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姑姑,孩子現在還沒有名字呢,您給孩子取個名字吧。”這天早晨起來,朱開對林婆婆說。
“好,”林婆婆很開心,“今天是個好日子,阿姑姑這就給孩子取個名字。”
林婆婆家裡來了兩口人,好像她這個冷落的家又回到先前,她感到心裡暖暖的,特別的開心。她沉思一會:“這孩子生在秋天,那就叫秋生吧,木山你看怎麼樣?”
朱開也很開心,笑着說:“阿姑姑,這苦命的孩子終於有自己的名字了,就按照您說的叫秋生。”
其實朱開也是這麼想,給孩子取個名字叫中秋或者叫秋生,因爲孩子是八月十五中秋節那天晚上降臨到這個世界的。現在林婆婆給孩子取了秋生這個名字也很合朱開的意思。
說話間,進來了兩個女人。聽說林婆婆家裡來了客人,客人還帶着個剛生下來不幾天的孩子,她們是來看孩子的。
說山寨裡的男男女女都很橫蠻,其實山寨裡的人也很好客,只是他們對山外面的人還有戒備之心而已。一旦他們認爲你是他們的客人的時候,他們會對你很熱情。如果一旦他們認爲你對他們的山寨有什麼企圖、或者會傷害他們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留情的把你從山寨驅趕出去。
進屋來聽到孩子哇哇的叫着。
“哎呦,林婆婆孩子一定餓壞了。”一個女人上前抱起孩子,“好可愛啊,一定是餓壞了,孩子叫啥名字?讓我來給孩子吃口奶吧。”這個女人就是從山外面進來的金秀姑娘。現在她是阿山寨主的夫人。
其實阿山寨主的夫人很平易近人,山寨中女人們的事她都會去管,不說她是寨主夫人你還以爲她是山寨中一個普通的農婦呢。
林婆婆急忙說:“寨主夫人,萬萬使不得,你身上的奶漿貴如黃金,怎麼能讓您給秋生餵奶呢。”
“是啊,寨主夫人,”朱開也趕緊說,“秋生就是個命苦的孩子,怎能讓寨主夫人給她餵奶呢?萬萬使不得啊!”
寨主夫人望着林婆婆和朱開:“孩子叫秋生,名字挺好的。其實我聽說了,孩子生下來就沒有娘,好可憐的孩子。不過我跟阿南嫂子說好,餵奶的事就交給她,她每天都會來給孩子餵奶的。”
“謝謝寨主夫人,謝謝阿南嫂子!”朱開很感激,連忙說道。
“你就是林木山大夫?”寨主夫人望着朱開,“你不要先謝我,我還有件事要求你呢。”
“寨主夫人您太客氣了,”朱開連忙說,“有什麼事您就直接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會盡力去做。”
寨主夫人望着朱開:“林大夫,現在寨子裡都把你傳神了。你是大家心目中的醫神,是寨子裡的醫神了。”
“這......,這只不過是碰巧而已。”朱開心裡有些緊張。
寨主夫人笑了起來:“看你呀人很謙虛,命相也善。其實你的醫術很不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見寨主夫人平易近人,朱開心裡輕鬆了一些:“寨主夫人,其實大家誇大其詞了,我對醫理只不過略知一二罷,懂些皮毛而已,並不是大家說的神醫。”
“林大夫,你很謙虛。”寨主夫人又笑了笑,“剛纔我說有件事求你,其實我是來讓你去爲老寨主瞧個病的。”
朱開眉頭稍微皺了一下,他心裡不妨有點緊張,他沒想到寨主夫人是讓他去爲老寨主看病。老寨主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寨子裡的太上皇。而且他的兒子阿山寨主又是大家心目中的醫神,弄不好朱開就會掉進地獄。
寨主夫人看得出朱開的心情,很直爽的對朱開說:“林大夫你不要有什麼顧慮,我實話跟你說,其實寨主對醫理也略知一些,叫你去爲老寨主看病不是寨主的主要目的,寨主的主要目的是想向你請教一二。”
話是這麼說,可是誰知道寨主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但朱開明白,這裡是寨主的天下,不管寨主要他做什麼他都沒有選擇,是龍潭虎穴他都必須得去。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我這就去。”
寨主的屋子很寬敞,是一座很大木屋。寬敞的客廳中坐着兩個男人。朱開認識那個中年人是阿山寨主。想必阿山寨主旁邊那張椅子上坐着的那位老者就是老寨主了。
“阿爸爸,我把林大夫請來了。”寨主大夫走到老者面前說道。
那位老者真的是老寨主。他黑紅的臉,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看上去五六十歲年紀,其實他今年七十有二了。
“請他進來吧。”老寨主說了一聲。
“是,阿爸爸。”寨主夫人應了一聲。然後讓朱開進來。
“老寨主好,寨主好。”朱開十分謹慎地走到老寨主父子二人跟前。
“坐吧。”老寨主讓朱開坐到他身旁。
“老寨主,林木山還是站着吧。”朱開不敢貿然坐下去。
阿山寨主說道:“沒事,老寨主讓你坐你就坐吧。”
“謝謝老寨主,謝謝寨主!”朱開小心翼翼的坐下。雖然寨主夫人說是讓朱開來給老寨主瞧病,但坐到老寨主身邊的這一瞬間似乎有一種很強大的力量壓在他身上,讓他有點喘不來氣,也好像自己坐在一隻猛虎旁邊的那種恐懼感。
“林大夫,請喝茶。”
寨主夫人親自爲朱開沏了一杯茶。據說這是山寨裡招待客人的最高禮節。一般的客人都是由家裡的僕人侍候的。今天朱開卻享受到了山寨裡最高禮節的招待。因此朱開緊張的心情才漸漸地放鬆下來。
“謝謝,寨主夫人。”
“不用客氣。”寨主夫人微微的笑了笑。
寨主夫人退了下去。
寨主父子跟朱開一邊喝着茶,一邊聊起來。
“林大夫,你治好狗娃的病在寨子裡已經傳神了。其實我一直在治狗娃的病,可是把我弄得束手無策。沒想到林大夫只用了幾副藥就把狗娃的病給拿下了,不得不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林大夫,我想向你請教,你是用何方法治癒狗娃的病的?當然,你不肯說我也不勉強。”
“寨主您這是什麼話,林木山沒有不肯對您說的。其實林木山只是給狗娃開了幾副解表藥而已。”
“幾副解表藥?”
