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嘴劉跟江二嬸子繼續趕路。
“看來剛纔那個燒紙錢的人不是劉四。”江二嬸子一邊走一邊說,“快嘴劉你說會不會是林大夫?”
快嘴劉肯定地說:“不會,我們剛剛從林大夫的診所出來,怎麼會是他呢。”
“那會是誰呢?”
“不知道啊。”快嘴劉搖了搖頭。
江二嬸子又問:“你說會不會是黃石?”
快嘴劉依然肯定地說:“不會是黃石,那個人的身材根本不像是黃石。再說黃石也沒有必要見到我們就跑,那個人一定是有難言之隱,不能讓別人知道他是誰。”
“這個不是那個也不是難道我們是見着鬼了?”
“沒那麼邪乎,剛纔那個明明是人不是鬼。”
“還是怪我們,要是我們悄悄地去墓地就逮住剛纔那個人了嘛。這下又成了一個謎了。”
“不會成一個謎,等一會我們到了牛頭山的仙人洞把老仙婆請出來一問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嘛。”
“對呀,快嘴劉你看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江二嬸子你沒想到的事情多着呢。”
“快嘴劉,其實我早就想邀你去一趟牛頭山請老仙婆出來問一問村子裡出的種種怪事,可是我家江二說那些是騙人的鬼話,哪來什麼神仙。我說不會騙人,很多人都說牛頭山的老仙婆很通靈,陰間陽間什麼事情都知道,我家江二就是不信。”
“今天你是瞞着江二哥來的?”
“還不是嘛。你家徐桂知道你來嗎?”
“知道。徐桂要我回去一定把老仙婆說的事告訴他呢。”
“還是你家徐桂懂得女人的心思。我家江二就是股牛脾氣。”
走了一個時辰後,兩個人趕到了牛頭山。牛頭山住着七八戶人,都姓羅。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婆婆說老仙婆是她的老祖宗,一百零五歲了,村子裡的人都是老祖宗的子子孫孫。老祖宗是前兩年成仙的,現在在後面的山洞裡設仙壇。從老祖宗成仙的那時起每天都有從四面八方來的人們找她的老祖宗問家中的吉凶禍福。
“哇,老仙婆一百零五歲啦!能活到這個歲數真是仙人轉世啊!”江二嬸子很是驚奇也很感嘆。
而快嘴劉急着想見到這位一百零五歲的老壽星,於是說:“婆婆,那就趕緊帶我們去仙人洞吧。”
老婆婆笑下,回道:“你們呀不要叫我老婆婆,我還沒老呢。”
“那我們怎樣稱呼您?”快嘴劉問道。
老婆婆笑着說:“大家都叫我十三嬸子,你們也叫我十三嬸子吧。”
快嘴劉急着想見到一百零五歲的老仙婆,於是說道:“十三嬸子,您帶我們去仙人洞吧。”
十三嬸子慢條斯理的說:“不急不急,老祖宗正在坐着仙壇不能讓人打擾的。”
“十三嬸子,那到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們去仙人洞呢?”江二嬸子問道。
十三嬸子依然是慢條斯理的說:“不急,你們跑了那麼長的路先歇口氣,喝杯茶,吃點點心。現在仙壇裡有一位後生丟了魂魄了,老祖宗正在爲他追魂魄,等老祖宗把後生的魂魄追回來以後我就帶你們去。”
十三嬸子很健談,精神非常好。她跟快嘴劉她們津津有味的談起她的老祖宗兩年前成仙的事情:——
那是三月間的事。有一天她的老祖宗出去一整天都沒有回來,子子孫孫分頭去找,可是一直找到第三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都沒見到老祖宗的蹤影。但第三天過後,突然間後山的石洞中傳出一陣陣悠揚的歌聲,子孫們跑上去一看,大家又是驚又是喜。喜的是他們找到了失蹤三天三夜的老祖宗,驚的是老祖宗閉着眼睛一直在唱歌,誰也叫不醒她。子孫們把老祖宗從石洞中擡回來以後,以爲老祖宗是中邪了,急忙請來道士驅鬼除邪,可以沒起作用。這樣又唱了一整天,太陽下山以後唱歌停住了,但老祖宗開始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她說她上輩子是婁山村婁大的女兒,名叫玉蘭。她家裡是婁山村最富有的財主。可是她生下來就多災多難,只活到十六歲就病死了。她死的時候就是十六歲生日那天。死後的第二天她就投胎到南邊山鄭老六家做女兒了。她十七歲嫁到了牛頭山。
老仙婆的大兒子羅長修今年近九十高壽,母親說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真把他急懷了。
“母親啊您是怎麼啦?您別在說這些話來嚇我啊!”
