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嘴劉從尼姑庵回來,她更覺得林秋生就是阿霞大少奶奶的孩子,林秋生長得太像秦山了。聯想起十多年前她的表姐阿霞大少奶奶肚子裡的孩子被人剖腹取走,去接產的馬桂珍被殺害,朱開失蹤不知去向等等。其實當時就有人懷疑是朱大夫剖腹救走了阿霞大少奶奶肚子裡的孩子的,但是也有人說是土匪黃麻子把阿霞大少奶奶肚子裡的孩子配上人蔘、鹿茸蒸食了。後者不足爲信,黃麻子雖然上山爲匪,但黃麻子之前沒有爲害過鄉里。快嘴劉信服前者,她認爲自己的直覺不會有錯。
晚上她又跟徐桂說起此事。
徐桂說她疑神疑鬼,之前懷疑林大夫是朱開,現在又說林秋生是阿霞大少奶奶的孩子,有點神經質了。
快嘴劉認真地說:“徐桂你聽我講,當時是不是阿霞表姐的肚子被人剖開把胎兒取走?”
徐桂最怕快嘴劉這張嘴,因爲快嘴劉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女人,不回答她不行。
“這件事當年在西瓜灣確實傳得慌,不過當時我沒敢去看屍體,但聽說江二去看了,確實是這樣。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現在你懷疑秋生是阿霞的孩子有什麼憑據?”
“我有憑據還問你,”快嘴劉說道,“不過你仔細想一下,你看林大夫的種種神情像不像當年的朱開?”
“我講你這種人,怎麼又扯到林大夫跟朱開?”徐桂好像有點嫌快嘴劉囉嗦了。
“你回答我行不行?”
“我回答你什麼?”
快嘴劉重複了一遍:“我問你林大夫的種種神情跟朱開是不是很相似?”
“好好好我告訴你,”徐桂不耐煩的說道,“林大夫就是林大夫,鐵板釘釘的事,貨真價實的,沒有錯。你這種女人就是得了疑心病。”
快嘴劉回道:“就算我得了疑心病吧。不過我問你,秋生長得是不是很像秦山大少爺?”
徐桂總算把快嘴劉這句話聽進耳朵裡了,他沉思了一會,望着快嘴劉說:“聽你這麼說,我也覺得秋生這孩子長得還真有點像秦山大少爺。不過秋生絕對不可能是秦山大少爺的那個孩子。”
“爲什麼不可能?”
“不知道。”徐桂搖下頭,“反正......,絕對......絕對不可能。”
“不知道你就不要說絕對這兩個字。我想只要我們弄清楚林大夫是否是朱開,就弄清楚秋生是否是阿霞的那個孩子了。”
“我講你神經質,一會弄清楚這個一會弄清楚那個,你倒把我弄糊塗了。”
“你幹麼這麼笨吶,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如果林大夫是朱開的話,秋生不就是阿霞的那個孩子了嗎,當年大家都認爲只有朱開纔有那個本事從阿霞肚子裡救出那個孩子。”
徐桂算是聽明白了:“說的雖然有點道理,但是這麼多年你還不是沒有辦法弄清楚這件事嘛。”
“也許江二哥對朱開比較瞭解,不妨去問問江二哥,看他對朱開還有沒有印象。”
說到江二,江二便匆匆地來了。江二來找徐桂。他聽說徐桂有個牙痛的好單方,江二嬸子牙痛的厲害,本來今天要回孃家去的,結果牙痛了一個晚上,去不成了。
江二說江二嬸子是吃了麻酥以後,牙痛的喊爺叫娘。江二讓她去林大夫的診所打針,可是江二嬸子怕打針,說什麼都不肯去。江二想出個辦法,叫江二嬸子喝涼水。江二嬸子喝了涼水牙立刻不痛了,但是不到放個屁那麼久牙又鑽心的痛起來。江二又叫江二嬸子接着喝涼水,喝得江二嬸子尿褲子,牙痛都止不住。
三叔公告訴他,徐桂有個牙痛的好單方。因此他迫不及待就跑來找徐桂要牙痛的單方。
徐桂說這事好辦,家裡有現成的藥,他讓快嘴劉幫熬上一罐子等會讓江二帶回去。
“江二哥你們聊吧,我去幫你熬一罐湯藥讓你帶回去,今晚叫她喝下去,保準叫她明早晨想痛都沒得痛。”
“剛纔我才聽三叔公講你們有個好單方,你抓一劑給我就行。”
“那可不行的,這是我們家的祖傳秘方,抓藥給你你不就認得什麼藥了嘛。”
江二問徐桂:“你們家的這個單方當真像快嘴講的這麼神秘嗎?”
“那是當然。”徐桂回答道。
江二說道:“那就有勞快嘴幫熬一罐嘍。”
快嘴劉去爲江二嬸子熬牙痛藥以後,江二掏出菸袋,捏些菸絲捲了一根菸,然後把菸袋遞給徐桂:“你也來一支吧。”
徐桂叔接過菸袋,捲了一支,劃根洋火點着,吸了一口,吐出一溜的煙霧,然後說道:“江二,你來的正好,我有件事情正想去問你呢。”
“什麼事?”
停了片刻,徐桂才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還想得起朱開朱大夫沒有?”
