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今天鬱悶了,聽一個哥們說,一個熱心的讀者向他同學推薦《巫頌》,結果他同學大吃一驚,以爲俺從《邪風》以後就不寫書,歸隱了。誒,需要宣傳啊,宣傳啊……拜託大家了,豬頭努力碼字更新,宣傳的事,就拜託大家了。。。。這章一萬字,更新不算慢,質量也對得起大家的支持吧。。。
刑天大風、夏侯、白領着兩千黑厴軍氣焰囂張的衝向了相柳家的府邸。他們有這個囂張的本錢。在刑天大風被相柳柔打得沒脾氣的那兩年,黑厴軍連路過相柳家府邸的時候,都各個低頭屏息。可是現在夏侯給他們連贏數陣,黑厴軍的軍士士氣暴漲,氣焰飆升,似乎強行去相柳家討債,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
這邊夏侯他們剛剛出門,那廂裡一駕小車已經到了刑天家門口,前日裡被夏侯罵得昏倒過去的小女巫,一臉氣惱的走了下來。
相柳家正門口,那些護衛看到刑天大風帶着黑厴軍衝了過來,就當作沒看到一樣。他們仔仔細細的在擦拭幾駕四輪車,把幾匹怪異的兕牛套上了車轅,隨後就看到相柳翵很有氣度的帶着幾個人慢吞吞的走了出來。相柳家的家主掃了一眼面色有點尷尬的刑天大風,輕笑着點點頭:“你們這些娃娃,慢慢玩,不過安邑城內,別玩得太過火了。”
相柳翵上了車,那些聚集在相柳家正門口的護衛簇擁着幾駕車子去了,門口就留下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門子,有氣無力的朝着大門內院子裡嚎了一聲:“六少爺,有客人找啊~~~!”這老頭看起來乾癟癟的,嗓音卻是極宏亮,震得整個院子都嗡嗡亂響。
不一時,就看到相柳柔滿臉笑容的跑了出來,連連招手道:“哎呀,大風,怎麼親自來了?不就是一點點賭注麼?怎麼還帶了這麼多人來?莫非你還以爲,我相柳柔還會昧了你的賭注不成?實在是最近幾天事情繁多,所以沒奈何事情就拖延下來了。”
刑天大風看着滿臉笑容的相柳柔不由得一愣:“相柳老六,你居然還在安邑?你在這麼多兄弟朋友面前丟了大丑,居然沒被你曾祖父給打發回去族地去放牧麼?嘖嘖,果然是嫡系子孫,和普通族人不同啊。”
相柳柔一點都不生氣,三角眼瞥了夏侯一眼,臉上堆砌着笑容,連連搖頭:“看你說什麼話呢?我們相互之間鬥來鬥去的,不過是玩玩而已,值得什麼?甭急啊,輸給你的錢物,後面庫房裡正在裝車,馬上給你送出來。不過,刑天老大,我們的事情,還沒完呢。”
一蹁腿跳下了黑厴,刑天大風興沖沖的上前了幾步,親熱的很大力的‘撫摸’了兩下相柳柔的肩膀:“那你說,咱們怎麼玩?按照老規矩,我們繼續拼鬥友客,怕是你現在找不出能對付我篪虎兄弟的人來。或者,我們出了安邑城,親自上陣比劃比劃?”
夏侯看得暗自咋舌,這刑天大風下手狠毒啊,看起來是兩個好朋友在那裡拍打肩膀,可是怎麼拍得相柳柔腳下的石板都變成粉碎了?
相柳柔卻是臉色不變,嘻嘻笑道:“說什麼呢?就我這剛晉升的一鼎大巫,哪裡是你對手?何況我們友客之間相互打鬥幾場也就罷了,不傷和氣。要是我們相互動起了手,萬一有所傷亡,豈不是壞了我們兩家的交情麼?”