“是的。就幾副解表藥。”
“理由呢?”
“寨主,之前狗娃患了麻疹對嗎?”
“沒錯。可是我治療了很長時間,就是不見效果。”
“寨主也許您忽略了一點,狗娃的病已入裡麻毒內陷,所以高燒不退。儘管您採用大量的清熱解毒的方藥,麻毒終歸散發不出來,所以還得由汗出。汗出熱退。”
“哦,林大夫你的一席話讓我茅塞頓開。”
“唔,林大夫,研究醫理的事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討論,”老寨主這時插話說,“老朽這陣子身體不適,阿山也給老朽診療一段時間了,可是也沒什麼好轉。還得麻煩林大夫給老朽把把脈,開個方子。”
說畢,老寨主把左手伸給朱開。
“老寨主您......”
阿三寨主說道:“林大夫你就給阿爸爸把脈吧。”
朱開望了下老寨主跟阿三寨主:“林木山從命就是。”
朱開認真的爲老寨主足足把了五分鐘的脈,他細細地分析了老寨主左手寸關尺各個部位脈博。然後讓老寨主伸出右手,繼續爲老寨主把脈。這一次朱開爲老寨主把脈的時間更長一些,他細細地分析老寨主右手寸關尺各個部位脈搏的變化,對老寨主的病已經有了一個基本的認識之後,指端才慢慢的離開老寨主右手寸關尺的位置,然後對老寨主笑了笑。
“林大夫,老朽的病勢如何?”老寨主問道。
停了片刻,朱開笑了笑:“其實老寨主心裡比林木山更清楚。”
“老朽不太明白林大夫此話的意思。”老寨主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不悅,“難道是說老朽的病不可治?”
“老寨主您老說話挺有趣。其實您老是在試探林木山而已,您老什麼病都沒有,健康得很。”
“我沒病?健康得很?阿山你聽聽,林大夫說我什麼病都沒有,可是你卻說我病的不輕,這是怎麼回事?”
“一派胡言!”這時管家走了過來,“林木山,老寨主的病情如此的嚴重你卻說他健康得很,看來你根本就不懂什麼醫術,你老實說你進山寨來的目的是什麼?”
突然殺出個程咬金這樣指責朱開,頓時讓朱開大失面子。他想是自己的診斷有誤還是這個人故意找茬?但朱開很快冷靜下來,剛纔他對老寨主脈象的判斷應該是完全沒有錯誤。也許管家是有意刁難他,可是管家爲什麼要這樣做呢?
“老寨主,他是什麼人?”朱開問道。
老寨主回答說:“他是管家。”
管家大聲地吼道:“來人,把林木三給我綁起來。”
“是!”幾個壯漢衝進客廳一下子就五花大綁的將朱開綁起來了。
“林木山,”管家指着朱開的鼻子,“老寨主的病情如此的嚴重你爲什麼說他身體健康得很,你是何居心?”
朱開冷冷一笑:“管家,老寨主有病無病他心裡比誰都清楚,用不着你在大吼大叫。”
“林木山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管家把手一揮,“給我把他拉出去砍了!”
“是!”那幾個壯漢推着朱開就要押往刑場。
這下完了,死定了。阿山寨主一句話不說,老寨主也不阻止。這樣被管家砍了多冤枉啊!
“慢!——”阿山寨主父子二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管家又讓那幾個壯漢把朱開押回阿山寨主父子二人面前。
“你們都退下吧。”老寨主擺了下手。那幾個壯漢跟管家退出去。
“林大夫,剛纔多有得罪,還請你原諒。”阿山寨主親自給朱開鬆了綁。
“怎麼啦,不砍我了?”朱開望着阿山寨主。
阿山寨主又哈哈的笑起來:“林大夫,我們怎麼捨得砍了你這種實實在在的人呢?其實剛纔你的診斷很正確,老寨主確實沒病,身體很健康。”
“你們,你們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在耍我,簡直,簡直就,就像土匪!”
“林大夫息怒,”阿山寨主打斷朱開的話,“其實我們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當然朋友不可隨便交,交朋友就得誠實可靠。林大夫你說是嗎?”
“還誠實可靠?差點我就讓你們砍了。這就叫做誠實可靠嗎?”
這時老寨主說道:“林大夫,我們是不得已而爲之,我們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對我有懷疑?要把我驅趕出山寨也用不着這樣,我走,我立刻就走還不行嗎?”
“林大夫你消消氣,你先坐下,你聽我慢慢的跟你說。”老寨主用誠懇的眼光望着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