肚子的火氣,看着夏侯的眼睛裡滿是怒火。有了這麼一個看起來就很有力氣,尤其帶着一頭貔貅的同齡人參加成年禮,別的娃娃還有希望成爲第一麼?根本不可能了。
篪虎貅在旁邊拼命的挖鼻子掏耳朵,和篪虎火狐等一衆兄弟同時朝着別支的族人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哈哈,哈哈,我們阿一的運氣好了一點,從小就有一頭貔貅一起長大。其實,我們阿一的實力不如你們想的這麼強的。”
篪虎貅那個得意啊,聽自己族裡的巫篪虎鷲說,阿一的實力已經超過了黑盄,那豈不是可以輕鬆的幹掉一頭龍麼?篪虎龍?這個名字簡直就太威風太霸道了,不愧是我篪虎貅的崽子啊。想到得意的地方,篪虎貅仰天發出了瘋狂的笑聲,氣得其他的族人個個暗地裡咒罵不已。
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難度,夏侯和白連夜趕路,不過是十天的功夫就到了雲夢澤,隨後小心的偷襲獵殺了幾頭落單的霸王龍,挑選了其中一頭特別巨大的,準備耗費點力氣,把那條霸王龍給運回本家的村子。
但是,就在準備動身的時候,夏侯發現了上次刑天大風他們殺死的那種渾身黑色鱗甲,顯得特別威風的變異霸王龍。雖然只是一頭身高不足四米,顯然還沒有完全成長的幼獸,可是這頭幼獸卻在捕殺比他高了幾倍的成年霸王龍。當下,夏侯立刻就把目標更改成了這倒黴的小傢伙。
巫力放出,幾塊巨大的岩石從地下冒了出來,被巫力裹着重重的咱在了那幼獸頭上。白彷佛一陣狂風撲向了那幼獸,鋒利的爪子上閃動着白光,極其兇悍的把那幼獸的兩隻眼睛給扣了出來。夏侯一劍重重的劈在了那幼獸的身上,大風劍卻攔腰斷成兩半,那幼獸的鱗甲不過是冒出了幾點細細的火星而已。
夏侯駭然之下,突然發現白已經成功的挖出了那幼獸的眼睛,看來眼睛是那幼獸的唯一缺點,立刻操起長弓,一支拇指粗的長箭準確的射進了那血淋淋的眼眶中,深深的沒入了那幼獸的大腦內。
這頭在雲夢澤都幾乎可以說橫着走的鋼甲暴龍,先是被幾塊巨石砸了個頭昏目眩,立刻又被白挖去了眼睛,隨後腦袋裡又被穿了一根長箭過去,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很不情願的倒在了地上。
夏侯握着半截大風劍,狠狠的劈了那鋼甲暴龍好幾劍,卻只劈出了大片的火星,那鱗甲上一點傷痕都沒有流下,不由得驚歎這怪獸的防禦驚人。他想到刑天大風他們扒了這暴龍的皮,想必也是用去做鎧甲的吧?這一身皮子的防禦力,可比鋼甲都要強上太多了。
當夏侯帶着四米多高的獵物,好容易穿越了茂密的叢林回到本家的村子時,族裡的大人除了吃驚,就只有麻木。
鋼甲暴龍,起碼要數十名四等巫武、巫士聯手才能重傷一匹的兇獸啊。
雖然是一頭幼獸,可是一個沒成年的孩子能夠殺了他,這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篪虎暴龍,這就是夏侯正式擁有的名字。他胸口,也被紋上了一個大大的活靈活現的暴龍頭像。
篪虎貅高興得差點笑掉了下巴,除了笑和拼命灌酒,他就不知道還要幹什麼了。圍坐在黑盄石屋的火坑邊,篪虎貅口水四濺的吹噓着:“我家的崽子,篪虎暴龍啊!方圓兩千裡的山林,有哪個用暴龍做名字的?鋼甲暴龍啊!有幾個崽子能殺死的?”
他樂不可支的叫嚷到:“老子殺了一頭貔貅,我崽子就殺了暴龍,這可是比貔貅還要厲害三分的怪物,老子好漢,兒子也是勇士,哈哈哈。”
族人們氣急,紛紛起鬨,三五下就把篪虎貅給灌得爛醉如泥,人事不省的倒在了地上。
夏侯,篪虎暴龍麻木的坐在石屋外的臺階上發冷戰:“篪虎暴龍麼?老天,如果我知道這東西叫做暴龍,我絕對不會去殺它,我寧願殺死一隻名字好聽一點的野獸。白,你說是麼?”扭過頭去,愕然發現白已經不在身邊,夏侯連忙站了起來大聲叫嚷到:“白,白?”
遠處,傳來了族人憤怒的咒罵聲,隨後,白光閃動,白的嘴裡叼着一條連着尾巴的豬腿,得意洋洋的跑了過來。
夏侯氣煞,連忙搶過了白嘴裡的豬腿仍在了一邊,拉着白衝進了石屋。
看着爛醉如泥的父親,夏侯強行讓白乖乖的坐在了火坑邊,自己抓過了一罈子酒,和白大口的灌了起來。一邊灌酒,一邊聽着外面那個家裡的豬被偷殺的族人來回咒罵的聲音,夏侯一邊盤算到:“可以去安邑了吧?當然,看看是否還能讓玄武真解再進一步,實力更強一點再出山,安全更有保障啊。”
“安邑,安邑!大夏朝的都城,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篪虎暴龍,老天爺,你一道雷劈死我吧。出山後,我還是用本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