夏侯端坐在黑厴背上,甕聲甕氣的喝道:“你這傢伙,長進了啊。背後誰在教你呢?”這相柳柔今天的表現,和剛見面時大不同了啊。
相柳柔愣了下,深深的盯了夏侯一眼,心裡一陣的嘀咕。他臉上還是笑容滿臉的,一條條小小的蚯蚓般肌肉在皮膚下拼命的跳動,乾笑道:“誰教我什麼呢?這不是這次因爲輸得慘了,被家裡長輩教訓了一頓麼?大風兄弟應該知道我們的事情,我真不該提起去王宮校場比試的,這一次,我相柳老六可差點沒能翻身了。”
受到夏侯的提醒,刑天大風也是眼神閃動,嘿嘿的笑起來:“原來如此?”
邁開步子原地走了幾圈,刑天大風喝道:“好啊,比什麼?我刑天大風,還怕了你不成?”
相柳柔飛快的說道:“妙極!刑天大風果然是刑天大風,數敗而不餒,大勝而不驕啊!”
刑天大風氣得眉頭直跳,這小子說話怎麼總是槍裡夾棍的?夏侯則是紋絲不動的坐在黑厴背上,仔細的打量着相柳柔臉色最細微的變化。腦子急速轉動的夏侯把自己進了安邑,和相柳柔碰面開始的一切事情都回顧了一次,突然開口喝道:“相柳老六,你家三哥可回來了?”
相柳柔本能的說道:“回來了怎的?”突然,相柳柔臉色一變。
刑天大風呵呵大笑起來,臉上卻沒有一絲的笑意。他拍打着相柳柔的肩膀冷喝道:“原來這樣啊?相柳胤回安邑了?他在蛇澤潛修了這麼久,不知道巫力增長到了什麼程度?難怪今天相柳老六說話的口氣都不像是相柳老六了,居然有點正人君子的味道了。”
怨毒的看了夏侯一眼,相柳柔喝道:“少羅嗦,既然你有膽量,到底我們比不比?”
刑天大風聳聳肩膀,喝道:“比什麼?”
“比殺人!”相柳柔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殺人?比殺人?夏侯皺起了眉頭,有比這個的麼?沒事殺誰啊?夏侯本能的察覺到了不對。畢竟前世受到過相應的一些訓練的,雖然成績不是很好,夏侯卻依然能找到一點點陰謀的氣息。他也跳下了黑厴,兩個拳頭相互撞擊了一下,喝道:“刑天大哥,且慢答應他。比殺人,哪裡有人讓他白白殺的?剛纔相柳家主出門,卻不是往王宮去的。”
相柳柔大駭,狠狠的瞪了夏侯一眼,心裡尋思道:“這還是一個蠻子麼?”
刑天大風也是眉頭緊緊的蹙在了一起,森森的看着相柳柔喝問道:“好了,少在那裡藏頭縮尾的,有話直說!”
相柳柔抿抿嘴,堅持到:“你是否要和我再來鬥一局?”
刑天大風冷冷的看着他,良久才說道:“那麼,就來吧,少說廢話,把你的那一度子壞水都給我拎出來。”
相柳柔立刻鼓掌大笑:“好,妙!既然如此,那就一言爲定。我們這次不賭別的,就徹底的分一個勝負出來。若是你贏了,日後我相柳柔見你就行禮認輸。若是我贏了,以後你刑天家要麼換人和我鬥,要麼你刑天大風就是我的跟班。”
“到底賭什麼?你這廝有完沒完?羅裡羅嗦像個娘們。”夏侯狠狠的捅了相柳柔一句,弄得刑天大風大笑。
相柳柔氣得臉色發白,咬着牙齒哼哼道:“海人的使節團來安邑了,可是他們的要求,我們是絕對不會答允的。所以明年開春後,西邊肯定又要對海人發動一次大戰。我們就比比,看看誰在戰場上殺的海人多,誰立下的軍功大。這行軍打仗,是你們刑天家的老本行,可不會怕了我罷?”相柳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刑天大風沒吭聲,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甲上寒光大盛,狠狠的在自己手心劃了一下。相柳柔也是如斯操作,兩人留着鮮血的手掌狠狠對擊一掌,已經立下誓言,如果真正再次和海人全面開戰,就一起上戰場去比劃去。
刑天大風興奮得渾身發抖,瘋狂叫囂道:“你相柳柔有長進了,我們在安邑這城裡鬥個死去活來算什麼?有本事去戰場上見分曉!可是我麾下有黑厴軍,我二弟手下有玄彪軍,你相柳柔靠什麼出戰?”
