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昌等三人正後退間,倒伏在仇昌胸前的“王守讓”突然將手伸入仇昌懷中,從中取出了毒龍教三寶之一的蛇戒!
仇昌下意識地運功保護自己,右手隨即反手打了王守讓一掌,幾乎就在同一時刻,身體虛弱的“李純鈞”突然左手拽住仇昌左臂,右手中現出一柄淬了毒的寒芒閃閃的匕首,直插仇昌心臟。
一瞬之間,仇昌微側身子、墊腳後躍,總算躲開了心臟要害,卻因“李純鈞”以有心算無心,還是實實在在的吃了一招。霎時間,仇昌心下腹腔處黑色的血液迸射而出。
仇昌多年的拼殺,不但給他積累了無數寶貴的經驗,還爲他練就了鋼鐵般的神經。挨中這一刀後,仇昌未及思考,身體便做出了反應。只見他右手迅疾點了自己的上半身穴道,以免毒液流入心臟;右腳撐地,左腳飛起直踹“李純鈞”丹田,不給敵人進一步近身傷害自己的機會;左手遊蛇般的從“李純鈞”的左手中滑出,繼而準確無誤地扣中敵人右手的脈門,在敵人倒飛出去之際,電光火石間便從敵人手中奪得那柄淬毒匕首,並反手在他臉上劃了一刀。整個過程幾乎是在一瞬之內完成,端的如行雲流水般順暢!
直到此刻,仇昌才反應過來,一面按着傷口、暗自運氣療傷,一面擡眼向那“李純鈞”望去。只見“李純鈞”臉上蠟黃色的一層皮被那一道破開,露出一張更年輕的臉來——原來是與仇昌有一面之緣的錢鷹!可惜這個年輕人已經死在了自己的匕首之下……
“仇大人好俊的身手啊,真不負大內十大高手之名!只是可惜大人您就要……那匕首上塗得可是我毒龍教點蒼山密洞中珍藏的‘鐵膽冰魂’,連我也沒有解藥啊!”
看着一如往常媚笑着的上官雲姬,再加上感受到自己體內正劇烈膨脹着的奇毒,仇昌明白自己始終是中了上官雲姬的詭計。“這歹毒的妖女別的本事沒有,陰謀詭計當真算的天下第一。連毒龍教上代教主都被她弄死了,仇昌啊仇昌,你怎麼就能信了她啊!這次怕是‘十死無生’了。”饒是心志堅定的仇昌也不禁在心內暗罵。
仇昌雖知自己此番在劫難逃,卻不肯落了自家父親和師傅的威風,含一口氣,正色道:“妖女,我蠢笨無能上了你的惡當,落在你手裡,自知唯一死而已。但你須知邪不壓正,我僅是錦衣衛中的一員,一萬五千錦衣衛只需三千來此就能蕩平你這毒龍教!你還不幡然悔悟,交出王守讓二人!若如此,我願留下血書,言汝等已然知己過、服王化,保你毒龍教無恙!”
上官雲姬還未回話,倒在一旁的“王守讓”憤然道:“私闖民宅也算‘正’?!濫殺無辜也算‘正’?!爲了救兩個人你殺害了多少人?!其中還有那麼多年剛及笄的女孩!”說着說着“王守讓”泛起哭腔,揭掉了臉上面具的“王守讓”赫然便是上官昱!
看着眼睛紅腫的上官昱,仇昌不禁心中一震:怎麼會是她?我那一掌傷了她沒有?不經意間產生的念頭把仇昌自己都嚇了一跳,若是以前自己恐怕會最先想到“以前就該殺掉她”吧!
若是劉剛沒有犧牲,也會感嘆仇昌竟會有這麼大的改變!
雖然關心上官昱,但仇昌卻並不認同她:“錦衣衛自有監察任意官吏、百姓的權利,何來的‘私闖民宅’?是汝等綁架他人在先,解救人質時與匪徒搏鬥,算不得濫殺無辜!我殺的人都是惡人或是想殺我之人,殺我即是殺官,罪同造反,殺之可矣!更何況我殺的都是蠻夷!”仇昌一番話說的頗爲正氣凜然,卻牽動了體內真氣,體內劇毒又肆虐了幾分。
“蠻夷?沒錯我們不是漢人,可是我們也是大明子民!我們爲什麼要受到不公平的對待?要是沒有你們這些歧視‘蠻夷’的人,這世上又怎麼會有毒龍教?!……殺官,殺官,官不逼,民會反?……再說你手裡不是有本教兩寶嗎?就不能用寶物換人嗎?爲什麼要一次又一次地闖入分舵?爲什麼要殺掉那麼多人……”上官昱已然泣不成聲。上官雲姬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兩人,微微緊了下黛眉。
仇昌此刻方纔知道上官昱交出蛇璽和蛇戒的真正用意!是啊,若是自己用寶物換人,上官雲姬也不敢不換,自己既能完成任務,也不必涉險多次潛入毒龍教峨眉分舵,兩寶也會回到毒龍教中,而自己不與毒龍教過多接觸,毒龍教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傷亡……
可是,自己該怎麼解釋,難道跟這個表面冰冷但內心溫熱的女子說明白,自己是想將兩寶上交給師傅,以限制毒龍教的發展?不,他說不出口……他微微嘆了口氣,笑着對上官雲姬說道:“你考慮清楚沒有?”
上官雲姬的笑容收斂了起來,嚴肅的她倒顯得頗爲**可敬。不加矯飾的空靈的聲音宣告了仇昌任務的失敗和他生命的結束:“我得給我的教衆們一個交代!”
“給我個痛快吧?我不想死在毒下!”
上官雲姬又笑了,那是死神的笑容!
就在上官雲姬拔出劍來之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衆人耳畔響起,擡眼望去,一騎西來!
一道渲染天際的紅霞。
一道快速馳騁的黢黑的身影。
一道凜冽霸氣蘊含着毀滅氣息的劍氣。
一時間,上官雲姬有一種被束縛的感覺,而束縛她的正是那磅礴的劍氣!清晨中的微風不知何時已經停住,雲不再飄,露不再聚,一種窒息的無力感涌上上官雲姬心頭,一切的一切竟全來自那一劍!
一劍之威至於斯!
“大商護國劍第九路第一式——武丁北伐,來救我的竟是他……”擦擦嘴角溢出的鮮血,從懷中摸出一顆“天清丹”服下,臉色慘白的仇昌呢喃道,“恐怕……已經來不及了……”