“徐桂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情呢?”江二望着徐桂。
徐桂淡淡的笑下:“我看這事還是讓快嘴跟你說吧。”
“讓快嘴跟我說?”江二笑起來,“哦,怕老婆。”
徐桂說道:“我不是怕老婆,因爲這事快嘴纔跟你講得清楚。”
快嘴劉幫江二嬸子熬好湯藥端了過來。
“徐桂你問過江二哥了嗎?”快嘴劉問道。
徐桂說:“我說不清楚,還是你跟江二哥說吧。”
江二說道:“你們倆神秘叨叨的,什麼事說吧。”
快嘴劉也不轉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道:“江二哥你還能記得起朱開朱大夫嗎?”
江二眉頭皺了一下:“你問這些幹麼?”
快嘴劉說:“不幹什麼,你就直接告訴我還記不記得朱開朱大夫。”
十多年前秦家遭滅門的那天晚上朱開就失蹤了,從那時起再沒有朱開朱大夫的音訊,人們也漸漸地把這件事情淡忘了,誰還能記得十多年前的事情呢?因此江二說他不太記得清楚朱開朱大夫了。
“江二哥你當真對朱大夫沒有印象了?”快嘴劉有點焦急的問。
江二回答說:“我確實不太記得清楚了。不過你能告訴我幹麼突然問這些事情嗎?”
快嘴劉說道:“江二哥,你還記得起十多年前秦家遭滅門的那天晚上,我表姐阿霞被人剖腹取走她肚子裡的孩子嗎?”
江二的眉頭又皺了一下:“這事我還記得,阿霞大少奶奶的確被人剖腹了,好慘的情景。當時我看到那種場景,回來好多個晚上都作惡夢。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些事情呢?”
“是這樣,我也不瞞你,”快嘴劉把今天林秋生上尼姑庵看馬桂花的事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江二哥,我總覺得林大夫身邊的那個孩子秋生很像我們的一個人故人。”
“像誰?”江二問道。
快嘴劉回答道:“秦家大少爺秦山。”
江二有所醒悟的說:“快嘴劉,你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原來你是懷疑林大夫是朱開?他身邊的那個孩子秋生是阿霞大少奶奶的孩子?”
“沒錯。“快嘴劉點下頭,認真地說道,“那年中秋之夜秦家遭滅門,馬桂珍去爲阿霞大少奶奶接產,結果也遇害了。朱開跟着失蹤,阿霞大少奶奶的肚子被破開,腹中的孩子不翼而飛。當時傳言是雞公山上的土匪黃麻子破開阿霞大少奶奶的肚子把嬰兒帶回山寨配上人蔘、鹿茸蒸食了。也有人懷疑是朱開朱大夫把阿霞大少奶奶肚子裡的孩子救走。我想,假如是朱開救走了阿霞大少奶奶肚子裡的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很有可能就是現在的秋生。你不覺得秋生長得很像秦家大少爺嗎?要是秋生是秦山大少爺的孩子,這個林大夫就是朱開了。”
江二沉思了一陣,然後搖了搖頭:“不可能。林大夫怎麼可能是朱開呢?哦,我想起了,記得朱開朱大夫右邊眉毛旁邊有一顆小黑痣,而林大夫右邊眉毛旁邊沒有小黑痣啊。”
“江二哥你肯定?”快嘴劉望着江二。
“肯定。”江二說。
“沒錯。”徐桂也說,“朱開朱大夫右邊眉毛旁邊是有一顆小黑痣,這點我也記得很清楚。”
快嘴劉沉思了一會:“不,江二哥,我看這還不能說明林大夫不是朱開。”
“這是明擺着的事,怎麼講還不能說明林大夫不是朱開呢?”徐桂跟快嘴劉爭辯道:“我說你這種女人就是疑神疑鬼,就是沒事找事,人家江二已經說的夠明白了,朱大夫右邊眉毛旁邊有一顆小黑痣,林大夫沒有,你還再懷疑什麼?”
快嘴劉當然是不服氣,說:“你吼那麼大聲做什麼?我講你聽,有沒有小黑痣就是還不能說明問題。”
“快嘴你講,怎麼還不說明問題呢?”江二問道。
快嘴劉不假思索地說道:“朱開是醫生,他要去掉一顆痣就像我們放個屁那麼簡單。所以有沒有痣根本就說明不了問題。江二哥你說是不是個道理?”
江二點下頭:“快嘴說的也有道理。可是就憑着猜想也得不出個結果。我看這事還得慢慢查訪。”
江二的話音一落,這時候江二嬸子氣呼呼地走了進來:““江二你個挨刀鬼,你說來找牙痛藥,原來你跟徐桂在聊天啊,想痛死我是不是?”
江二連忙說道:“你別冤枉我好不好,徐桂家裡的牙疼藥是祖傳秘方,不給看的,那可能讓我帶回去呢。”
江二嬸子數落道:“你還狡辯啊!你明明在跟徐桂聊天,你想讓我痛死了好找個年輕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聽我講......”
快嘴劉笑了起來:“哎呦呦,江二嬸子,你就冤枉江二哥了,其實江二哥說的沒錯,我家的牙痛藥確實是祖傳秘方。你呀來的正是時候,藥給你熬好了,你喝一大碗下去,包你想痛就沒得痛了。”
“當真?”江二嬸子望着快嘴劉。
“當然當真。”快嘴劉回答道。
徐桂望着江二笑起來:“江二,原來你也怕老婆的呀。”
江二說:“怕老婆就怕老婆唄,怕老婆有酒喝。”
江二的一句話惹得大家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