相柳柔冷兮兮的看着刑天大風:“自然是我相柳家的軍隊了,莫非你認爲我相柳家的漢子比你們兄弟手下的那批烏合之衆還要不如麼?”
黑厴軍的軍士們一陣的惱怒,同時暴喝了一聲。
相柳柔卻偏身閃過了兩千黑厴軍士同時凝聚在他身上的殺氣,朝着後面招了招手:“來,把輸給刑天家兄弟的錢物都運出來,連同這車子,我都奉送啦。嘿,錢算什麼?我相柳家還欠缺這點錢物麼?我就怕有人在戰場上輸了銳氣,不肯俯首認輸呢。”百多輛車被早就準備好的相柳家的僕役趕了出來,把一車車的財物交割給了黑厴軍的軍士。
夏侯只是笑,他倒是很好奇,相柳柔哪裡弄一批精銳的士兵來和黑厴軍較量。就依靠他初來安邑時所見到的那些跟着相柳柔的軍丁麼?似乎並不是很精銳的樣子啊。
勘勘所有的財物交割完畢的時候,數十名黑袍人從街道的那一頭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在拼命的鼓掌以提醒路上行人的注意:“海人的使節團來了,海人的使節團來了,哪家有興趣的哥兒們,趕快去看熱鬧去。”
刑天大風一聲大喊,帶着夏侯以及一千黑厴軍就走,就留下了剩下的一千軍士,讓他們把那百多車的錢物給送去自己家裡。而白也是咆哮幾聲,跟着飛跑。但是剛剛跑出了十幾步遠,白眼裡兇光一閃,一個飛騰跳了回來,在相柳柔出手阻止他之前,白已經怪叫着一爪抓下,把相柳家大門口幾頭用來巡夜的劍齒虎抓死了一頭,一口叼着了那劍齒虎的脖子,騰身就跑。
相柳柔氣得雙手發癲,在那裡尖叫:“備坐騎,來人啊,跟我追上去看看。海人使節?還有那頭該死的白貔貅。”
那黑厴的速度極快,雖然是在城內,行人極多,可是在刑天大風那大嗓門的暴喝下,行人隔着兩三條街就自動的退到了大街邊上,一千餘人黑厴軍,就這麼呼嘯而過。黑厴奔跑的頻率極快,四千多馬蹄幾乎是不帶停歇的砸在了那青石板上,就聽得馬蹄聲匯聚在一起,悶雷般的聲響傳遍了小半個安邑城。
刑天大風臉上的表情很古怪:“海人的使節團來了這裡?難怪相柳翵那老不死的是往城門外去的,這迎接使節的事情,就該他做,也難怪相柳家的會提前得到消息。可是,海人的使節團現在來幹什麼?前一場大戰剛剛打完一年多,我們奪了他七個小屬國的地,他也毀掉了我們西邊三座重鎮。現在派遣使節過來,莫非要宣戰麼?”
夏侯則是興奮不已,海人?這是什麼國家?什麼人種?卻是連傳說記載都沒有的。夏侯已經確信自己的確身處歷史上傳說中的那個大夏朝,那麼,這個和大夏朝並存,並且幾乎三五年就大戰一場的海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安邑西門外,數百宮廷護衛已經把城門封堵,所有百姓都繞道而行。西門外百丈處,相柳翵孤零零的一個人盤坐在一塊豪華的皮毛墊子上,腦袋一點一點的似乎在瞌睡。他身邊卻是一個大夏朝的官員都沒有,整個氣氛無比的古怪。
夏侯暗自點頭,看來大夏朝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海人使節團的確是存心不良。也許是爲了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不讓人說大夏朝粗魯不懂禮節,所以出動了相柳翵來親自迎接使節團。但是片片除了相柳翵,就沒有別的人出現了,這不是對海人的莫大輕視是什麼?可是你海人還真沒辦法挑刺,輔弼相丞四公之一的弼公都親自出迎了,你還想怎麼的?