老仙婆回道:“老大啊,母親沒嚇你。母親現在已經是神仙了。母親現在能知人間萬物,陰陽兩界之事。母親上輩子確實給婁山村婁大做過女兒 ,也給你外公鄭老六做過女兒。不信你可以去婁山村找婁氏長老婁天賜,婁氏的家譜中記得清清楚楚,我是甲子年三月初二日丑時生,死於己卯年三月初二酉時。己卯年三月初三我就投胎到了你外公膝下了。”
羅長修立刻去婁山村找到婁氏長老婁天賜,把來由一說。婁天賜拿出婁氏家譜查看,果然婁氏家譜中記載着婁大之長女玉蘭生於甲子年三月初二日丑時,死於己卯年三月初二日酉時。
直到這個時候羅長修才相信他的母親真的已經成仙了。
老祖宗成仙之事一下子就傳開了。所以人們家中有什麼不順心的事都會來請他們的老祖宗查看原由。
這時候來了一位中年婦女,大家叫她福嫂。福嫂說昨天她的兒媳婦阿娟遇着鬼了,有人見阿娟進了西邊那片林子。但是全家人找遍了西邊那片林子都沒有見着她兒媳婦的影子。她跟婆婆急壞了,急忙跑來問老仙婆。
老仙婆在仙壇查找到福嫂的兒媳婦阿娟是被隔壁村沈家婆婆的丫鬟潘秀蘭的鬼魂帶到了東邊山腳下的黑狗塘。因爲阿娟前世跟潘秀蘭結了仇,所以這輩子潘秀蘭還要找阿娟報仇。
福嫂跟婆婆一聽,頓時嚇得臉都變了色。因爲沈家婆婆的丫鬟潘秀蘭是在黑狗塘跳水死的,現在福嫂的兒媳婦被潘秀蘭的鬼魂帶到黑狗塘,一旦阿娟跳下黑狗塘......,後面的事福嫂跟婆婆不敢想。
“仙家您要救我兒媳婦啊!”福嫂失聲的哭起來了。
老仙婆說道:“福嫂你不要哭,幸好你們早來一會兒,不然就要出人命了。不過我已經在黑狗塘邊給壘起了一垛牆擋住了阿娟。阿娟現在在黑狗塘邊坐着。我給你們化一碗仙水,你們讓阿娟喝下仙水她就會清醒過來了。”
福嫂跟婆婆急忙拔腿趕到黑狗塘,果然她的兒媳婦坐在黑狗塘邊。
“阿娟你怎麼跑到這裡來啊?”婆婆跟奶奶上前抓緊阿娟,“你趕緊跟我們回去,啊?”
“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我口渴了,來潘秀蘭家裡找喝口水。潘秀蘭去開門了。可是突然間有一垛牆擋在我的面前,我不知從哪裡進潘秀蘭的家裡。”
福嫂說:“潘秀蘭早就死了,她已經變成了鬼,你是被鬼魂迷住了。”
“不是的,潘秀蘭不是鬼,她對我可好了,見我口渴了,叫我來她家裡喝水。”
奶奶說道:“孩子啊,你傻啊,潘秀蘭死了,早就變成鬼了。”
“你們不要來煩我。”阿娟已經朦朦朧朧,認不得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婆婆跟奶奶。
福嫂突然想起老仙婆交給她的那碗仙水:“啊,阿娟啊你是來這裡找水喝的?婆婆告訴你,潘秀蘭真的已經死了,她已經是鬼了,她不懷好意,她是找你去作伴的,你千萬不要聽她的話,不能去她家裡找水喝。你口渴了不要緊,婆婆這裡有一碗仙水,好甜好甜的仙水,你喝下去就不口渴了。”
“真的嗎?你有一碗仙水?”阿娟眼睛直直地望着福嫂。
奶奶急忙插話說:“孩子啊我是你奶奶,你婆婆說的沒錯,喝下你婆婆手中的仙水你就不口渴了。”
“我快要渴死了,喉嚨裡直冒煙,趕緊給水我喝啊!”阿娟奪過福嫂手中的仙水一仰頭就咕嚕咕嚕的喝掉了。
阿娟喝下老仙婆化的仙水之後就開始漸漸地清醒過來:“婆婆奶奶我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啊?”
“孩子,不要問這些,”奶奶說道,“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
福嫂跟婆婆領着阿娟一路回來。阿娟回想起她是去西邊那片林子裡找蘑菇的,當時她在林子裡迷了路,轉了老半天出不來,心急上火渴得要命。這時候沈家婆婆的丫鬟潘秀蘭來到她面前說:“阿娟,你臉上紅紅的上火了,快去我家裡喝口水吧。”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阿娟說道。
潘秀蘭說:“我叫秀蘭,你仔細地想想看,上輩子我們還是鄰居呢。”
阿娟開始糊里糊塗,好像是在夢裡,似乎她認識眼前的潘秀蘭,她們先前好像真的是鄰居。
“哦,我好像有點想起來了,我們是鄰居。”
“想起來了就好,去我家裡喝口水吧。”
“唉。”
就這樣阿娟迷迷糊糊地跟着潘秀蘭的鬼魂來到了黑狗塘。
幸好有老仙婆在仙壇壘了一垛牆堵住了阿娟的去路,福嫂及時的趕到黑狗塘才把阿娟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聽完福嫂這番話,快嘴劉興奮地問道:“福嫂,老仙婆當真有這麼神啊?”
福嫂回答說:“神啊,當然神啊!今天我就是特地來感謝老仙婆的。老仙婆說她已經把潘秀蘭的鬼魂收拾掉了,從此以後潘秀蘭的鬼魂永遠不會禍害人間了。”
現在快嘴劉跟江二嬸子更加相信老仙婆知陰陽兩界之事,她們一定能夠在老仙婆這裡徹底地弄清楚西瓜灣出現的種種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