一千黑厴軍不顧宮廷護衛的阻攔,呼嘯着衝出了城門,在相柳翵身後一側胡亂的停下。那些黑厴剛剛跑出興致來,卻被主人強行停下,一個個用肌肉發達的腿狠狠的踢着地面,偶爾蹄子上的硬骨板和石頭碰擊,立刻冒出了火星來。白懶洋洋的坐在夏侯身後的黑厴屁股上,雙手抱着那頭倒黴的劍齒虎,有一口沒一口的啃着它的腿子,滿臉都是熱騰騰的血漿在向下流淌。
不一時的功夫,後面又傳來了各種野獸的嘶吼聲。安邑世家的子弟們好奇的三五成羣的帶着護衛隨從,騎着各種稀奇古怪的坐騎衝了出來,彷佛趕集的老百姓一樣,在西城門外亂糟糟的聚在了一起。
夏侯可是大開眼界了,這裡很多的坐騎,可都是山海經上有過記載的希罕物事。當然了,所有的坐騎中最顯眼的,還得數相柳柔屁股下的那條三頭巨蟒。那巨蟒容貌猙獰,嘴裡噴雲吐霧的,眸子裡寒光亂閃,好不駭人。比較起來,黑厴軍的黑厴,就有點不怎麼上檔次了。幾頭墨麒麟在那裡一聲嚎叫,夏侯就覺到坐下的黑厴整個身體都哆嗦了一下。
相柳翵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個茶盞,裡面是熬得濃濃的碧綠色茶湯,在那裡輕輕的抿了一口。隨後,他的腦袋直接轉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向了身後鬧雜雜的安邑子弟們,喝道:“來了就靜下,可不要讓那些海人的使節看輕了爾等。”
刑天玄蛭、刑天鞶、刑天鰲龍又領着三千軍士衝了過來。他們正好聽到了相柳翵的吼聲,於是在刑天大風的指揮下,四千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排成了整齊的兩個方陣,緩緩的移到了最左側的空地上。其他的世家子弟一起行動起來,也開始整頓自己的手下,排成了勉強還算可勘入目的隊列。
這一下,安邑城內的陣營就很明顯的嶄露出來了。黑厴、玄彪兩軍左近,是防風氏的族人,他們顯得非常親近。而其他的人,則湊成了十幾個小團體,相互之間涇渭分明,沒有絲毫的交集。勢力最弱的那一批,就是相柳柔以及兩三個鐵桿的朋友了,稀稀拉拉的沒有幾個人。顯然相柳柔在王宮輸了那一場後,連帶着往日交好的人都翻臉了不少。
相柳翵打量了一陣變得稍微整齊一點的隊伍,輕輕的點點頭:“罷了,其實一個海人的使節團,哪裡要這麼多人來接他們?不過你們要看個稀奇,也就算了。唔,倒是便宜了那些西坊的蠻族,還以爲你們是特意來迎接他們的。”
正說話間,遠處已經響起了古怪的聲音,煙塵高高的飄了起來。眼看着一行長長的車隊呼嘯而來。那車沒有輪子,卻是離地懸浮的,前面有四匹渾身雪白筋骨強健的巨馬飛奔拖拽,那速度比起黑厴,卻也慢不到哪裡去。車隊的左右有大隊的騎兵護送,一隊是騎着清一色暴龍的大夏朝軍隊,另外一隊則是騎着那種白色巨馬的騎兵。
運足目力看過去,坐在最前面那輛敞棚大車上的海人使節,是金髮藍眼皮膚雪白的人種,這等容貌,讓夏侯的心臟一下子就劇烈的跳動起來。再看看他身邊的那些護衛的騎士,盡是金髮碧眼的俊美男子,加上他們騎着的高頭大馬以及身上黃澄澄的純金鎧甲,簡直有如天神下凡般威武。這些海人一個個高高的昂着頭,滿臉的傲氣,那眼睛都是看着天上浮雲的,彷佛世間萬物沒有任何可以值得他們正視的。
“嗤!”刑天玄蛭冷笑了幾聲:“好威武的隊伍啊,可惜他們居然只帶了佩劍過來,他們那些奇怪的兵器,一件都不敢帶進我大夏的疆域。莫非還害怕我們強劫了他們的武器不成?”
夏侯摸着下巴,輕輕的拉了一下背後白的耳朵:“看啊,真是有趣,他們的車子沒有輪子,是浮在天上的。這是怎麼回事呢?是法術,還是其他的東西?”
刑天鞶笑道:“海人那裡會什麼法術?這是他們不知道用的什麼法子。這車還是小事,聽我父親說,他們還有能夠飛在天空數十里高處的巨船,可惜啊,他們怕是不敢把那種巨船開來,否則我們還真的要搶一艘了過來。”
夏侯腦袋中一陣的亂響,差點沒暈了過去。他又有點遲疑了,莫非自己真的是在歷史上的那個大夏朝麼?怎麼可能?這些海人使用的,分明就是極其先進的技術,如果他們不會法術的話,他們的車子能漂浮起來,只能說是使用了磁懸浮或者反重力引擎一類的手段。而那車子前拉車的巨馬,怕不是隻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工具罷了。
很快那使節團的車隊就已經衝到了相柳翵身前十幾丈處。
那海人的使節身上套着一件黃金打造的板甲,一眼看過去,板甲上起碼雕刻了數百種鮮花的紋樣。這使節的下半身則是穿着一件不到膝蓋的戰裙,兩條光禿禿的大腿露了出來。一件顯然是用鮮血染紅的披風整整齊齊的系在了脖子上,那使節的左手拉着披風的一角,神氣活現的按在了自己的腰帶上。
隔着十幾丈的距離,海人的使節和相柳翵就這麼大眼對小眼的看着。海人使節沒有下車的意思,相柳翵更不像是要站起來迎接。一時間,氣氛極其的僵硬,一股殺氣開始在那些海人的白馬騎士和大夏朝隨行護衛的暴龍軍戰士之間瀰漫。
受到那殺氣的刺激,夏侯坐下的黑厴連同附近的同伴以及那些白齒森森的玄彪,同時發出了低聲的吼叫,不安分的開始挪動起來。夏侯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坐下黑厴的衝動,以防它突然衝了出去。夏侯可不敢保證,若是一匹黑厴突然衝突而出,那些已經開始沉重喘息的暴龍會否立刻朝着身邊的白馬騎士們揮動自己強有力的爪子。
若是海人使節團在安邑的城門口被殺得血流滿地的,這傳出去,怕是不好聽罷?
可是誰都沒想到,這種僵硬的氣氛,卻是被白給隨手打破的。出於一種野獸的本能,尤其是一種天生通靈的兇獸的本能,白對那個高高的昂着腦袋,用鼻孔衝着自己的金髮藍眼的中年人極其的不爽。嘴角耷拉着鮮血的啃了兩口那劍齒虎的脖子,白突然一聲咆哮,右臂一揮,那數百斤重的劍齒虎帶着風聲,拖着一道鮮血,就砸向了那海人的使節。
白的力氣比夏侯只大不小,雙臂一揮,起碼也是數萬斤的力量。這劍齒虎本身就有數百斤重,應是被白一手扔出去了數十丈遠,可想而知白用了多大的力量。
那海人的使節卻也不是隻得一個外表光鮮,還是很有一點真才實料的。看到那血糊糊、毛茸茸的劍齒虎屍體帶着風聲砸過,右手立刻伸向了掛在左邊腰側的劍柄,準備拔劍劈碎那看起來就噁心,讓他這個高貴的海人黃金貴族無比厭惡的東西。
可是,很不幸,劍柄被他的那件大紅色的披風擋了個結結實實!他的手握在劍柄上,狠狠的一拔,那披風狠狠的一拽他的脖子,這位高貴的黃金貴族‘呃’的一聲,那劍沒有拔出來。說時遲那時快,那劍齒虎的屍體已經‘嘩啦’一下,和他作了一個面對面的親密接觸。幸好那血已經幹得差不多了,無非就是在這位使節的披風上又沾了幾點血污而已,卻也看不出來。
那使節氣急敗壞的咆哮起來:“你們這些粗魯的野蠻人,你們就這樣對待一名高貴的貴族,一個強大先進發達的國家派遣的使節麼?”
相柳翵咳嗽了一聲,緩緩的舉起了右手:“貴使可是在侮辱我大夏朝麼?”
那使節憤怒的跳下了車子,朝着相柳翵大步的衝了過去:“我侮辱你們,卻又如何?你們落後,不開化,就是一羣野蠻人!”
相柳柔拍了坐下那三頭巨蟒一下,那巨蟒身體一扭,已經騰空而起,落在了相柳翵的身前。相柳柔神氣活現的吼到:“退後,否則死!”
那面目猙獰的大蟒猛的張開了大嘴,三尺多長的舌信猛的吐出去,差點就舔到了那海人使節的臉上。這使節身體一僵,後退了幾步,怒吼到:“無禮!你們這些野蠻人,太無禮了!”
連串吼聲傳來,那一行車裡跳出了百多名身披披風的海人,同時拔出了長劍,左手握着純金打造的盾牌,腳步隆隆的迎了上來。那隨行護衛的數百名海人騎士更是連連呵斥,策動坐下巨馬緩緩上前。
陪同他們趕來安邑的暴龍軍的軍士連聲冷笑,在一名都制的命令下,兩千頭暴龍突然發難,把那海人的騎士團團裹在了裡面。十名巫士突然在狂風中飛上了天空,龐大的壓力立刻從天上傳來,震懾得那些白色的巨馬不敢有絲毫動彈。
相柳翵這才慢條斯理的喝乾了茶盞中茶湯,慢吞吞的站起來拱手道:“貴國和我大夏朝已經相互攻殺數千年,積下了血海深仇。百年前,我大夏的使節趕赴爾等王都,卻被割了耳朵送回來。不知貴使以爲,這次我們割下你們身上什麼東西纔好呢?”
夏侯突然笑了幾聲,完全不成道理了。哪裡有使節還在城門口,就威脅要割人家身上零部件的?這相柳翵,卻也是個妙人。不過這大夏的人卻似乎不會太做作的,好惡都是直接說開了,不會動太多的心機,這種脾性,卻是讓夏侯喜歡的。
海人使節臉色一變,飛快的掃了一眼身後自己來時乘坐的大車,悶聲道:“你們是故意要侮辱我們?”
相柳翵冷哼道:“爾等先侮辱我大夏子民。未開化?野蠻人?卻不知爾等海人和我大夏的戰爭中,誰贏得更多?”
那使節眨巴了一下眼睛,憋住了一口氣吼到:“我不和你多說廢話,我是來見你們的國王。你是什麼身份?憑什麼和我說話?”
相柳翵大笑:“我是什麼身份?卻不知貴使又有什麼奢遮的出身?”
海人使節昂起頭來,高傲的說道:“我是高貴的十二黃金貴族家族忒蘭洛司庫家族的嫡系成員,帝國東方領地的軍團長。”
相柳翵沉默了一陣,突然乾巴巴的笑起來:“黃金?在我們大夏,黃金可不是很值錢。”
安邑的浮華子弟們鬨堂大笑,笑得聲嘶力竭。更有人很誇張的從懷裡掏出了幾塊赤金,隨手丟在了地上,驅動自己的坐騎,狠狠的踐踏了下去。這等行徑,對於一個國家的使節來說,的確是已經侮辱到了極點。
夏侯搖搖頭,卻看到那海人使節怒吼起來:“你們這樣的行爲,是要挑起戰爭麼?”
刑天大風在夏侯身邊冷冷的說道:“我們一直在戰爭啊。唔,發怒罷,最好現在就開打,我們現在手上人多,如果我先殺了一名黃金貴族,這份功勞可就比相柳老六要佔先了。”說着說着,刑天大風領着大批軍士也慢慢的圍了上去,所有人的手都握在了劍柄上,一副一言不合立刻暴起殺人的兇狠模樣。
相柳柔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回頭看了刑天大風一眼,嘴角微微抽動,顯然是在低聲咒罵了什麼,突然拍打了一下坐下的三頭巨蟒,那巨蟒一聲嘶叫,嘴裡毒氣噴出,獠牙上一滴滴的毒液噴出來,也向那海人使節逼近了幾步。
相柳翵愕然看了相柳柔一眼,又回頭瞪了一下已經逼到前面來的刑天大風他們,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一點古怪的笑容:“如果貴使認爲需要戰爭,我大夏的勇士從來不吝嗇把死亡贈送給貴國的子民。”相柳翵的身體微微一側,卻是攔在了刑天大風和刑天玄蛭的坐騎前面,氣得刑天大風一陣眉頭亂抖。
夏侯只覺得有趣,前世裡的兩個國家使節互訪,哪個不是文質彬彬的,就算是有了血海深仇的兩個國家,都還作出一副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的做派。可是這大夏朝和海人的國家,怎麼就這麼有趣呢?看樣子是真的要在城門口就來上一局了。
猛的拔出了那沉重強勁的射日弓,又抽出了三支特製的玄鐵重箭,夏侯臉上露出了遏制不住的笑容。如果說這就是這個時代的遊戲規則,那就讓他按照這個規則好好的戲耍一通吧。嗯,黃金貴族?似乎是一個很好的靶子啊。不知道這射日弓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也不知道這些海人的使節,是否有足夠讓他眼前一亮的保命手段呢?
手指頭不斷的在弓弦上輕輕的彈動,弓弦輕輕的顫抖着,最後竟然發出了細細的龍吟,這龍吟聲中充滿了暴虐的殺氣,整個射日弓都微微的抖動起來。夏侯駭然停手,那相柳翵已經詫異的回頭深深的看了他手上的長弓一眼。相柳翵先是看了那長弓一眼,然後回過頭,突然又扭頭看了夏侯的長臂一陣,眼裡突然閃過了一絲恍然大悟般的精光。
夏侯心裡一愣,莫非這相柳翵看出了什麼?怎麼可能,他怎麼能知道自己的事情?
可是,也許是察覺到了現場的氣氛已經變得越來越肅殺,那海人使節無奈的軟了下來:“尊貴的大夏的先生們,對於我剛纔的某些冒犯的言語,我非常的抱歉。不得不說,大夏和我們一樣,都是一個非常發達非常聞名的偉大文明。可是這次我奉命出使,實在是有非常重要的任務,能讓我先去晉見貴國的國王麼?”
那使節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氣突然變得過於軟弱了,他立刻又說道:“作爲高貴的黃金貴族的一員,更是帝國的黃金騎士,我以帝國軍團長的身份,並不懼怕戰爭。如果你們要戰爭,我就給予你們戰爭,但是一定要在我完成任務之後才行。”
相柳翵無比瀟灑的抖了一下袖子,雙手背在身後,臉上露出了很溫和的笑容:“貴使說得有理啊。遠來是客,我大夏定當掃榻以迎。打打殺殺的,那是年輕人血氣過盛才做的事情。請,請,大王正在宮裡等候哩。”說到底,相柳翵還是沒說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來迎接使節。
海人使節整了整身上的披風,高傲的擡起頭來,左手按在了劍柄上,邁着無比――嗯,無法形容的那種四平八穩傲氣十足的步伐,大搖大擺的和相柳翵走了個肩並肩的,朝城門走去。
相柳翵偷偷的打了幾個手勢,強令衝動的刑天大風散去了兵馬。那些安邑的世家子弟們則是懶洋洋的,打着呼哨,嘴裡不乾不淨的說着一些問候海人祖先的詞句,驅動那些稀奇古怪的坐騎,風一樣的散開了。
那些海人的騎士,看到那些剛纔還劍拔弩張的敵人慢慢退卻,心裡頓時一鬆,立刻又趾高氣揚起來。他們騎着高頭大馬,駕馭着那奇怪的漂浮的馬車,緊跟在那步行的使節身後,緩緩的走向了安邑的城門。
刑天大風他們的兵馬讓開了道路,就聽到相柳翵在那裡問那海人使節:“不知貴使此次前來,到底有何要務?似乎,我們兩國之間的交戰已經成了習慣,並沒有什麼值得商議的。”
那海人使節卻是乾脆,也不壓低聲音,用那古板的語調說道:“本國神殿的聖女在東方領地探望遠征軍士兵時,不幸中了你們軍隊的埋伏,隨行的五千騎士被你們無恥的用極多的士兵殺死了,聖女連同她的侍女,都被你們俘虜。奉我們神殿神聖的十二位海洋大祭司的命令,我來你們王都,要求你們釋放我們的聖女。爲此,我們可以付出一定的代價。”
相柳翵、刑天大風等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古怪。相柳翵停下了腳步,遲疑了一番,這才問道:“貴國聖女的身份,不知?”
那使節凝重的說道:“聖女是我們信奉的海神在人間的代言人,無比的崇高,無比的神聖,是我們宗教的象徵。只有黃金家族中最純潔的處子,在受到了神恩的洗禮後,才能成爲聖女,人選極其難得。不能不說,你們俘虜了我們的聖女,給予了我們在政治上以及軍事上無比沉重的一擊,這是你們的勝利。”
相柳翵沒再吭聲,悶着腦袋領着使節團的人馬往城裡去了。
相柳柔、刑天大風相互看了看,同時出聲:“事情不妙呵。”
夏侯詫異的看了二人一眼,問道:“何事不妙呢?不就是一個女人麼?如果能放她回去,交換大片的土地,卻也是合算的。”他覺得,這種國與國之間的勒索敲詐,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誰叫海人的聖女被俘虜了呢?
相柳柔咧着嘴,乾巴巴的說道:“三個月前,西路大軍派人送來了一千名海人屬國中擄掠的美女,大部分被賞賜給了各家重臣。其中有數名極其美貌的,被大王收入了後宮。”
刑天大風乾澀的道:“黑冥森說,大王每日無女不歡,夜御百女也是輕鬆至極的事情。那海人的聖女,一個不好怕是都要懷上孩子了。”
刑天玄蛭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枚匕首,輕輕的颳着自己的臉蛋,然後仰天長嘆:“看來,要打一場惡戰了。海人的聖女被大王抱上了牀,這,傳說海人的聖女乃至女祭司,都必須處子才能擔任呵。”
夏侯輕輕的摸着白的腦袋,心裡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荒唐,荒唐至極的荒唐。同時麼,他對大夏的當今大王,更是無比的欽佩,五體投地的欽佩。神殿,祭司,聖女,以夏侯前世的經驗看來,如果大夏的王真的把那聖女給怎麼樣了,怕是海人要亡命的進攻以洗刷恥辱。好戲,眼看就要開鑼啊。
按照相柳柔的說法,大夏的統治者們根本就要拒絕海人使節團的一切要求。現在可好,也不用拒絕了。只要說出那海人的聖女已經爲大夏的王鋪牀疊被的事情,這戰爭就立刻要打響。
輕輕的撫摸了一把射日弓,夏侯嘀咕道:“實力,要儘快的增強實力。否則,上了戰場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那射日弓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突然發出了一聲極其悠長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